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2】（短篇小说）||作者：周毓麟
《当代文学家·2020·金秋卷》（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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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第87期，总第167期
··淬火人生··
文/周毓麟（湖北）
两个月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何建国、任婵婵集各路大神鼎力相助之神威，东凑西挪了二十多家入驻孵化器企业注册登记。说句实在话，领导也不傻，他们对何建国的高效工作持肯定态度，只保留在内心不愿意开口表扬而已，因为，孵化器建设对于申报高新区实在太重要。在没有办法的条件下，只有鞭打快牛，不断向小何、小任施压，争取引进更多的企业。
刚从外面办事回单位的任婵婵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掏出面巾纸擦拭香汗，口吐珠玑：哎呀，累死了。我的大主任，能不能找几个人帮忙，让人缓缓气，压力太大了，受不了！何建国抱着一堆材料笑嘻嘻地走过来，我的姐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累点有利于减肥，工作还能为你节约了一笔健美开支，不好吗？任婵婵优雅地白了小何一眼，切！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减肥，节约开支，工资不涨一分，咱们成天像两个绿头大苍蝇，嗡嗡嗡乱窜，满世界低三下四求人来园区投资办企业，你累不累呀？何建国笑而不正面回答。反其道而问之，姐，应该纠正为一公一母两个风华正茂的苍蝇，嗡嗡叫，为事业，赛脚力。但是我们碰壁之后没有哭泣，没有几声抽泣，更不觉得凄厉，我就要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变容易。因为：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小何讲得豪情万丈侠胆义气。任婵婵玉手一挥，去去去，诗情不能代表实情，豪情不能代表心情。别贫嘴，咋像一个长不大的调皮蛋，干活吧，我的大主任。说实在的，自打工作展开后，工作量确实大了些，我要向领导汇报，争取增加几个临时帮手。小何补充道。
小何的手机响了，开发区办公室来电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市领导来孵化器检查工作。何建国放下手机，得意地对任嫌婵说，得亏我们行动快，搞了二十多家企业进来。不然的话，领导来视察，没得好茶饭端上桌，交不了差。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人民啦。任婵婵严肃地说，领导来检查，你得有心理准备，他不会表扬咱们的。凭啥？小何问。凭啥，就凭我们是孵化器的创始人，任务重，责任大。任婵婵平静地回答。然后补充一句，不信，咱俩走着睢。这回轮到小何说“切”了。说完“切”，小何拿起背包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晚饭后，小何陪女儿写完作业，坐下来赶写领导视察孵化器的工作汇报。电话响起，任婵婵在电话里说，何主任，我老公的战友在深圳开了一家大公司，听说他正谋划来内陆拓展业务，我就擅自决定，向战友发出了考察邀请。小何高兴地问，战友的企业是干啥的，投资的业务符合不符合开发区的投资清单？哎呀，这个问题我忽视了。我打听清楚后再知会你。任婵婵挂机。女儿抱怨：爸爸，我发现你现在特别忙，这是为什么？几个星期陪我做一回作业都不得安宁，请您老人家出去谈工作，不要打扰我的学习，好吗？好好，得指令，老臣外出办公。
老婆在卫生间喊，建国，帮我把刚洗干净的衣服取出来挂在阳台上。得令！呛、呛、呛，得、得、得。小何仿效戏台上的鼓点，左手向前平举，右手叉在腰际，迈着八字步向卫生间走去。老婆有点不耐烦，大声催促，快点，得瑟啥？整天野人一个，一个野人，回家了还闹腾，屋内屋外都听得见你在谈工作，全世界就你一个在为祖国实现小康工作呀？不会休息的人，干不好工作。知道吗？知道，俺知道。老婆同志。小何嘻皮笑脸地回答。
电话又响了。老婆一把推开小何，一边嚷嚷，别挡道干扰我做事。小何捂住手机，猫着腰跨出卫生间大门来到客厅。小声说，喂，林老师晚上好！给我送来啥好消息？老师说，我组织了你的几个师兄师弟，近几天去考察孵化器，要认真准备，做好接待推介，特别是孵化企业的政策要具体细化。好的，学生感谢老师在我关键的时候出手相助，我一定按考察标准准备到位。爸爸，你的声音能不能温柔一些，咋像大领导作报告。女儿的妈妈在一旁调侃道，你爸呀，小会发言没有资格，大会发言没有他的份。大会不发言，小会不发言，只有在家里大声嚷嚷的份。妈妈说，乖乖，宽容一下你可怜的老爸。你看看，老爸头上茂盛的森林，已经出现间伐现象，有的地方将要沙漠化。小何接着说，太夸张，没有那么严重吧。女儿从书房跑出来，抱着小何，爸，让本公主检查检查。
