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第一天
三月的第一天
作者:李广生
“细数时光”的工作到现在已经坚持了整整60天,这也意味着2019年整整过去了60天。一年的六分之一已经失去,而且是永远的失去,想到这一点,心里就不再为自己的坚持而窃喜了,反而有点惶恐不安。我把手边的一张纸条折成六段,撕下一段,点燃,扔进烟灰缸,看它变成一段弯曲的灰白色的灰烬,一股烧焦的气味钻进鼻腔。我想,那些正在远去的日子也许连气味都没有留下。
“每一个结束都预示着新的开始”我记得好像写过这样的诗句,应该是前几年写的。而现在,想的更多的则是——每一个新开始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结束。
天气越来越暖和。春意悄无声息的归来,像是她从来没有离开,就躲在某个角落,跟犯脾气、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怎么唤也唤不出,等着气消了,自己就蹦着跳着出来了,那可爱的样子,还跟以前一个样。同事问我为啥还穿羽绒服,这才意识到周围的人大多已经褪下冬装,急着把新衣服翻出来、穿身上,好像是要为这春天增添点什么,或是和她比一比。大自然也许真的是和人的心灵世界相通的,春夏秋冬,生老病死,自然的节奏和生命的律动如此和谐。
关于三月的记忆为何如此之多,或是说为什么三月能给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其实,三月并不特殊,和其他月份是一样的,每个月份都有自己独特的物候和景致。如果非要说三月与众不同,那么其他月份也同样各具特色。是人们赋予了三月丰富的情感和众多的意象才让它脱颖而出。 所以,我们要特别感谢诗人,感谢那些多愁善感的文人墨客,是她们让本来平淡无奇的三月具有了某种意义。
“诗意的栖息”是众多教师的追求,但遗憾的是更多的人希望跳出教学、离开课堂寻找“诗意”,这注定是徒劳的,所以只能叫“诗意的逃离”。
以传授知识为己任的教师其实并不理解知识,所以很难说得上热爱。他们中的很多人,更擅长的是把知识割裂肢解成为一个个的知识点,向孩子们展示每一个知识点的细微和精妙之处,却忘了自己展示的只是一个个孤立的“死知识”。就像把一个美女的眼睛挖下来、头发剪下来、鼻子割下来,耳朵切下来,让人们仔细观察并对大家说:看呀,这就美女的眼睛,看它的形状,是不是像杏仁,看它的颜色,是不是黑白分明,看它多么美!你想不想吻它一下。可周围的人看到的却是狰狞,一颗血淋林的眼珠摆在面前让人觉得恐怖,又怎么会想去亲吻。美女的眼睛一旦离开那张脸就不再是美目了,知识一旦变成孤立的知识点也是同样的命运。
“知识是客观的”这是很多教师最为信奉的观点,所以他们决不肯为知识注入某种可能影响其客观性的情愫,客观的知识因此变成了冷冰冰的知识。在学生那个神秘的记忆的世界里,冷冰冰的知识通常会被打入“冷宫”的,就像封建帝王宫中失宠的嫔妃一样,寂寞终老永无出头之日。很多知识不是都被遗忘了吗,就像写在沙滩上的文字一样,一股潮水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正是因为缺乏情感的联系,那些我们费了很大精力学到的知识被永远埋在了记忆的深处。
“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一句话唤醒了一个帝王的记忆。“大明湖畔”是一个具体的情境,在这个情境中“夏雨荷”三个字就不再只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鲜活的人,一段深刻的情。万事万物可能都存在某种相通的道理,知识其实也具有情境性。切断知识与情境的联系,记住一个干巴巴的知识,有什么价值呢?就像没有“大明湖畔”“夏雨荷”只是一个名字一样。欧姆定律、电磁定律、牛顿三大定律,你是不是还只记得这些名字,而忘了它们的具体内容,更忘了如何应用它们?这极有可能是当年你只在书本上学习它们而没有在具体情境中与他们亲密接触的缘故。
知识具有结构性、知识具有主观性、知识具有情境性,知识具有建构性……现代学习科学的研究成果让我们意识到对知识的理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欠缺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关于知识的知识。
感谢诗人,他们让三月有了情味。如果说教师也应该被感谢的话,那么他们需要为知识注入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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