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人忆 | 养狸记
作者简介：老农民（网名），五台豆村大石岭村 人。受过苦，教过书，做过饭，修过路，架过桥，背过窑，经历颇丰，终无所成。曾任职于忻州师院，现已退休。
养狸记
——老年纪事之二十一
今天是阴历五月十四日（阳历六月十六日）下午，也如往常一样，我在新华书店二楼"千千静读"看台湾作家张晓风的巜放尔千山万水身》（是不是真有预兆），本来读得挺投入。忽然之间，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妻子打过来的，她满带哭腔，弱弱地告我：犵狸没啦。我说，啥呀（耳朵由于年纪原因，有些卷刃）。她加了些许分贝说，犵狸沒啦。我当即收书骑车，风驰电掣般回家。俩人小院一顿好寻，可最终还是踪影全无……
这小家伙出现在我们家，说起来还比较话长。记不得是去年还是前年，闺女曾说过，有机会给琦宝（外甥）要个犵狸，也让他耍耍。其实我们也没正而八经当回事儿。因为我们住在城里，而村里的孩子又不像我们小时候那样：不是逮犵狸，就是掏家雀。真是要个小动物（小宠物）还比较困难。也真是机缘凑巧。突然有一天，亲友微信群放一视频，打开仔细端详正是一个小犵狸，蒙眉锁眼，正在那儿爬来爬去，萌状十足，着实可爱。
妻子当即联系亲友，这亲友也很是上心。五月初十的凌晨四点多，我俩正睡得迷糊，亲友就和我们微信联系，说有顺车要到忻州，他们顺便捎上这小家伙。听说后，我俩沒敢再睡，随即起床准备一番。一直到早上九点左右，我们才在中级法院门口，接上了这放在拳头大小的小纸箱中的小犵狸。
小东西一副痴萌状态，双眼紧闭，尾巴细细，走起路来还有点摇摇晃晃，不十分利索。喂它吃的，它会前身挺起，屁股蹲坐，两个前爪紧抱食物，晃动小脑袋，细嚼慢咽。有时稍不注意，身子失去平衡，一骨碌跌在原地，又急急忙忙爬起来，再作种种呆萌动作。细细观察，可爱有加。
说是给外甥琦宝要的，可他（小学五年级）学习紧张，作业繁重，活动太多。五天的时间里，算起来接触也只有三次，统共加起来也不足十分钟。第一次（星期三）是要回来的当晩，下学已近七点钟，要他进来看看，他说顾不得，着急回家写作业。他姥姥只好端上小纸箱拿出去让他瞧瞧。由于他是第一次接触这带毛的小动物，本身胆子又小，还没等伸手摸到，一看毛绒绒的样子，吓得赶紧就缩了回去，这算是近距离过了一次眼瘾。第二次是星期五晚上，回来吃饭，抽空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小东西已经睁开了左眼，动作也比先前欢了不少，模样也很惹人喜爱，可他总还是畏缩小心，只在放了布垫的茶几上，来来回回摸摸它光溜溜的带花的后背，算是三次之中唯一一次亲密的接触。第三次是星期六的晩上，下午他去太原参加什么机器人比赛，得了个头等奖，很是高兴。我接他回来写作业，他的背后就是放犵狸的纸盒子，心思哪能全部放在写作业上。等他站起来眊瞭小犵狸的时候，正好被我看到了。我吼他一句，做完作业再看。他只好乖乖又回到座位，前后也就二分钟不到，也可能小东西正钻进铺得垫布里，连饱饱看一眼都不得。现在想来，真有些遗憾。假如知道最后是这个结局，完不成一次作业又有何妨？倒是失去一次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该会是一生中多大的损失？
也就是那天晩上，看他们一家三口，个个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只是给我们添了些麻烦。我和妻子商量，问问琦毛（我称呼外甥的昵称）看他喜欢不喜欢，如若一般，那就送人。等我问及，琦毛没说什么，只用两个语气词表达：嗯嗯（énèn）。我知道这是不同意送走的表示，赶忙告诉妻子。妻子从来都是个十分认真的人，知道了外甥的态度，顾不得泡脚，连夜缝制插掼了一个更大的纸箱，好让它有更大的活动余地，顺利长大。想着帮他养到暑假来临，再交他喂养。怀着这种打算，妻子第二天上午又用废旧衣服，缝制了三个小布垫，准备替换着用，这样不致于气味薰人。还准备把大小纸箱分开来用：大些的是观赏之地兼睡眠休息；小些的只当吃东西的地方。
人们常说日久生情，我看未必。其实我知道，只要付出辛劳，付出关爱，即使时间再短，也会即刻生情。丢失的这天上午，妻子喂它东西吃时，已是顽皮可爱的样子：双眼已完全睁开，不再是双目紧闭，瞎跑瞎撞。身子也比刚来时机敏灵活，放在茶几上跑起来欢得很，想逮也不易得手。更可爱的是那一副吃相：上身挺下身蹲，两个前爪捧着食物，与人对视，不慌不忙，怡然自得。由不得让人油然而生怜爱之情。
可世上的许多事情，远不是我们原来想好的那样。等到下午三点多，妻子准备了些新玉米，嚼烂喂它，让它也尝个鲜，可就是到小院的纸箱里遍寻不得。我是个不大喜欢小动物的人，象猫呀狗呀常常是避而远之。尽管小时候也掏过犵狸，养过家雀，可成年后总和这些小动物建立不起感情来。可不知为何，这个小东西来家只有短短五天，见证了它从双目紧闭，行动笨拙，再到它双眼灵动，动作机敏。它的无故不见，也让我不禁惘然若失……妻子因是一手操持，做窝，喂食，逗引，照料……还起个昵称叫丽丽（狸狸）。它的不告而别，感情上怅然不愉，更受打击……
这几天，我俩总不约而同多往阳台上跑，心里总怀着个念想，总盼望转头之间，只见这小家伙突然现身，正在小院前挺后蹲，细嚼慢咽，悠然自得……
图文/老农民 原创
编辑/五台人(sxwutai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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