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失败,便是输在了她手上
恼人的蝉鸣不断,通往食堂的小路上人群熙熙攘攘。
简溪苦口婆心地劝说:“松子,我跟你说,你这都大三了,我能帮你加的课外分数都给你加上了。我求你加入一个社团好吗,要不然课外学分修不满是不能毕业的!”
“这么麻烦?”李松子叹了口气,说,“好好好,简班长,我一会儿就去找个社团。也不知道谁会收一个大三生当社员。人家想要的都是大一新生。”
“谁敢不收,我走后门都给你塞进去!”简溪挥着拳头,脸上愤愤不平。
两人正说着,李松子瞥到路边的小课桌。桌上摆着一张半旧棋盘,有个男生坐在那里。他眉眼低垂,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棋盘。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不存在,他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不知怎么地,李松子被他的模样吸引。她往小桌的方向挪了几步,这才看到小桌旁挂着海报,上面写着“围棋社纳新”。
说实话,海报难看,字也挺丑的,怪不得没什么人气。
她站在那里端详海报,挡住了些许日光。男生抬头,一张精致秀丽的脸暴露无遗。若是简单形容这张脸,五个字足矣——人间真绝色。
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张脸,比当红男星也差不了多少。最漂亮的当论他那双黑眸,沉静下来时,能从中窥见星河宇宙。
李松子看着他的脸,暗暗想着,这人似乎有点眼熟。
“有事吗?”男生问。
“招新社员吗?”李松子指着棋盘。
“招。”
男生低头抹掉棋盘上已经行了大半的棋,他问李松子:“以前接触过围棋吗?”
她点头。
“死活棋会解吗?”他问。
“会。”李松子回答。
“好。”
说完后,男生利落地在棋盘边角上摆上黑白两色棋子。他运子飞快,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脆利的响声。李松子看着男生的手,心里暗赞,真是一双漂亮的手。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宜。右手食指指甲上明显有些凹痕,中指上有茧,明显是长年累月的使用棋子才能造成这样的痕迹。
李松子正在欣赏他那只漂亮的手,男生却打断了她:“好了。”
她想也不想,拿出一粒黑子,排在棋面上。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死活棋已解。
男生点头,说:“再来。”他又抹去棋面上的棋子,重新布阵。
李松子从棋盒中拿起一枚黑子,落在白子上方。一手小飞,解了黑子被围困的局面。
看到这一手,男生平静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抬头,说:“对弈一局?”
“来。”
李松子拖开椅子,就势坐下。
一边的简溪目瞪口呆,她从不知道李松子居然还会围棋。她一直以为,李松子除了“赚钱”以外就没有别的爱好了。
简溪粗通棋理,刚刚那两手死活棋不算简单。特别是第二个,她绞尽脑汁地思索,可李松子倒好,脸上一派轻松,微笑间便破了那题。
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啊!简溪暗自感慨。
“让你三子够不够?”男生问。
李松子沉吟一阵,反问:“你多大?”
“有什么关系吗?”他反问。
“看起来好像比我小的样子,猜先吧。”李松子说。
“你确定?”男生有些意外,扬高了一边的眉毛。
简溪突然惊叫一声。她用力扯了扯李松子的胳膊,凑到李松子耳边说:“松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李松子说,“有什么关系呢?”
简溪噎了一下,决定不说眼前男生的身份,免得给李松子造成心理压力。
男生名叫秦玄玄,十八岁,职业围棋五段棋手。他第一次被人瞩目,是在十多年前获得全国少儿围棋锦标赛冠军。从那时开始,秦玄玄便在围棋界展露头角。此后,只要有秦玄玄在,那他一定是冠军,毫无悬念。
秦玄玄在参加过几年的青少年围棋比赛后,便转战成人赛了。在十六岁锋芒正劲时,他突然宣布暂时中止围棋活动,原因是他要备战高考。
消息公布,众人哗然。不少人骂他浪费时间,不少人说他看不清自己肩负的任务。而秦玄玄透过采访告诉众人:“我想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试过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另一种可能。”
又酷又自我,年纪轻轻就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和目标,从不为别人的话语动摇。这样的少年,确实令人叹服。
简溪不知道在家里听到棋痴老爸说了多少次秦玄玄的名字,说他是天才,是希望之星,说他在不远的将来,一定能成为世界第一。不过对于简溪来说,她对秦玄玄只有一个印象,帅。
现在亲眼所见,她只能感慨,这人确实长得太好看了一点。
“你要和我猜先,”秦玄玄唇角一挑,“那就猜先吧。”
白子离李松子近些,她伸手,抓了一把白子捏在手上。秦玄玄取出两粒黑子放在棋面。李松子松手,白子七粒。李松子执黑先行。
李松子取出一粒棋子,正准备行棋,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看向秦玄玄,问:“输了也可以进围棋社吗?”
