疮科名医吴十二(上)
河道贤达录
-疮科名医吴十二
在兴平、武功、乾县一带,特别是家乡武功县河道乡一带,提起皇甫村的已故大夫吴十二,堪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虽然已经离世二十多年了,但他悬壶济世的精神和妙手回春的医术至今还清晰地定格在人们的心目中。他主要治疗跌打损伤等各种外科疾病,也治疗小孩拉肚子等一些内科疾病,但他最拿手的应该是治疗各种毒疮和烂疮。
吴十二大夫大名吴自立,号吴礼亭,在家族中排行为十二,所以人们都叫他十二大夫了,1910.8.27他出生于武功县河道乡皇甫村的一个中医世家,他的父亲和祖父生前就是当地比较有名的中医,当然比不上后来的他名气那么大了,1993.7.7他在皇甫的家中辞世,享年84岁。
2、治我骨折
我小时候就出现过两次左臂骨折,第一次是上小学前的幼年时代,因翻越木头玩耍不慎而导致左臂骨折;第二次是上小学一年级的儿童时代,因与一个三年级的同学打架而导致第一次的骨折部位再次骨折,我的这两次骨折都是吴十二大夫给我治好的。
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给我开的药,必须要用童子尿做引子付下,记得每次喝药前我爸爸都得拿着一个碗在满村子找小男孩先为我接回来一些童子尿,然后又得劝我半天才能让我把药喝下,记得我妈给我放了好多的糖我才艰难地把药喝了下去。你别说这药尽管很难喝,但药效却是出奇的好,几副药喝完以后我的骨折就神奇的好了。
3、继承祖业
民国十八年即1929年起,关中大地先出现了极其罕见的三年大旱,史称十八年年馑,导致许多庄稼颗粒无收,紧接着又出现了极其可怕的蝗虫灾害和大面积的瘟疫侵害,导致关中地区饿死病死了三百多万的父老乡亲,许多家庭或者整个家族都出现了绝门绝户的现象,他的父亲也非常不幸地死在了这场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之中。每个村子中都会有一些家族的排行出现很大的断层,往往是老大下来直接就是老五,甚至直接就是老七老八的,究其原因就是其他排行的人都在十八年年馑期间被饿死或者病死了。
本来他是要坚持为父亲守孝三年的,但眼看着家里越来越揭不开锅了,他就决定提前挑起继承祖业的重担,在1930年即他刚刚20岁的时候,不得不忍痛含泪地离别了母亲和家人,用地轱辘车即只有一个木轮子的独轮手推车,这种车我小时候见过,我们当地人把这种车叫做土车,可能是因为他的主要功能是用来推土的缘故吧,他用独轮车拉上父亲留下来的医书、药瓶和器械,独自去了乾州城即现在的乾县县城,开始了他悬壶济世的行医生涯。
由于社会及家庭的原因,他只念了几年的私塾,文化底子比较薄弱,但他却非常地勤奋好学,从小就耳濡目染了父亲和祖父的行医过程,从中学到了不少的行医技巧,医术上的专用术语和专用名称特别多,经常会出现大量的不知道读音的生僻字,这对只上过几年私塾的他来说,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学习障碍,面对学习上的这个绕不开的拦路虎,他丝毫都没有退缩,更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畏难情绪,而是知难而进、迎难而上。
他经常会把自己不认识的生字记录在一个不离身的小本子上,逢人就问,周围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就会专门去学堂里找教书的先生去问,对于已经问清了发音的字,他就会及时用自己熟悉的同音字加上备注,实在找不下熟悉的同音字了他就会用拼音字母加上备注,另外他还自创了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含义的强化记忆的特殊符号,诸如△△△、###、※※※、×××等。在他的笔记本里这样的符号随处可见,堪称琳琅满目。
中医上的汤头口诀很多,而且都是需要背诵和熟记的,他就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去背诵和记忆,上床入睡前或醒来起床前,干活的过程中或出诊的路途上,都会看到他看书或者背诵的情形,他还会把这些乏味的口诀改编成富有韵味的秦腔戏词,通过大声的歌唱来加强记忆,特别是在他外出巡诊的路上经常有人见他走了一路唱了一路。总之只要有可以利用的机会,他都不会轻易的放过。
