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还是创新？——警惕书法界的极左思想 / 开普饭

“从1976年文革以后到现在，搞了三十年的创新，哪个人创出一个所有让大家公认的，说确确实实有真正的新意，有吗？”

本节图文来自田蕴章系列书法讲座《每日一题每日一字》第083集：“书法的继承与创新”与“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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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在今天《每日一题》当中呢，想跟您聊一个书法界比较大的一个话题，就是继承与创新。据我了解，在继承与创新这个话题的探讨已经有二三十年的时间了，那么在今天我们的节目当中，我们大家想听一听您对这个话题的观点，田老师。

田蕴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关于书法的继承与创新这个话题，在书法界自从文革以后，就开始对这个问题进行争论，一直到现在将近三十年的时间，始终争论不休，遂成巨讼。

今天让我谈，也无非是一家之言，但是我们作为一个书法教师，你必然要面临这个话题，要谈谈自己的看法。

我首先觉得，继承与创新在书法这个问题上好像没有什么必要进行讨论，没有什么必要进行讨论。因为什么呢，因为从书法角度而言，包括其他的各类的艺术体系来说，创新二字似乎大可不必。为什么这样讲？因为艺术没有什么新旧可言，它只有高低、优劣，它谈不到什么新旧。

比如说，今天的人，张三李四写的字，能说他就是新的吗？比如说它有个人的一些个面目，难道就是新的吗？那么王羲之的字就是旧的吗？这么定吗？它根本就不通，因为现在王羲之的字大家现在还在学习当中，通过学习王羲之的字，使得我们现有的书法水平日新月异的提高，你说它是新还是旧呢？所以说到书法创新这个题目，它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命题。

但是为什么有些人如此高举创新的旗帜，一再地强调这个“新”字，我想这当中有些人真的是芸芸众生，他无非是人云亦云而已，或者被一种错误的导向误导他进入一个误区里边。

更有些人是什么情况呢，是出于某种目的。比如说，他的传统的功力，他的正统书法的这方面的必要的功力，不能说是零，应该说很浅薄，他为了掩盖这一点，他就是声嘶力竭地去喊创新，以此让你看到，我写的字虽然不像王羲之，不像古代的一些名家，但是我像我自己，以像自己为能。所谓突出自己、表现自己，所谓的个性化，实际上掩盖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学过、继承前人的书法。如果是出于这种目的，这个用心是非常不好的，但不都是这样的。

但是我说，有相当一批人是这样的，他们就是强调个性，而不讲共性。实际上，共性当没有的时候，个性是不存在的。大家知道，有这一句成语，叫“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没有一个真正继承，你不可能有新的发展，本来是这样的。

那么这些人也在讲继承，他是为什么呢？因为“继承”二字断不可缺，他要说不用继承，我们只需要创新，根本在逻辑上就不通。因此要求继承的人，比如说强调继承的人，他就说，你在继承基础之上，你再谈创新。那么创新的他就强调说，有了继承的基础之后必须得创新，你看，各执一端，各强调一面，实际上各自用意不同。

我们知道有些人他在心理上有鬼，有鬼的人就是说当他在继承上没有基础的时候，他就大谈创新，这种大谈创新的人，我们经过看他的书法作品，发现这些人都是基础不牢的人。

所以我们在这点不能说以偏概全，你凡是喊创新的人，你都是功力不足的人，我们不能去这样说。

我们确实发现有些人是人云亦云地跟着这样说，因为创新这个字眼现在从政治上、从科技上频频地使用，所以喊创新这人就是背靠着政治、背靠着科技、背靠着现代化，以这种字眼时髦来压制对方的这个继承。

实际上在艺术方面，大可不必强调这些东西。因为艺术大家知道，是没有新旧可分的。因此我们说，在政治体制上的改革创新，在科技方面的改革创新都是必须的，但是在艺术方面，你一定要创什么新，你能够说清楚了吗？