“当然。”秦玄玄点头。
“那就好。”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一枚黑子。寻常开局,棋子不是落于星位便是小目,可她倒好,第一手落在了五五。
看到这一手,秦玄玄明白刚才李松子的话作何解释了。高目开局,确实不容易赢。
站在一边的简溪惊出了一身冷汗。明明刚才李松子的两手死活棋十分精妙,为什么正式对弈她又开始走起了偏门?这人到底是会下棋还是不会下棋啊?
棋盘上虽然是自由的,但大多数人为了取胜,还是会在开局时守住自己的边角,方便展开厮杀。所以开局时一般会下在低位。像李松子这样出手就是高位的,十分少见。
秦玄玄眼神一亮,他抬头看向李松子,心下溢出了某种熟悉的感觉。这样的开局,他曾经遇见过一次。他不上当,稳扎稳打,白子落于星位。
李松子的第二手还是五五,简溪惊叫一声,连忙捂住了嘴巴。
秦玄玄抬头,看着眼前的短发女生,心跳突然加速。他空出来的一只手在桌下握紧了拳头,却怎么都抑制不住生理上的战栗。
他拿起白子,飞速挂上了星位。
第五手,李松子造出了一个“伪”三连星。
秦玄玄直接把白子布在了天元。他要抢在黑棋占据中腹之前压制黑棋的优势,阻止黑棋的气势。
很有气势的一手,李松子抬头,正好对上了秦玄玄的眼眸。
男生的眼里闪着星光,整张脸都显得生动起来。旁边有人被秦玄玄的脸蛋吸引,也忍不住驻足围观。不少人不懂围棋,依然愿意停下脚步。
她抿唇一笑,拿起黑子,放在了距离天元两步的地方。
“啪”的一声,虽然在嘈杂的环境中并不突出,可落在秦玄玄的耳里,仿佛平地一声雷。他读懂了女生的落子,这声响寓意简单,便是决心应下了他的挑衅。
放马过来吧,我看你有什么本事。
恍惚之间,秦玄玄读懂了她的心声。
秦玄玄紧握左手,澎湃的心血溢于言表。平日里的定式开局已经给不了他什么新鲜感,但是今日一局,居然激起了他的兴致。
很特别的一局,很有趣的对手。他接招,飞速应战,落下白子。
两人执棋不语,彼此灵犀无须多话。
行至六十多手,黑子气势被白子截断,但李松子并不气馁。在秦玄玄刺向白棋中腹时,她调转头去,包围了左上角孤军奋战的白子。
一时间,棋盘上硝烟四起,杀气腾腾。站在一边的简溪目不暇接,居然看不出两人的输赢。
快到收官时,李松子抓起棋盒里两个棋子放在棋盘空地上,这便是投子认输了。
正在思考的秦玄玄被女生的动作打断,他抬起头来,一脸疑惑。
“我认输了。”李松子说。
“为什么?”秦玄玄问。
“我行错一子,往后几手,你的白子可以绞杀我的大龙。毫无悬念,我会输。”李松子说。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简溪喊道:“什么绞杀你的大龙,你哪手行错了?”
简溪根本没看出来李松子错在哪里,她只觉得李松子居然能和秦玄玄厮杀到不分上下的地步,实在是让人震撼。
“这里。”李松子指向棋盘一角。
她伸手拉过白子,取出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如果他这么下,我的黑子就只能落在这里。”
说着,李松子又取出黑子落下。
“然后他可以迷惑我下到此处,我为了救下被围困的黑子,不得已去应手。他的白子便能借此连成一片,调转过头围我大龙,一定会将我绞杀。所以,我输定了。”
秦玄玄看着李松子,不发一言。他眸光沉沉,说:“李松子,你还记得我吗?”
“啊?”
突然被点到名的女生有些诧异,她摸了摸脑袋,问:“我应该认得你吗?”
“李松子!”站在一边的简溪尖叫起来,“你太没礼貌了!”