刚去的时候他晚上住在乾州北街的一家旅店里,白天就在街道上摆摊卖药看病,每天所得勉强够他维持生计,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一天午饭后,斜对面一个药铺的掌柜廖先生来到了他的地摊前,和他攀谈了起来“从你的穿着打扮看你不像是个江湖骗子,从你的医书器械和药瓶看,你倒像个祖传的郎中。”他笑道“掌柜的好眼力!”于是他就把就把自家三代行医的事告诉了这位廖掌柜。
这是他来乾州后治愈的第一个大疮,消息传开后,他的名声迅速远扬,周围找他来治疗创伤的病人越来越多,接着他又治愈了第二个狼咬伤和第三个狗咬伤等,后来又治愈了第四个。。。第五个。。。随着生意的越来越好,他也就慢慢挣下了一些钱财,但他自己依然是舍不得胡吃胡喝,继续吃最简单的饭,住最便宜的房,他用挣来的收入糧了一些粮食,用独轮的手推车推回到了皇甫老家,为父亲过了一个比较体面的三周年。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他回到了河道老家,先后从医于皇中村医疗站和河道乡卫生所,并担任站长、所长多年,成为一名享誉乡里的外科名医,1962年正直我国三年困难时期,一个月的工资连一斗麦子都买不下,好多有公职的人都辞职回家了,他也因家里缺乏劳动力更缺乏粮食吃,就在申请未批的情况下自动辞职回到了家中,从而丢掉了公职,丧失了老来可以领退休金的福利待遇。
这样的人好像有一大批呢,记得我们村以及周边的村子里就有很多个这样的老人,他们原来都在厂矿或机关事业单位工作,在三年困难时期他们都不干而回家了,比如河大村我舅家的我三堂舅原来就在县监察院工作,他也是那个时候辞职回家的。后来国家的经济情况好转了,当年没有回来的人普遍都把事弄大了,当年回来的人普遍都后悔了。
回到家中后,他并未停止“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神圣工作,而是坚持一边参加生产劳动,一边坚持给人看病,不过他从此不再太出远门去给人看病了,而是主要在自己家里接待四面八方来的病人,由于他的医术精湛过人,而且收费低廉,所以来他家里看病的人自然很多。他有一句口头禅,就是“行医之道,当以济世为先”。
在行医的过程中,遇到一些家庭经济困难的患者,他都会尽量少收费或者不收费,个别特别困难的人,他连药钱都给免了,所以积下了很大的阴德,也受到了父老乡亲们的无限热爱和高度尊敬。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会有不少的受益患者给十二大夫家送来麻花、年糕、鸡蛋、月饼盒点心等,尤其是每年的正月初九灯笼会、和四月初三庙会以及七月十二西瓜会。他们家拉土打墙盖房子时,前来帮忙的人更是人山人海,而且都是义务来干活的,一分钱的工钱都没有人要,都乐意来为他家出点力留点汗,以表达昔日里他对他们一家人的关照。
8、教子有方
他对子女一直都要求很严,每当有哪个孩子犯了错误,他都会对他们进行罚跪,但他从来不简单粗暴地去打骂孩子。孩子罚跪期间,十二大夫就若无其事地去忙自己该忙的事情去了,比如碾药配药等,有时候因为配药太专注了,就把孩子跪着的事情给忘记了,直把孩子跪得是腰直腿疼,有时甚至娃都跪得打起盹来了。每次都是在来人的求情和劝说下,他才让孩子结束罚跪,而且还要让孩子在起来之前先做好保证,保证以后不再犯类似的错误,然后才允许他们正式起来。跪字本身就是由“足”和“危”构成的,在人生的道路上,错误算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有必要提醒孩子引起足够的重视。
他的三个儿子都从他那里学到了一些治疗疮病的方法,所以二儿子和三儿子也时不时给一些找上门来的病人治病,他的一个女儿也曾是她所嫁村庄的医疗站的大夫。另外他的三儿子吴希贤还写了一手的好字,比许多的书法家写的字都要好看、都要大气,记得我上中学期间,我们附近乡镇在各村户外墙上所写的大型宣传用语基本上都是请他的三儿子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