而且从1976年文革以后到现在，搞了三十年的创新，哪个人创出一个所有让大家公认的，说确确实实有真正的新意，有吗？绝对是看不到的。

而更多生产的，就像吴丈蜀先生所讲的那个，弄了一堆书法垃圾，这些人虽然有个人面目，但是我们看到他个人面目却是畸形儿那种面目，给人感到望之生厌。

所以这些东西不是创新，是打着创新的旗号，在搞自己一些个鬼门八卦，搞自己的鬼画符，这就非常危险。这种风潮导向一旦延续下去，就会使我们的书法界大乱。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一定要面对着青年人说，你好好地临帖，你先不要想到成为书法家，你应该继承前人，你应该有一个历史责任，你是炎黄子孙，你应该继承中国书法的优秀传统，应该是出于这个目的去学习书法。至于成不成书法家，你首先应该在文字上接受书法教育。我们从这个最低的起点上来谈书法，大家就会心平气和。

现在我们还是过去说的话，出几个书法家并不重要，关键是如何地提高全民族的书写水平，这是我们当前当务之急。

所以我们说，什么呼唤大师的出现，什么搞什么个性、搞什么创新，大家想一想，我们在文革前几十年，书法萧条冷落、濒于灭亡，是那种阶段，一旦文革过后，这个劫难过后，我们应该奋起直追，赶紧把我们的这个优秀的传统学习起来、继承起来，应该是这么一个阶段。

刚刚打倒四人帮，就有一批人就喊起来，“创新呐创新呐，不要再走古人的老路子”，等等，这些话极左得很。

主持人：完全地否定了古人。

田蕴章：对。所以在这些问题上，大家应该心里有一杆秤。就是说，文革过去了，遇到了这么一个好的现实，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时间多学习。怎么能够在这个时间当中赶紧就视祖先如仇寇，而搞自己另外一套东西，还假借书法的名义，这就是吴丈蜀先生深恶痛绝的东西。

因此，有识之士应该在这点上心平气和地和一些青年朋友们谈通这个问题。第一，只要你在书法上下了必要的功力，必要的功力，不是走弯路、走邪路，必要的功力。第二，你继承国学，在这方面有深厚的基础。又有功力、又有基础，同时在天赋上具备起码的一个要求，我想你不用寻求个人面目，将来一定会自己有自己的风格、有自己的面目，而且那种风格面目一定是被大家所公认、所首肯的。

如果不是这样，你自己向壁虚造，闭门造车，在屋里边搞什么创新，比如说有些人把隶书，明明是扁形的，它给写长了，篆书应该是长的，他给写扁了。楷书呢，故意把笔顺颠倒，等等。

你比如说我见过人写这个中字，就是中华这个中字，比如说，古人写这个字无关好与坏，肯定是这样写。而我见到的人却是这样写，写这个，这就罢了，因为隶书有时候不太讲规则，但是总不能这样写吧？就有人这样写，把中字写完之后，从底下往上捅。还有的人，站在桌子上边之后，拿脚踢着毛笔，从下边往上踢，这是创新吗？所以，在这种创新，在书法用创新这个错误的字眼当中，放纵了很多人，使很多人不尊重传统，不尊重正统，在那胡写乱写，于是丑书恶札到处流行。

因此我们在这方面，既然特别提出这个话题来，第一是告诉你，“创新”这个字眼在书法当中本来就不适用，另外就是说，在现阶段中，所有的中青年朋友们，都要立足于继承，而且继承是我们终生的事情，不是说十岁到三十岁是继承阶段，然后三十岁到五十岁是个创新阶段，或者岁数再老了，就更应该创新，不是这个关系。

我们学习书法，不是学的一般的艺术，我们是要加强素质上的教育，素质上的深化，是这么一个问题。如果你把这问题弄颠倒了，你每天自己在搞自己的那套鬼门八卦，我想书界会越来越乱。在这个方面，我想，书法协会是有责任的。

（未完待续，接下来讲解“读”字楷行草技法。）

相关内容参阅：

吴丈蜀当年为何退出书协 079

书法，炎黄子孙的责任担当 051

中国书协组织的政治属性 027

当代书协是武大郎开店 049

为什么直接批评书协 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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