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的回忆【下】
〓 第 1352 期 〓
文|陈利清 编辑|王成海
008
但是,如同南太平洋危地马拉的帕卡亚活火山,积蓄在我心底一个喷发的梦萦,就是想早日给家里增添一台电视机,那个时候的电视仅仅有三、四个频道,即是中央电视台、内蒙古电视台、山西电视台。大部分的家庭都爱看山西电视台的节目,清晰活跃。那时的人们常常议论山西台那些节目主持人的潇洒风采,像李中豪主持的《夺标》,李平主持的《五彩缤纷》,贺斌主持的《电视桥》节目等等,真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纵然是新闻节目,老百姓们也是爱看山西台的节目,喜欢山西省委书记胡富国身着中山装挥手扯衣手舞足蹈慷慨激昂的讲话,都说是这个人是个好官。那时,由于内蒙古电视台信号不好,人们大多看的是山西台,有文化的人调侃道:看见山西省的胡富国,看不见咱们内蒙古的刘明祖!
虽然我的小家庭没有电视,但我们夫妻双方父母家都有黑白电视,所以看电视也不是多么的为难,纵然如此,但我还是渴望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那怕是九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啊,风尘仆仆下乡回来,奢侈的躺在沙发上看上一夜电视,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红运说来就来,1991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的岳父家里有了彩电,岳母作主把家里那个12英寸夏普黑白电视机慷慨的给了我们,这台电视机的外壳是红色的,由于是纯日本货,变换频道旋钮也不是那种“嘎嘎嘎”巨响,绵的如十八岁少女的手手,质量真的是小腿上面绑大锣,走到哪响到哪!
记得我把电视机用一块大红头巾兜住放在自行车后架驮回了家,插上电源迫不及待的打开已经属于我的电视。一个北京家庭在文革时代的悲喜交欢,跌宕起伏娓娓道来,立刻就打动的我涕泪纵横情不能已,我看了一集看一集,看了一集看一集,家门忘了关,被窝也没展,穿着衣服昏昏睡去,直到黎明的寒冷冻醒了我。那就是1990年中央电视台曾经播出,但由于我没有电视机而未看过的、风靡大江南北的电视剧——《渴望》。
那个年代,有一台电视机非常惬意的!从那时起,我就踌躇满志,欣欣然飘飘然,打闹成了有电视族的行列。
时光如平静的饮马河,淙淙流淌,在古镇破烂的街巷,每一个四合院、每一个大杂院、每一间烂砖房、每一间小土房、每一个家庭、每一位男女、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演义着风情万种或悲或喜或笑或怒或情意缠绵或万箭穿心的故事,只不过没有文学家们发现、挖掘、渲染出来而已。我记得有个名人说过:你举目望到的每一扇窗口里,每一盏昏暗的灯光下;你擦肩而过的每一个匆匆忙忙的过客,其实都是一部感人的作品!亲爱的读者,我相信这是真的!真的!真的!
书归正传,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虽然我有了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但正如我妈说的:挨了逼斗想个毒,吃了山药想谷黍。所以,到九十年代初,我买彩电的贼胆儿越来越壮,因为这时期的彩电已经大大的降价了,而且也不要什么彩电券,绚丽多姿的彩电赫然摆放在国营五金公司、百货大楼、供销大楼、经委电子器材门市、广播电视门市部,有北京牌、长城牌、长虹牌、金星牌、昆仑牌、牡丹牌、天鹅牌,还有日电、日立、福日、东芝、松下等等的进口彩电,那时,一台18英寸的天鹅彩电价格是2300元至2500元,纯进口的日本彩电就贵的离谱了,敌情明了,那我和许许多多的工薪族,像莫泊桑小说《项链》里的玛蒂尔德和她的丈夫路瓦栽一样,孜孜不倦的节约着每一个铜板,向着18英寸的彩电一步一步爬去!值得欣慰的是,彩电价格下降的速度和中国男足踢球的水平一样,简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公元1992年腊月,一个瑞雪漫舞的日子,我像《白鹿原》里鹿子霖的父亲,砸烂“满扑”,取出几十年存下的银元回故乡盖屋置地那样,我也取出攒够的1850元,叫上父亲和我一同去丰镇广播电视器材门市,善良的陈千润经理优惠了我30元,我们父子二人就像《红旗谱》里手提轧刀的朱老忠和小虎子父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搬回了内蒙古天鹅电视机厂生产的夏普18英寸大彩电。然后,我马不停蹄,通过朋友和供电局的熟人要了些废电缆,胡乱横折弯曲了四根金属条条,绑在一根木杆上,彩电天线也OK 了。当年,我这个设备算是相当高档的天线了,如前文所述,好多没门路的人,电视天线简直就是接机接擦,或是两三根铁丝,或是房顶拴一个烂筛子、烂勺子、烂枛篱,五花八门、煞是搞笑。
