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空结雨中愁》||作者：高建国 朗诵：晨然
2020年278期总第2708期
《丁香空结雨中愁》
作者：高建国 朗诵：晨然
世界很奇妙，北国的初春，冰天雪地，春寒料峭，海南的丁香却开得铺天盖地。海南的丁香是可以长成五层楼高的乔木，算得上参天大树了。不像北方的丁香，只是两三米高的灌木。
海南丁香和北方丁香叶子形状也不同，一个是尖形叶片，一个是那么香气浓郁。 两种丁香根本就不是同一物种。
我从幼喜欢丁香，那娇柔的气质，浓烈的清香，忧郁的情致。记得二大伯家屋后有一排丁香树，孟春时节，花香溢满村庄。我少不更事，闻香而行，翻墙头溜进去折花，惹得二大娘很不高兴，跺着脚骂我是“坑人种”。
奶奶听我说了，悄悄叮咛：这不怨你二大娘小气。丁香是她的魂，她是巫婆，靠丁香招神送鬼呢！
后来遇到三年困难时期，二大娘的半仙之身照样抗不过饥饿，照样身子浮肿，不治而亡。说也怪，那丁香树伴随她身体变化，同步而萎枝枯叶落死了。
二大伯嘴皮子厉害，爱说怪话，一边挖除枯死的丁香，一面回应大人们的叹息，若无其事地说：我那老丫头心疼我，人走了，给我留下一堆柴禾！但我看到了他似是无意低头那刻，洒落一串泪珠。
后来读书多了，接触了许多有关丁香的诗词歌赋，故事传说。其中最钟爱的古词，要数李璟的《摊破浣溪纱》：“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或许是我潜意识中丁香幽灵作怪，心生疑惑：这位南唐中主怎么和丁香花扯上干系？查了一些资料才搞明白，李璟这人还算有宏图大志的，从老爹李昇手里接过南唐皇位，就想着东征西伐再创大唐盛世，夺回了闽楚军阀割据之地。但是后周兴起称霸，那可不是闽楚小国软柿子，逼得他韬光养晦，自废帝号，改称南唐国主。即便如此，还是逃不脱宗主国后周的征伐侵略，被迫由南京退缩南昌。那是丁香花谢的春末，满天阴霾之下，一地泥泞的败逃之路，一缕忧郁阴沉的花香，催生了他一腔黯然悲怆的诗情意绪，化作惊天地泣鬼神的词作绝唱。
我寻思：李璟的丁香愁怨化作了一股幽灵，忧郁的性子，诗词的灵气，谶语般的感喟，连同南唐烂摊子传给了李煜。结果，没有宏图大志的李煜，只是继承了他写词的优秀因子，却把他政治怯懦、执政无方的劣性发挥到了极致。收获了“词帝”殊荣，却也成了亡国之君，丢了江山，花落别家了。 一曲《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和他老爹的《摊破浣沙溪》连起来看，似是隔断时空，又自然接续的南唐凄美挽歌，具有了史诗况味。
有关丁香的传说不少，最有意思的是：一位秀才因为赶考住进了一家山边小店，与店主女儿一见钟情，“人约黄昏后”，盟誓订终生。书生出上联“氷冷酒，一点，二点，三点”，考姑娘文才。姑娘正想要答，不料被店主发现一顿痛斥。姑娘性高节烈，随即气绝身亡。店主追悔莫及，忍痛将女儿埋葬在后山，并且认同了和秀才的翁婿关系。秀才从此断绝功名之心，护守着姑娘的坟茔。不久后山长满了丁香，书生惊讶不已，百思不得其解。一位老翁路过，书生上前求教。老翁指着丁香说，这就是姑娘对的下联：“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这么好的故事，不知道作者是谁，古人怎么就没有版权意识啊！
有关丁香的现代诗歌精品，要数戴望舒先生的《雨巷》，索性把丁香人格化：“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绝大多数人是把它当情诗来读的，被雨巷情思那种意境所震撼，认为是诗人给青春期的躁动，赋予了惟妙惟肖的美学境界。 然而，换一种视角，把“丁香姑娘”易身为人生理想，对命运走向的求索，却会得到另一种心灵体验和人生感悟。
曾何几时，大街小巷传唱着一曲凄美哀婉的《丁香花》：“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花儿枯萎的时候／画面定格的时候／多么娇嫩的花／却躲不过风吹雨打／飘啊摇啊的一生／多少美丽变成的梦啊／就这样匆匆的走来／留给我一生牵挂/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那满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你听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城市间多少烦恼／从此不必再牵挂／日子里栽满丁香花／开满至盛美丽的鲜花／我在这里陪着她／一生一世保护她//”，一面唱着，一面传颂着叫唐磊的网络歌手和一位网名丁香、身患绝症的姑娘爱情故事。让多少人在别人的故事和歌声里，一遍遍流着自己的眼泪啊！
丁香这个物种，一千年前通过丝绸之路，经波斯传入欧洲。西方赋予了它“年轻人纯真无邪，初恋和谦逊”的文化内涵。在浪漫的法国人眼里，“丁香开的时候”是一切事物气候最好的时候，由此可见中西方文化差异之大。咱们的忧郁愁苦情调，人家不会理解。
作者简介：
高建国，长期从事新闻工作，退休后居住兰州、海南两地，现为兰州市军休干部。
朗诵者简介：
晨然，公务员，朗诵大赛评委。满庭芳精英朗诵团精英主播；2019满庭芳艺术联盟平台优秀诵读者。爱好文学和朗诵，偶有文字创作。
总编 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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