“你不记得我了?”秦玄玄的眼神紧紧攫住她,继续追问。
看到对方不善的表情,李松子有点忐忑。她想了半天,只觉得此人眼熟,但并不知道对方身份。可秦玄玄的眼神又告诉她,记不得他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
思索半天,李松子小心翼翼地问:“要不然,你给我个提示?”
听到这话,秦玄玄站起身来。他默默收拾好棋面,转头就走了。
李松子一脸茫然,她看向简溪:“简班长,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简溪看着她,问:“秦玄玄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她这才缓过神来,对啊,男生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见秦玄玄离开,围观群众也慢慢消散。
李松子找了支笔,填好了压在一边的入社申请。写完最后一个字,她终于想了起来。她的确是见过这个男生的,是在一场青少年围棋大赛上。她九岁,男孩六岁,不少人聚在两人身边看他们的那场对局。大人们都说,这个男孩儿是天才,未来不可估量,从未输过一局棋。
那局棋,李松子取得胜利。
周末时候,李松子回到家中。
说是家,也不尽然。九岁那年,李松子家中负下大笔债务,不负责任的父亲趁机跑路,母亲空守债务,卖掉了屋宇家当和所有陪嫁,终于将债务还清。
母亲李媛本是职业主妇,为了生活,她在家政公司找了份钟点工的工作。因为勤劳本分,深受雇主喜欢。后雇主了解到李媛的难处,便主动提出让她成为住家保姆,还能把李松子带到这里,免去她们生活上的负担。
由此,李松子和母亲便入住傅家,一住便是十年。
周末时候,李松子也起得很早。李媛听到动静,睁眼对李松子说:“松子,你要是和朋友有约就出去玩,不用留在家里帮我的忙。”
“没事啦,出去玩要花钱,能省则省,你不是想买房子吗?”李松子换好衣服,说,“我先去买早餐,傅明知回来没,他想吃什么?”
“明知昨天夜里回了,不知道今天早上起不起来。还是中西早餐各备一份好了。”李媛说。
“好,那我先出去了。”李松子说。
她刚走出房间,在走廊上遇到了早起的傅明知。男生一头乱发,披着睡袍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
“哟,不躲我了?”傅明知打了个呵欠,说。
傅明知是傅家的小少爷,比李松子大一岁。傅明知和李媛十分投缘,从小便黏着李媛。正是因为如此,傅家这才决定让李媛成为住家保姆,方便照顾傅明知。
如今男孩长大,已经成为了一名职业网球运动员。从去年开始,他在国内的赛事上开始大放异彩。
李松子也十分佩服傅明知。她从小便看着他进行艰苦的训练,不论刮风下雨,从未停止过每日长跑。
他的成绩都是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绝不是平白的好运。
“嗯,反正学校没什么事,就回来了。”李松子说。
“今天我休息,陪我出去转转?”傅明知说。
“我先去买早餐,晚点陪你。”李松子说。
“等等,我换件衣服,陪你一起出去。你等我一下。”
“好。”
夏末的早晨,空气还有热意。天空蒙蒙的蓝色被微光取代,两人走出别墅区,往街道上走去。
路上人烟稀少,傅明知伸手,刚触碰到她的指尖,就被李松子躲过。
“傅阿姨找我谈过话了。”李松子说。
“不要管我妈说了什么。”傅明知强硬伸手,非要将李松子揽入怀中。
李松子轻巧转身,始终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傅明知叹了口气:“你真扫兴。”
她不恼,笑眯眯地说:“我们去买油条,给你做粢饭团好不好?”
“你就这么在意我妈?”