市领导带领检查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孵化园区。何建国如实汇报了工作进展情况。领导站在整齐新潮的展台前面，听得认真，问得仔细。小何一一作答，对答如流。开发区陪同领导，科技局领导非常高兴。临走时，市领导指出了今后的工作方向及重点工作，陪同领导，还有汇报工作的小何都认真地记在本子上，点头如鸡啄米。市领导此行即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小何抽空还向陪同的任婵婵做个鬼脸，似乎在说，你的判断不灵，大领导没有批评我。任婵婵表情严肃得有点滑稽，似乎在说，不表扬就是批评，这点官场常识还不懂，你混到退休的进步可能就是从一个小科长变成老科长。小何不以为然，跟着大小领导跑前跑后，讲得嘴里冒白沫。
应付了上级检查，入驻企业代表立马作乌鸦散。下午，开发区范副主任杀一个回马枪，再次突击检查孵化器。当他看到没有几家公司正常营业，有的企业已经人去楼空，愠怒立马挂在他爬遍鱼尾纹的苍桑老脸上，他颐指气使的指出问题的严重性，又严肃批评何建国工作不到位，不扎实。
刚才还是笑眯眯的何建国当头挨了一闷棍，略显疲惫的脸上立马挂上了不高兴和不服气。主任，请听我解释，当初孵化器筹建面临的困难你最清楚，两个人，一杆枪。我跟任科长任姐可以说没白天没夜的连轴转，才取得今天的成果。我自信地评价，我们取得的成效与领导的要求距离不大，只有一点点。只是引进企业入驻率低了点，可是企业的质量及发展前景很乐观。上午大领导问我们有没有困难,你们一帮人拍胸部拍得山响，当着领导的面表示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不提出任何需要领导协调的实际问题，我想说，又阻止我不要说，你们大包大揽，表象上是敢担当敢作为，其实就是讨好领导，然后转身过来压迫我们这些小芝麻官、小跑堂。这时你......小何说到激动处，任婵婵故意拉拉他的衣衫，示意不要争辩，不要解释。小何不为所动，继续申辩。你扪心自问，作为分管领导，协调开发区的配套政策及保障到位了吗？你们承诺给入驻企业产业化配套的大厂房，配套的员工宿舍，食堂及交通工具等落实了吗？范主任睁着大眼睛，忍住怒气静静地听，胸部急速起伏。小何依然我行我素，继续连珠炮似的向外发射炮弹。问题就像狂轰乱炸的炮弹炸得范主任下不了来台面，随行的几个办事员出面劝阻，任婵婵也极力劝说，发泄了一通的小何才稍有收敛，现场死一般的沉寂，小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先向在座的包括范主任各递一支香烟，自己点燃一只猛吸几口。烟从他嘴里丝丝向外游荡，极不情愿地向外游荡。回过神来的何建国，开口向范主任赔礼道歉，说自己忙糊涂了，晕了方向，着急上火，火气大了点，请主任不要往心里去。那知道，小何的示弱没有得到范主任的原谅，反而挑起了范副主任的斗志，他又装腔作势批评小何，还声称何建国，简直就是何见鬼，德不配位，术不过人，要下他的课。
刚刚熄灭的火星子顷刻复燃。双方又开始争吵，激烈地争吵。范主任提取公文包往外走，小何在身后跟着吵，你范大主除了跟在领导后面屁颠屁颠跑堂，外加高标准指责别人，压制同事，什么事也干不了。你要下我的课，我郑重地提醒你，我的工作单位在科技局，不在开发区。即使在开发区，也不是你说下课就能下课，公务法领会齐活了吗？请你今后不要来孵化器打扰工作。范主任脸色铁青气鼓鼓地走了。任婵婵把小何拉进办公室，关起大门批评小何。小何仍然不服。他认为开发区的领导不懂创新规律，招引工作已经超常规地完成了，还不顾孵化条件，任意对工作加码，不符合科技创新规律，责不在他。任婵婵反问，那责任在我，好吧。何建国说，不在你，也不在我。在天，在地，在人。
科技局长得知何建国与范副主任发生激烈冲突，打电话要求小何来局里接受询问。经过耐心地劝说，教育，训导，小何终于有所感悟。临出门，何建国表态，为了工作上的事，为了两个单位的合作不受影响，不管有理无理，先上门向范主任赔礼，明天上班就去赔不是。科技局长拍拍小何的肩膀，亲切地叮嘱，曾国藩说古今成大事者，每逢大事有静气。知道什么是静气吗？静气反应一个人修养和情操，反应一个党员干部的品质和控制自我情绪的能力。如果一个干部在危机时刻控制不住个人情绪，将会给工作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咱们都是读书人，应该知道不能自控的人将给社会造成极大的危害，这方面的例子数不胜数。今后不要像一个二杆子，火药桶，一点就燃烧。乱发脾气得罪人，做了事不讨好。
何建国听得有点激动，眼睛湿润了。局长看在眼里，借故说自己眼睛钻进了虫子，拿出湿纸巾自顾自擦拭起来。何建国乘机逃离了办公室。望着小何尴尬的样子，局长会意地笑了。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周毓麟 男， 湖北孝感市人，公务员。闲暇时光爱写点文字，现有40万字各类文字在国家、省级、市级各类媒体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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