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之音】大山的呼唤
大山的呼唤
文/叨客
小胖又迟到了。日已过三杆,他还耷拉着脑袋在麦田的阡陌间磨蹭着。
大山洼子小学操场上空一面红旗迎风招展,孩子们稚嫩的口号声飘到河滩金黄的麦梢上,打了个旋儿,游到了河对岸的沙棘林里,声音被荆条割裂,散落在大山洼的沟沟坎坎。
“六一”马上要到了,老师、孩子们都在紧张地排节目,校园比往日热闹了许多,就连乡间的小路上都会时时飘起孩子们的歌声,旋转的裙裾象极了莲花瓣,孩子的眉眼着了脂粉,比花蕊还娇嫩。
这小胖,怎么这时掉链子?
其实,小胖更着急。
每到麦子收割季,小胖在外打工的父母都会回家收麦子。每年到这个时候,小胖都会早起去村口眺望,晚上放学后都会在暮色落地前静静地等待。日子过得很快,父母外出打工时,他才在二年级,如今已是五年级了。近四年的时间里,他和父母每年见面的时间比牛郎织女每年的七夕相会的时间都金贵。虽然电话常打,可一根硬梆梆的电话线怎能传达他柔软的心事?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去河滩坐坐。
河滩上的风是温热的,裹了麦香。这风味是迄今为止,他嗅觉深处记得最牢的味道。每年最快乐的那几天,就是在这样的味道中度过的。特别是妈妈沾了麦香的怀抱,在那几个仅有的夏夜里让他滋生了好多的美梦,梦也常常被笑声挠醒。河对岸柳树上的最后一只雀儿归巢了,新孵出的小雀叽叽的叫声把暮色叨出一个洞。小胖的心空落落地,倒是温热的河水多了几份体贴,抚过小胖的脚丫,漫上小胖的小腿,溪流携来的几根水草依偎在小胖的脚下,不离不弃。夜静了,风停了,暑气沉淀在河滩,小胖被麦香包裹着。
这时,北崖下的一扇低矮的柴门里传来奶奶的呼唤声。这声音冷不丁的把夜撞得生生疼痛。小胖应了一声,赶急穿好鞋,系上鞋带,起身钻进麦香弥漫的田间小道,跑向奶奶。他身后,一股微风流走,刚刚合拢的夜被小胖割了一道口子,除麦香之外,有一种东西正悄悄袭向大山洼子村。
“小胖,你妈来电话了!”奶奶着急的说道。
小胖心里一喜,这心灵感应太准了,要不人们为啥常说母子连心?
妈妈明天要回家啦!
小胖跳进屋门,抓起电话,妈妈那久违的温柔话语在耳边响起。
“妈妈,我明天去村口接你!”
小胖话毕,过了好久,电话那头才传来妈妈的声音。
突然,小胖的手僵在半空,眼泪已夺眶而出。
“妈妈,妈妈——”
这心里的呼唤,把大山洼子村的山震得有了回声,一河难的麦梢都向村口探首……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