傅明知不应李松子的话,只是一心想逼问出一个结果。他看着眼前的女生,暗暗磨牙,恨不得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他对她依旧有意,为什么她就是这么无情呢?傅明知不解。
傅明知和李松子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傅明知少爷脾气,李松子则是他的专属用人。好在傅明知人不算坏,只是有点霸道。多年下来,李松子没有被为难,反倒是受到了他的多方照料。
对于此事,李松子不是不感激的。
大一时候,傅明知进入省网球队。离队集训前,他对李松子表白。李松子对傅明知也算有意。那天便将关系定了下来。
两人正式交往没多久,傅明知便向自己的母亲交了底。他本以为母亲会同意,哪知母亲百般反对他和李松子的交往。
李松子秉性优良,但傅阿姨总觉得傅明知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她的儿子,应该择个公主一般的人物。除了品性和外貌,家世也应该相配。
傅阿姨明里暗里挑唆过两人关系,可傅明知是个愣头儿青。不管傅阿姨怎么说,他都会直接将母亲的话甩给李松子。李松子气得不行,碍于李媛和她寄人篱下的身份,她也只有吞了。
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傅阿姨不想因为李松子的关系打乱自己的现有生活。想来想去,傅阿姨找上了李松子,委婉地劝诫她,想让李松子主动离开傅明知。
李松子心思剔透,在傅阿姨找上她时,她便明白了傅阿姨的意思。从那天起,李松子常常呆在学校,要是实在没事,也会选择周末打打短工,尽量错开,不和傅明知同时在家。
时日久了,傅明知咂摸出味儿来,他察觉到李松子态度不同了。
当他找上李松子的时候,女生对他说了分手。傅明知大感震惊,也知道是什么理由。他跟母亲吵了一架,跑回了省队。
这次,他是突然杀回家中,为的就是想和李松子谈清楚,让她不要放弃这段感情。
“阿姨对我和我妈妈有恩,我很感激她,不想做出让她为难的事情。”李松子说。
“嘁,那你就肯让我为难,你也太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傅明知瞪她。
这不是放不放在心上的问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傅家对李松子有恩,她始终拿人手短,亏欠着傅家一份情。
承了还不起的情,就没有公平可言了。李松子深知这一点。
“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我们只是换个方式相处而已。”李松子说。
“不换,我就是喜欢你。”傅明知绝不妥协。
她叹气,说:“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再也不回来了。我不想让我妈妈为难。”
听到这话,傅明知也有些无奈。
他是不怕和自己妈妈闹僵,反正母亲最后也会选择原谅他。可是李氏母女是外人,母亲不会有什么顾忌。
外加李松子向来说到做到,如果他真的把对方逼急了,说不定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想及此处,傅明知点了点头:“那我们去买油条吧,你做粢饭团给我吃。”
听到傅明知松口,李松子也觉得松了口气。
回到家时,李松子和傅明知有说有笑,刚一打开大门,就看到傅阿姨站在门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松子头皮一麻,心里暗想,这可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阿姨,我先去准备早餐了。”李松子说。
“慢着,我有点话想跟你们说。你们跟我到院子里来。”傅阿姨说。
“妈,这跟李松子无关,是我一直缠着她。你有什么好为难她的呢,冲我来啊。”傅明知看着母亲,说。
听到这话,李松子更头疼了。她直觉傅明知这是在火上浇油,但又没办法去劝阻他。若劝了下来,傅阿姨只怕更生气,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为了外人反驳她,岂不是更糟糕了?
“你给我闭嘴,回屋里去!”
果然,傅阿姨生气了。
“我不回去,你不是有话要跟我们两个人说吗,我走了怎么行?”傅明知说。
李松子想要抱头尖叫,为什么傅明知不能少说两句?
三个人站在院子里,傅阿姨抱臂,眼神冷冷地看着李松子。傅明知挡在她的身前,毫不畏惧地看着母亲。
这种情形太怪了,李松子忍不住想叹气。
“松子,不是阿姨说你。有时候人要知分寸,懂廉耻。有些话我不好讲开了,要不然别人以为我欺负你。”傅阿姨说。
“你确实在欺负李松子。”傅明知在一边说。
母子二人斗法,李松子夹在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实她明白傅阿姨的心情,傅阿姨想要借她敲打傅明知,可傅明知却一心维护她。
她感激傅明知的好意,另一方面也挺佩服他的头脑简单。如果他能表现得不要这么在意,也许傅阿姨还不会如此针对她。但就是傅明知对她太紧张了,让傅阿姨忍不住视她为头号敌人。
但这样的话又不好和傅明知解释,这个智商只展现在网球上的人一定不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李松子想,算了,挨骂就挨骂吧,大不了以后都不回来了。下次要看妈妈,就把妈妈叫出来好了。
“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怎么现在还缠着傅明知?”
傅阿姨的声音刚刚落下,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嗤笑。那样的声音太冷清,像是玉器相撞。
即使是头脑简单的傅明知,也听出了那声笑里的不屑。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隔壁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男生。那人一身西装,天气太热,他将外套搭在手上,衬衣的袖子高高挽起,却不显随意。
最好看的还是那张脸,比明星还要俊朗。他松了松脖子前的领带,纤长好看的手指惹得人目不转睛。他的眼睛没看向别人,直直转向站在一边的李松子。
李松子大惊,秦玄玄怎么会在这里?
