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
文/孤筏天涯
这位老头，个子不高，浑身上下不是那件黄军上衣挂着灰土，就是裤腿蹭满了油污；花白的头发上粘满了细小的纸屑，被风吹过纷纷落下，估计是好几天没洗过；额头上几道深深的皱纹让黑亮的脸颊昭示出生活的艰辛。一辆脚踏三轮车是他的交通工具，也是他生存的必不可少。老头就是靠蹬着这辆破旧的三轮，伴着吱吱呀呀的声响，漫无目标地吆喝着，走街串巷收点纸箱、破铜烂铁维持生计。
妻在路边卖早点，我也在她那儿帮帮忙。有的时候老头也来我们这吃顿早饭，一来二去，也都熟悉了起来。老头也很能说，闲谈之际他总是先从那个脏兮兮的口袋中给我掏出一支烟让我抽，我总是尽力推脱着，但老头只要拿出了烟，那我必须得接住，否则绝不会再装回口袋里。听口音他不是河南人就是安徽人，家里有个智障的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
有一天，我在外面给妻帮忙的时候，妻突然对我说：“那个收破烂的老头咋天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看样子撞的不轻......”我什么也没有说，在脑海中立刻映出了事故的场面，老头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也许是见过了太多的交通事故，在我的感觉中一点都激荡不起反应，很平常的事。只要老头还活着，他还可以通过事故要点钱，也许他的生活会有所改变。
时间过得飞快，生活的压力让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他人的事没有几个人关心，除非和自己的利益有关系。同样收破烂老头的事像一丝微风拂过，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沒有任何人问起。
有一天早晨，我和妻照样摆好了早点摊，等待着顾客。这时从马路对面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收破烂的老头，穿着还是以前的那身并不合体的衣服，只是从上到下比以前干净了许多，最先入眼的还是他脚上的那双新鞋。看那张黝黑的脸比以前竟白净了许多，也许是在医院的原因吧。照样老头还是笑眯眯地先给我掏出一支香烟，然后才开始吃起我家的早点。老头喝了一口豆浆，便和我们诉说起他被车撞的事情。
原来老头被撞后，虽然当时情况看着比较严重，但并没有伤着头和内脏及骨头，在医院住了一段时日就主动出了医院，也许是平日里辛苦惯了，躺着总觉得不舒服。我们问他，这次事故赔了你多少钱，老头笑呵呵地说：“除去了医院的花销，保险公司给了我五万元＂。我说也行吧，可是后面老头的一句话让我有点难以相信，老头竞然说我一分都没有要他的，保险公司的那几位业务员都骂我是傻屌。我和妻子同时惊诧不已，都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于是便细细地询问起来。原来老头说的话千真万确，最后交通肇事的车主看他生活不容易非要塞给老头几千元，但老头却说什么都不收。我也劝起了老头：＂保险公司的那五万是对你受伤的赔偿，是你应得的，也不是你坑他讹他的钱，应该收下。＂老头笑了笑，挥了挥手臂说：＂不是我挣的钱，我不要。＂他的话又一次让我无话可说。不由地心里喑暗骂他，你真够傻的。
吃完早点，老头迈着平静稳健的步伐向马路对面走去，早晨的阳光透过树木的枝叶，柔和地撒在他的身上。
end
作者简介：王茂功，网名：孤筏天涯，汉族，七零后。山西省山阴县人，现居于长治市。职业，货车司机。一个为生活奔忙的老百姓，偶尔想感叹一下人生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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