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原创的人生
过原创的人生
作者:李广生
“做真实的教育,过原创的人生”,是我创办“教育人生”的宗旨。在以前的文章中,我花了很大力气论述“真实的教育”,并把对它的追求具体化为“生命课堂”。关于“原创的人生”我提出教师的“五项修炼”,即:以实践反思为明线、以教育主张为暗线,一明一暗,相辅相成,贯穿于1.提炼核心问题、2.聚焦关键事件、3.澄清教学主张、4.积累教学智慧、5.修炼教学风格这五项修炼之中。最近一段时间,频繁参加立项课题的相关活动。渐渐地意识到,建立“教师范式”或称之为“实践范式”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范式(paradigm)的概念和理论是美国著名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Thomas,Kuhn) 提出并在《科学革命的结构》(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1962)中系统阐述。它指的是一个共同体成员所共享的信仰、价值、技术等等的集合。我个人认为,通俗的讲,范式就是到哪座山唱哪座山的山歌。同一件事,在不同的范式里会得到不同的解释。法不可赦,这是在法律范式内做出的判断;情有可原,这是在人情范式内得到的结论。到底是“不可赦免”还是“可以原谅”,取决人们依据的范式。
有人说教育是科学,有人说教育是艺术,其实都没错,这是教育在不同的范式中表现出的不同的属性,且二者没有排他性和对立性,因为它们根本存在于两个不同范式。就像说一匹马是白马也是母马一样,白马是从颜色进行定义,母马是从性别进行定义,二者不矛盾。教育科学与教育艺术可以共存但不可以混为一谈,即:不可以用教育的艺术性评说教育的科学性,也不可以用教育的科学性评说教育的艺术性。
研究越来越受到教师的重视,教师如何做研究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现实性问题。在《不要成为别人的打工仔和小白鼠》这篇文章中,我提出“教育科研存在两种范式,一是专家范式,二是教师范式”。概而言之,专家范式是把教育当作学术来研究,所以也叫学术范式;教师范式是把教育当作实践来研究,所以也叫实践范式。学术范式的研究要符合学术规范,实践范式的研究要符合实践要求。教育既是学术又是实践,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教师搞研究是遵循学术范式还是开创实践范式呢?这个问题需要讨论。
我个人认为,学术研究是教师短板,一是因为时间和精力有限,二是因为缺乏相关的学术训练,开展学术研究有点勉为其难,甚至可以说是赶鸭子上架。但这并不指全部,确实有些教师有学术研究的志趣和能力,并取得可观的成果。实践研究是教师的优势,因为他们每天都在教育实践之中,掌握着丰富的第一手资源,开展实践研究得心应手。但也不能否认,很多的教师有实践而无研究。
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大部分教师做的是实践研究,但依据学术研究的范式。就像研究一匹马的性别却非要看颜色一样,搞出来的东西,既有学术的味道又有实践的影子,既不符合学术规范又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众多教师舍弃自己的优势把精力花在短板上,宁可荒了自家的地而去种别人的田?事实上这是教师的无奈之举。
学术范式是较为成熟的范式,标准、方法、技术、形式、体例、要求等系统而完备,教师依葫芦画瓢就能像模像样。实践范式的研究怎么做?没有现成的模式。也正因为如此,成果认定的相关标准也都依据学术研究的范式而定。一是不知如何做,二是做也得不到认可,所以教师只好放弃自己擅长的实践研究而挤到学术研究的队伍中。
我查阅了国家的基础教育成果评选办法、北京市的基础教育成果评选办法,发现所有的成果都要求用一种体例呈现,都采用同一评价标准,也就是学术研究的体例和标准。这就意味着用一个标准既要选出白马又有选出母马。如果这个标准是依据颜色而定,那么研究母马的人为了得到认可,就必须拿出相当一部分精力投入到颜色的研究中。即便如此,他们和专门研究颜色的人相比还是有差距。
和一个课题组教师交流。按照计划,研究过半,实质性的工作却并未深入开展。我问他们,这一年都干什么了。他们的回答是:定义核心概念、查阅相关文献、学习相关理论。案头工作占据了他们绝大部分时间。我问他们,既然是实践研究,为什么不积极开展实践。他们说这是科研工作的要求,不能闷头干事,还要抬头看天。我明白了,是学术范式的科研误导了他们。我问他们下一步重点工作是什么。他们说整理资料、撰写研究报告——还是案头工作。前期查资料,后期写报告,一项关于实践的研究实际上是在办公室完成的,真正的实践很少很少。很多结题报告就是开题报告的翻版,既没有实践,也没有研究,研究成果在开题那天,就基本确定了。我问课题组成员,参与课题研究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他们纷纷表示,科研能力提高了,学习了很多理论。一项关于实践的研究,若不能让教师的课堂有所转变,其意义和价值何在?
教师对研究最大的诟病是没有实用价值,罪不在研究,不是研究本身的问题,问题是如何研究。应该说教师们对基于实践、为了实践、在实践中进行的研究是欢迎的,因为他们能够获得真正意义的回报,而并不只是一张证书。不能让严谨的学术范式束缚了教师,要让灵活的实践范式吸引更多的教师投身研究。关于研究的评价要改革,教师自身的研究观也需要改变。
袁隆平,中国杂交水稻育种专家,中国研究与发展杂交水稻的开创者,被誉为“世界杂交水稻之父”。他不仅为解决中国人民的温饱和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做出了贡献,更为世界和平和社会进步树立了丰碑。他的研究成果获得第一个国家颁发的特等发明奖、首届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
王化永,湖南省隆回县羊古坳镇赵家冲村党支部书记,被称为“最会种水稻的农民”。羊古坳镇承担袁隆平超级稻高产攻关试验,先后实现亩产700公斤、800公斤目标,,但之后的830公斤、860公斤、900公斤目标均未能实现,高产攻关遭遇瓶颈。“愿意跟袁隆平学种田吗?”有人捎话给有实力、又有魄力的王化永。“好!”王化永答应得爽快。在袁隆平和科研专家的指导下,2011年,他收获亩产926.6公斤的成果,使得我国超级杂交水稻大面积突破亩产900公斤的世界难关。到了2015年,试验田更是突破亩产1000公斤,刷新了世界纪录。
袁隆平和王化永都是种水稻的人,但袁隆平是水稻育种专家,王化永是水稻种植专家,袁隆平的成果是种子,王化永的成果是粮食,袁隆平研究的是科技,王化永研究的是实践。王化永帮助袁隆平实现梦想,袁隆平帮助王化永实现价值。学术研究和实践研究不是对立的,作为一线教师,我们是当袁隆平还是当王化永?
1953年至1971年,袁隆平在湖南省安江农业学校任教员,正是在那期间他开始杂交水稻实验,他是从小学校里走出的大专家。
实践研究的范式还不成熟,需要教师积极开创,汇聚成一股力量,用实践范式的研究引导教师做真实的研究、研究真实的问题。开创自己的范式,说自己的话,想自己的事,搞自己的研究,做自己的教育,这也是“过原创的人生”的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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