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坤丨护林员“五更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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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爷是我的远房爷爷,今年六十有三,被聘为村里护林员。
说起五更爷,那可是名声山响,响震十里八乡。听隔壁的祖奶奶讲(祖奶奶年纪大,阅历广,头脑里装满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事,我们最爱听她讲从前的故事),五更爷是我远族的爷爷(和我家并不算太亲),听说出生时,恰好鸡鸣五更,我那不识字的曾爷爷踱着步、搓着手,随口给取了个名字“五更”。但说起五更爷,还真的没有多是人知道其真实姓名,因为那名字只是记在户口本上,平时真的没人叫上一声,更多的是“五更爷”、“五更爷”,因为这个名声可以说声震十里八村,成为我们乡村的一道亮丽的音符,五更爷的故事更是成为村里中老年人口中的传奇。
五更爷爷出生在解放初期,因几代单传,五更爷从降生的第一天就成了我那曾爷爷、曾奶奶的心尖子、命根子。全家把最好吃的全都给了五更爷。虽说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五更爷却也衣食无忧。后来,五更爷生长得身材魁梧、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成年后,五更爷参了军,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退伍后更是步履生风、声若洪钟,说话硬朗,做事干练,雷厉风行。凭着一股子满腔热忱很快赢得了全村的认可,全村的谁家红白喜事,他都到场,而且担当最为重要的角色(我们农村办事的“大总”,负责来往接待、招待送行一切事务)。每件事都办得圆圆满满、顺顺溜溜,让事主满意,令村民赞口。
近几年,五更爷年纪大了,承包地也因“农村土地流转”租给了种粮大户,五更爷从传统的农耕生活中解脱出来,生活变得悠闲自在,整日里架着一个“八哥”鸟笼,驱赶着几只山羊,形落在沟边河畔,“八哥”的翠鸣、五更爷的浑厚辽远的乡音吆喝、山羊的咩咩叫声,构成了我那乡村最动听的乐曲。可是,这幸福的日子很快就被村支书的一道“聘书”给打破了。原来,村里的老护林员因病落下残疾,行动不便,无法再担任“护林员”。几经周折,五更爷是最佳的人选,也不商谈,直接下了鲜红的烫金聘书,率真耿直的五更爷欣然受命,头戴火红“护林帽”,臂佩护林红袖章,煞是威风堂堂。从此,乡村的道上、沟边、河畔、街道、小巷多了亮丽的风景。
期初,五更爷还是赶着山羊护林,日久,河畔的植被山羊啃了一片片光秃秃,恰巧被村里请来指导护林的专家看到,告诉五更爷说,植被破坏了,地面裸露容易沙化,这样会破坏森林生态。不知五更爷懂不懂,反正专家说了,那就卖羊不养,而且五更爷还劝阻了许多人在沟边、河畔养羊,很好的保护了生态系统。
我的村子是安徽省“最美乡村”,美化、亮化、绿化三位一体,尤其是绿化为美丽的家乡披上迷人的盛装。乡村的道路因路旁的树木而命名,每个名字都诗意满满,“青钱杉大堤”、“香樟河巷”、“金叶女贞小道”、“玉兰大道”、“合欢路”、“银杏街”、“桂花巷”、“月季巷”、“迎春巷”……当然,这些大多是外来绿化树种,每当它们花期或挂果时,就是五更爷最忙日,踏着三轮电瓶车,巡视河道、沟旁,穿大街过小巷,制止人们攀折花木,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宣传“爱林、护林”、“爱护花木”……
家乡地处皖北大平原,广袤的土地孕育了古老的村落,村落里有一些乡土树种,甚至有一些是几十年、上百年的古树,听专家说,这些乡土古树的文化价值不可估量,留住它们就是留住“乡愁”,专家的话语就似“圣旨”烙印在五更爷心里,五更爷建立了一个“乡村古树档案”,“李楼的塘边大柳树”、“何庄村东的老泡桐”、“徐哇西头榆钱树”、“孟庄村前的大枣树”、“鲁楼村后的大杨树”、“村部门前的大桑树”、“程阁村中大刺槐”,凡是有点形、有年龄的乡村树木,五更爷都一一登记在册,和村部一起明确了每棵树的责任人,并且为每棵树都办理了“身份证”(挂上树牌),村里的孩子也许不知什么是乡愁,但每当泡桐开花的时候,老师带他们前去拍照留影;每当槐花飘香的季节,人们总是采摘槐花入厨;每当桑葚成熟的日子,孩子嘴里常常塞满天天的桑果;每当秋季枣树挂红的时候,枣树下成了孩子的乐园。
假期,孩子们成为了五更爷的跟班,坐着敞篷车子,赏花、观果、看景,美不胜收,闲暇,拿着马扎(乡村常见的、简易的小坐凳),三三两两在村前的古树下看夕阳,数着归巢的鸟儿,听五更爷讲乡村最美的故事,《杨树上喜鹊争巢》,《翠柳丛中黄丽鸣叫》,《泡桐树上斑鸠孵雏》,《桑树枝头八哥唤子》------那啾啾的鸟鸣、那承载着乡愁的古树,难道永远是故事?
作 者 简 介
杨坤,男,1967年出生,中共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现供职于淮北市濉溪县刘桥中心学校。安徽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毕业,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课程班结业。1987年7月,在小城中学任教语文学科,1994年7月至现今,在刘桥中心学校任教语文学科,并长期担任语文教研组长。在语文教育教学实践中,发表或获奖论文20余篇,发表习作或随笔10多篇,获省市县各类征文一等奖4次。指导学生发表习作30余篇,指导学生获国家、省、市奖项30余人次。被选拔为安徽省中小学语文教师资格考试、面试考官;2005年6月,被评为淮北市首届中学语文骨干教师;2011年8月,被评为淮北市百名孝星;2014年8月,被淮北市文明委评为“淮北好人”和被濉溪县评为“濉溪好人”;2014年9月,被濉溪县人民政府评为“十佳师德标兵”;2015年,被濉溪县教育局评为“最美教师”,2015年10月,被选入濉溪县“家庭教育讲师团”。2016年5月,被国家侨务办和省市侨务办选拔到菲律宾支教华文,在马尼拉晨光中学担任华文督导,一年来在菲律宾各大华报发表文章30多篇,获得菲律宾文教办授予的“优秀华语支教教师”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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