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悦读】房子，书瘾与乡愁
【作者档案】高燕，笔名一剪传奇，甘肃省正宁榆林子人，先后就读于陇东学院和西北师大，主修历史学与汉语言文学。喜欢剪纸，喜欢文字，喜欢春天的雨丝，秋天的霜雪。
房子，书瘾与乡愁
【一】
郭先生北漂十年，从2007年到2017年，这十年他租出过很多房子：从小胡同到三十多层的塔楼。早先和他哥嫂合租在一起，后来他哥嫂在通州买了房子，他独立出来租房子住了。租房子过日子，对每一个北漂的人来说，是再也寻常不过的家常事了。中间的酸甜苦辣，悲喜欢忧自是不在言说。
北京是一座华丽恢弘的城，房价飙到了五位数，房租也是四位数的顶端上徘徊。普罗大众一半左右的薪水都是房东和银行的，如果想多攒点，只能租住条件不好的房子，比如地下室，或者隔断间、胶囊房，这部分人有一个专用名字：鼠族和蚁族。郭先生是辞掉了满洲里的工作后，加入到北漂的行列里的，故而有了点微薄的积蓄，加上兄嫂的提携，没有做过鼠族和蚁族。不过租房的各种艰难，他也是深有感悟。
当然，对于他的各种艰辛，我也是后来才慢慢理解了。至于为什么突然禅定了似的理解了他？
一个人除了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得在家里度过，这样才是常态的生活。这是我近日来的体悟。
在这一体悟的晕染下，我开始怀疑以前一些近似于犬儒主义者的言论。比如一个人你再有钱，睡觉最多占一米左右的床。实际上，这种观点是误导人至深。卧室，除了睡觉，它还是我们生活思想的地方。就像家，不仅仅有吃饭，睡觉，上厕所的地方，它还得有我们学习和愉志的地方。家是一个人生活和精神的状态，不仅仅是吃饭睡觉那么简单。
【二】
感觉很久没有买书了，整个人感觉像欠缺点什么。那种感觉就像一个经常哗居两三好友搓麻将的人，两三周不得空没有时间摸摸亲爱的麻将一样：周身走到哪里总觉得欠缺点劲。
我买书有些上瘾，尤其是近一二年内。一个月不在网上买几本书，心里总觉得不舒服。估计有人问，你买了，看吗？看是自然看，只是到了某一时间，不管上一次买的看没看完，我都想买。总觉得抱着一大摞久违的书，心里很幸福，很踏实，仿佛把某些看不见的和看得见都给留住了似的。
说真的，我现在很怀念大学的图书馆。那时候多好，想看什么书，跑马上就能借到手。我那时候虽然过得不算浪费光阴，可现在想来真是一些必须读，需要读的书，还是没有好好读。想来真是遗憾。
当然，对于读书。我曾有过锥心的痛。
读书只为稻粱谋。
五六年前我认为读书就是如此。可现实没有按照程序走，它没有给我稻粱，还把我打落生命的低谷。 那时候，我不读书了，甚至厌恶读书。可后来我还是继续读书了，因为林白的几行文字：不当作家，我就是个神经病。
是啊。假如不靠书籍和文字泅渡，我会得神经病。所以为了治病，我又读书了，并且开始继续以前搁置的写作练笔。事实证明，一个小文人，一个不得志的小知识分子，读读书，写写字，还是好的。这两年，我还是没有当官发财，但我活得很美好。还在文字和剪纸里，寻找了生命小小的确幸与精彩。
【三】
弟弟回家了，带着少年时代对故乡缱绻的依恋。
天是下大白雨了，他想到了那一年父亲远处打工家里碾场时顷刻来袭的那场大白雨。对于那一场雨，我也是有记忆的，除了母亲被雨浇湿的长发，我还记得；邻家婶子的大哥。一个跑来探望妹妹，正巧碰到我们家碾场大雨来袭，二话不说抓起麦叉就摞麦垛的热心人。
提到夏天的碾麦场，我总能想到一种蔬菜和一个人：葱头和大爷爷。当然，被牵带着想起来的还是有天蒙蒙出去拾麦穗天灰擦擦才回来的大奶奶，以及奶奶那个灌满了糖精水瓷白色的老茶壶……
我不爱串门，也不爱走亲戚。
不爱串门，这和我喜欢孤独的个性有关。至于为什么不爱走亲戚？因为我们家差不多没有几个亲戚可走。在我的印象中，从小到大，我的亲戚似乎只有一个：外爷。
去年，外爷殡天了，我唯一的亲戚也没有了。当然掰开族谱，三姑六婆的亲戚还是有的。可人家愿意认我这个白丁亲戚吗？
不是人情淡薄，是大家各有所需。套用《甄嬛传》里的话：人家认是情分，不认是本分。 至于我呢？锻炼自己的本事，是第一要紧的事。
说了一大堆，有些跑题了。有一句话我重复说过很多次：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该远离故乡的人。至于理由，自然很简单，我有些依赖孤独，就像一株仙人掌不需要那么多濡湿的陪衬。写到这里我会想到《荆楚岁时记》。一直浸泡在某种文化中，人总是很容易迷迷瞪瞪，走开了走远了反倒学会依恋了。
总编：赵会宁
编委：冯雪兰
赵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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