有天线就比没天线强,但时隔不久,各个五金家电门市、百货大楼门市、供销大楼门市纷纷开始销售考究精制的电视天线,同时,许多头脑活泛的江浙温州侉子不辞辛苦,从遥远的南方背来了各种各样时髦实惠的电视天线。最高档的天线金属管十分考究,还有遥控器,根据图像的清晰度按动遥控,高高的天线在空中滴溜溜转动,十分眼热,令人眼涩,不过那种天线也贵的离谱,一百二十五块钱一套,使的大多数家庭望而却步。而安装了这种天线的新贵,也是图了一时之光鲜,时间久了,风雨辑摧,雪打日晒,你就是在家里把遥控器摁烂,天上的天线还是如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所言,是“风雨不动安如山”,气的花了大价钱的新贵嗷嗷怪叫。
书归正传,从此,这台十八英寸的夏普彩电陪伴了我整整11年,他见证着我们夫妻辛勤劳作逐步走上丰裕光景的历史,见证着丰镇古城乃至中华民族的涅槃重生飞跃发展的沧桑巨变。
自1992年的冬天起,我作为有彩色电视机一族,每逢周末,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就停下自行车傲气十足的买一张2分钱或3分钱的电视报,把好看的电视节目早早用笔钩住。
009
回忆80年代中期,最早的丰镇电视报(其实那能算电视报),是一位辛勤的老太太沿街叫卖的,老太太最主打的市场是十字街中心的交通岗楼下,或是徘徊在影剧院广场或电影院广场,那是一张十分粗糙的16开白纸或黄粉红纸单页,手刻蜡版印刷,拿起来像国统区地下党发的宣传单,价格是2分钱一张,每每看到这个电视报,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罗广斌、杨益言的小说《红岩》里陈岗在密闭的空间印刷《挺进报》的情形,同时,我也会感慨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赚钱的艰辛。直至40年后的今天,我耳畔还清晰的响起老太太:“电——视——报——”的吆喝声!
一年后,丰镇县文化馆毕竟比私人财大气粗,开始打印新式的丰镇电视报(那其实也不算电视报),同样是16开的白纸或黄粉红纸单页,只不过由手刻蜡纸变成铅字打印了,级别档次提高了,价格也提高了,是3分钱一张,立马把那位辛勤的老太太开辟出来的市场生生掠夺。而且每逢八月十五或春节,丰镇文化馆出版的电视报就涨为5分钱或一毛钱了,不过物还是有所值的,刊登的是两个礼拜的电视节目,而且刊头也印上了一对儿套色的大红灯笼,很是喜庆。
又是一年后,丰镇报社如太平洋东岸或西欧大陆的“金融寡头”,更是财大气粗,也印刷开了电视报,记忆中是对开四版,逢年过节套色印刷,很是精美,有电视节目预告,还有节目介绍和娱乐活动的版块,生动有趣儿,就是价格扶摇直上,翻了两番,变为两毛钱一份。同样是到了像中秋、春节这样的大型节日,平时舍不得买电视报的家庭也要豪爽的奢侈一把,享用一份电视报,供需立马断档,矛盾悠然而生,丰镇报社的电视报飞涨到3毛钱,这就自然产生出一些投机者,囤积居奇,在春节初夕,人为将电视报暴涨为四毛钱或五毛钱,投机者趁机获取一毛钱或一毛五分钱的暴利,报民们一时怨气冲天,直吼窝心。但又无可奈何。腊月啊!古人云:腊月的水还贵三分呢!
再一年后,《乌兰察布盟电视报》旋即占领全盟电视报市场,对开八版,有电视节目预告,有电视节目介绍,有及时生动的新闻,有精美绝伦的诗歌、散文、杂文、报告文学,有五花八门的广告,有难得一见的“连载”,报刊有国家的正式批号,价格雷打不动,永远是五毛钱一份,可以邮局全年订阅。从此,《乌兰察布盟电视报》一统天下,是活跃在察哈尔草原的一朵俏丽的奇葩。每每中秋或春节,旗县的老百姓若买不上《乌兰察布盟电视报》,总要托去集宁出差或办事的亲戚朋友:记得捎一份电视报!
再再是两年后,对开16版的《中国电视报》风靡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每每打开电视,就是《中国电视报》的广告词儿,如雷贯耳,耳熟能详:中国电视报,报中国电视!
