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思归客特邀作家紫罗兰散文(炒豆香飘二月二)
胡志玲原创作品
炒豆香飘二月二
炒豆香飘二月二
正月十六一过,年味就渐渐的淡了下来。父亲开始张罗地里的庄稼,母亲也算计着怎样才能让仅有的一点粮食能够吃到收麦的时候。这可苦了我们这些馋猫们。肚子刚刚适应过年有些油水的饭菜,猛地换成清汤寡水,还真有点没胃口。从不适应到适应这段过度的时间是肠胃最痛苦的,明明饿的慌,没味道的饭菜到嘴里却难以下咽。等把过年时吃的油水都消耗完了,才无可奈何地接受白水煮葫子勉强填饱肚子。这时总想找点有味道的食物慰劳慰劳这张馋嘴。于是就开始盼望二月二早日到来。
二月二炒炒豆,是我们这儿的一个风俗。那时炒豆对于我们这些半大小孩来说,是绝无仅有的零食。二月二一到,家家户户都要炒炒豆。
那时,黄豆还很稀缺。普遍是用玉米粒。
选一些干净的细沙,放进一个大铁锅里面,然后把锅放在锅台上,开始烧火。烧火的同时,不断搅动沙,让锅里的沙均匀受热。觉得沙有些烫手的时候,把玉米粒放进锅里和沙一起搅动。先是大火炒到玉米粒蓬松,黄焦,转小火焙一会儿,这时玉米粒的香气就会弥漫整个院落。不等母亲用漏勺把沙筛出去,我就开始下手抓几颗,烫的我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地往嘴里塞,那味道真叫一个香。
如果想吃咸炒豆,得把沙子筛出去以后,用一个干净的锅放火上,把炒的差不多的玉米放进去,调和一点盐水,淋洒在玉米粒上,不停地搅动,直到彻底焙干,那样吃起来就有一种咸咸的味道。
每年到正月底,母亲就开始忙活着整沙,挑选颗粒饱满的玉米,然后提前两天开始炒炒豆。那时大哥在外面当兵,母亲总是提前炒好原味的和咸味的炒豆,邮到部队上去。让大哥在二月二那天能够吃到家乡的炒豆。
我们兄妹六人,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也算是一大家子了。只有父母两个人挣工分,队里分粮食是靠工分和人口两样分的,所以那时我们的家过的比较困难。粮食总是不够吃。我们还都特别能吃。收获季节还好些,一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是父母最头疼作难的时候。母亲总是把地瓜干磨成面,轧成饸络,或者蒸成红薯面馍,来填饱肚子。那时候玉米面馍叫黄馍,是仅次于白面的一种奢侈品。玉米也是很珍贵的。是不能随便享用的。炒豆自然也是比较奢侈的一种零食了。
母亲炒一次玉米豆,差不多都炒一篮子。给外地当兵的大哥寄一些,余下的就是我们几个的零食了。
一到二月二那天,整个村子到处都弥漫着炒豆的香味。上学的时候,每个小伙伴都带有炒豆,大家相互交换着吃,评论谁家的炒豆松脆,谁家的炒豆硌牙。刚开始吃的时候,只顾享受那种香味。吃着吃着小孩子的顽皮就显露出来,开始变着花样吃,把炒豆扔起来,然后用嘴去接。我的技术是最次的,总是接不住,掉在地上。然后捡起来连土都不吹,放嘴里就吃。总是惹来小伙伴的哄堂大笑,然后自己也笑的直不起腰来。
后来,日子好了许多。粮食不再欠缺,也有了爆米花机器,人们就慢慢废弃了炒炒豆的这项麻烦的事情了。
在后来,生活越来越富裕,鸡鸭鱼肉成了家常便饭,看着许许多多的美食,也难以下咽的日子。炒豆彻彻底底地从二月二退出了人们的视线。
又到二月二了,母亲也已经和二月二炒炒豆这个风俗一样退出了这个世界。可是童年炒豆的香气却一直在鼻孔里缭绕,经久不散。
我也曾模仿母亲的做法做过N次,却怎么也吃不出那时候的味道。
不知道是环境改变了口味?还是过于丰盛的食物麻癖了人们的食欲。在越来越不知道什么食物可口的今天,我却越来越怀念童年二月二母亲炒的玉米豆,那香将伴随我一生。
作家风采
胡志玲,微信名紫罗兰。一个喜欢文字的乡间女子。
华夏思归客诗词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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