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米地里走一遭,煮一锅浓香解愁
疫情反复,小城绷紧了神经,时光里,总有婆娑的沙砾,乱了心中的宁静。逃离,逃出屏幕里的那些消息,去乡下的老家,拥抱大自然的诗韵。
天很蓝,又开满了朵朵白色的小花,花无根,可以跟着轻风四处游历。
秋风让人清醒,坏消息又让人颓靡,我在车上,不发一语,只盼着疫快些散去,还人间风花雪月,好继续过着如常的日子。
秋日乡村婆婆家的大院,安静得像一首诗,诗中氤氲着瓜果的香气,我坐在香气里,围着古朴的木桌,读散落在院子中的文字。
砖墙沿袭着古老的岁月,墙下阴凉沉淀着欢声笑语,眼前就是一片碧绿的玉米地,成熟的玉米吐着红缨,在一片苍翠的掩映之下,格外的喜庆,欢腾了心情,让人能够暂时将愁肠淡忘 。
摘下几颗,装进竹筐,直到满满当当,肩膀无力去扛,才不舍地走出玉米地,站在尽头不住地回望。
墙脚下,倒出筐内的玉米,为它褪去翠绿的外衣,摘下吐出的红缨,便可架起大锅,点上柴火,将赤裸的玉米放入锅中,连同平素的日子一起熬煮,煮到软烂,煮到粘稠。
沸腾的水汽,在眼前铺展,于是目之所处开始变得朦胧依稀,蓝天,白云,绿地被黏在一起,无法剥离。
颜色在眼前堆叠,思绪在心中拥挤,几缕愁绪在阳光下起舞,眸中秋色恍惚零星。
等待苞米煮熟的过程,坏消息又钻进了放空的脑内,使劲甩一甩头,试着抖落杂念。说好了要逃离,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妥协!
柴火旺,炉膛亮,一会儿功夫,苞米的芳香粒子便沿着被沸水顶开锅盖的缝隙跳了出来,跳到窗台,跳进窗户,跳到瓦片上,靠着烟囱看闲云悠悠。
它们也跳到了我的面前,在我的鼻尖旋转,让快要晕厥的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锅盖,一品它们的香甜。
浅秋的风吹斜了大锅中沸腾的水汽,金灿灿的苞米在锅中拥挤,其中有几个颗粒已经兴奋地炸裂,开出了细碎金黄的花朵,甚是调皮。
迫不及待地将煮熟的苞米装进盘子,守在旁边,等着凉风带走热气,然后或横着,或竖着,或打着旋儿的一粒粒吃掉这沸腾的浓香。
吃是解药,可以解叫做愁的顽疾,此刻满眼丰收之喜,味蕾中盈满了香气,愁肠熄了心灯,已经隐匿。
浓香不适合独享,狗子也凑过来想要品尝,分给它一半香,它囫囵的样子又入了秋日小院的图画,这样互相的成全,盎然着人间的风景。
美景美味填补了喜与悲的落差,此刻已经忘却了愁肠,心中又恢复了平素的模样。
吃饱的狗子,最是潇洒,以脚边的翠皮红缨做榻,枕着云的影子,盖着缕缕微风,赏蝴蝶狂舞,听秋蝉歌唱。再看看我,还没有狗儿活得透彻,放不下已经过去的,又开始担心还未到来的,思绪被悲伤占满,快乐又怎能挤得进来呢?
蓝天,白云,小院子,若是没有坏的消息,日子该是多么惬意。还是要找个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吧。
不如趁着秋高气爽,到苞米地里走一走,好暂忘那些挥之不去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