回味当年,不管是那一种电视报,所有的家庭都不舍得扔掉,把每期的报纸积攒起来,用镊子夹住,订成厚厚的一沓,时不时拿出来复习查阅一下。像我这样喜好杂七杂八乱知识的,去人家串门儿,往往拿起人家装订好的电视报,球迷杏眼看个没完没了,顾不上和众人胡诌瞎谝,看个哇是“讨吃子胳夹个烂布袋儿,好像个打牲的”!其实,主要的原因是我那时还没有成长为当今的“烂酒花儿”。若是当今的我,去球你的知识!去球你的电视报!给我二两高度散散酒,我立即会由衷赞叹——好亲!好亲!亲!亲!亲!
书归正传,时代发展到眼花缭乱的今天,谁还听广播?谁还听收音机?谁还听录音机?谁还看电视?谁还看电视报?一机在手,万事搞定!全家、全班、全校、全街上、全单位、全商场、全广场、全火车、全餐馆、全地铁、全景区、全宾馆等等等等,望去是清一色的低头一族,由此产生了千奇百怪让人忍俊不禁跌倒轱辘的笑料!
010
亲爱的读者朋友,从1992年到2002年,十一年来,雨雪风霜,云卷云舒,我率领着老婆孩子和18英寸夏普彩电,由13平米小南房搬到了30平米的两间正房,再由30平米的两间正房搬到了两室两厅的楼房,居住环境生活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暄暖的卧室洒满了明媚的阳光,我在静谧雅致书房看书学习,餐厅的桌布在红酒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客厅18英寸的彩电依然没心没肺碟碟不休的讲述着老百姓的故事。生活充满了情趣,和闻一多的《静夜》诗里说的一模一样。
2002年,我和顺平、同毅两位同事,又从集丰家电门市购买了29英寸的康佳大彩电,恋恋不舍告别了整整11年的18英寸彩电。于是,康佳29英寸特特大彩电又开始伴着我的欢乐伴着我的忧愁,伴着我的读书声伴着家人的笑声……
2010年,我又喜迁到了丰镇新区的嘉欣苑,小区典雅整洁、草卉蓊郁,生活已是沧桑巨变,理应更换彩电,但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毅然将那个29英寸的康佳旧彩电搬到了新居,虽然她的容貌与巨大的飘窗落地客厅显的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格格不入,但我心如故,如同毛主席酷爱他从黄山带下来的竹竿儿拐杖,发誓与她不离不弃。
每天清晨整理家务,我总是格外认真的把她那巨大的身躯擦试一番,动情的抚摸着这个不会说话的老朋友,就如看到了我们夫妻为小康日子艰辛奋斗的一幕一幕。
当今之世界,全球越来越一体化而又多元化,资本、技术、信息共享,电子信息技术与电子产品,一日千里飞速发展,就我生活的古镇而言,小的液晶电视早已被淘汰到爪哇国里,农民的家庭也大多是50多英寸的液晶电视了,只有我还恬然宁静的固守着这台29英寸的大疙蛋乐此不疲,朋友们大惑不解,有说我太过于扣,有说我情感太过于丰富的,儿子也多次提到要给我们换一台液晶电视,他说又不是什么大钱,只要五六百元,也就是一顿饭钱就可以装一台薄樱樱的功能丰富的液晶彩电,我不置可否笑而谢绝。因为从心里我还对她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节,实在不想和她道一声——告别!
我曾经打了三十二点五个主意,想要把我在1990年用一年工资购买的那台长江牌双卡收录机卖掉,但收破烂儿的只给一块五毛钱,我只得怏怏作罢。霎时间,我情不自禁,感慨时代超音速飞旋的节奏,那台凝固了我们巨大心血的收录机,要按当今的工资折算,最低是两万多块人民币呢。
我是一个文科生,有着浓浓的怀旧情节和比较细腻的情感,记得1980年秋读高二时,学白居易的《琵琶行》,课后有白居易的另一首小诗《夜闻歌者》,诗言:“有妇颜如雪,独倚帆樯立,娉婷十七八。夜泪如珍珠,双双堕明月。借问谁家妇,歌泣何凄切?一问一沾巾,低头终不悦!”老师还没读完,我就泪流满面。(私下赶紧悄悄擦掉泪痕,怕同学们笑我寡出个球啦),这可能就是哲学上讲的形象思维多的缘故罢了。
这也许就是我实在不舍将这个陪伴了我11年的老物件儿扔到车库的终结原因。
唉~再等几年吧!——我摸着她的手说。(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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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之死
【作者介绍】陈利清,丰镇人,生于1964年2月,集宁区作家协会会员。1981年高考落榜,1984年5月参加全国工商招干考试进入丰镇工商局工作。1985年到1987年在乌盟管理干部学院参加高教自考获大专文凭,喜爱文学艺术,在《中国电视报》《内蒙古工商》《内蒙古草原》杂志,多次发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