傅阿姨忍不住问:“你笑什么笑?”
听到这话,秦玄玄转过视线,看向傅阿姨。他轻启嘴唇,说:“松子是我的女朋友,怎么会缠着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她看得上吗?”
他声音不大,却格外有震慑力。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傅明知率先回过神来,质问秦玄玄:“她怎么会是你的女朋友?”
秦玄玄没再多说什么,他将外套扔在桌上,绕行到这边。他推开小门,走到李松子身边,一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两人的右手十指相扣。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李松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落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如玉石一般精致的人,居然有这样灼热的温度。一时间,李松子被他的体温暖得脸都红了。
秦玄玄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这样还不能证明,那我只好亲她了。”
李松子目瞪口呆。
在为数不多的见面里,李松子觉得秦玄玄是个很冷淡的人。他不关心旁人,也不爱说话。此刻突如其来的解围,颠覆了她对秦玄玄的看法。
莫非这人脑子坏了?李松子暗忖。
隔壁屋似乎听到了动静,一位头发花白衣着讲究的老人走了出来。
李松子认得他,傅阿姨总喊他祁主席。祁主席是去年才搬来这里的住户,老人严肃,不苟言笑,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只有当他七岁的外孙女宋其美来的时候,老人的脸上才有点笑容。
李松子跟祁主席接触不多,反倒是宋其美跟她更亲些。宋其美喜欢吃李松子做的烤肉饭团,每次来探望姥爷,总不忘打包几个饭团回家。
“玄玄,你来得这么早?”祁主席说。
明明院子里站了许多人,祁主席仿佛对他人视而不见,只对着秦玄玄说话。
被忽略的傅阿姨涨红了脸,她对祁主席说:“祁主席好。”
祁主席敷衍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落在了李松子身上:“松子,你好。”
这下,傅阿姨更尴尬了。
“主席叫我早到,我自然要早点来。”秦玄玄说。
“我已经不是主席了,你还这么叫,你父亲会不高兴的。”祁主席展颜一笑,脸上的白须也跟着抖了一抖。
“怎么会,我父亲自然会高兴的,您可是他的师父。”秦玄玄说。
听到这话,祁主席轻笑一声:“好了,你进来吧。其美马上也到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祁主席的话,有道稚嫩的女声响起:“姥爷!”
一道粉红色的身影由远及近,后面还有一个保姆大喊:“其美你慢点儿,千万别摔着了!”
宋其美跑到祁主席面前,忽而又转向了李松子。祁主席都做好了抱她的准备,哪知宋其美冲向了李松子的怀中。
“姐姐姐姐,我没吃早饭,有饭团吗?”
女孩撒娇的声音软到让人心颤,任谁也不忍拒绝。李松子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宋其美是入住在自己心间的梦,弥补了她儿时的缺憾。
曾几何时,她也想做宋其美这样的小女孩儿。
“我给你去做,好吗?”李松子低下脑袋,轻声询问。
“我也没吃早饭,能给我一份吗?”站在一边的秦玄玄说。
李松子瞥他一眼,男生清冷的脸上浮现出笑意。这样的微笑太过好看,李松子根本招架不住,只好点头。
此时,祁主席开口:“松子,来我家做,我要用人准备好食材。傅夫人,可以吗?”
傅阿姨连连点头,说:“自然是好的。”
李松子终于脱困,不用再被傅阿姨继续审问了。
她跟在祁主席身后,走进厨房,用人站在一边等候吩咐。李松子上下翻看过一遍冰箱,便找出了要用的东西。她对站在一边的阿姨说:“东西都够了,我来做就好。”
“要帮忙吗?”
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秦玄玄站到了她的面前,两人迎面而站,李松子后退一步。
他比她整整高出一个脑袋,面对秦玄玄时,李松子需要抬头再抬头。
“不用了。”李松子拒绝。
说真的,她实在想不出那双漂亮的手该如何做家务。
秦玄玄点头,也不离开厨房,就倚在门边。李松子淘米蒸饭,又开始处理牛肉。她调好酱料,将牛肉腌渍了一会儿。在等待的过程中,李松子怕宋其美饿了,又像是变魔术一般做了两个糯米点心,让用人端了出去。
哪知站在门口的大男生拦住了用人,硬是截下了一颗点心,这才放人过去。
李松子哭笑不得:“我可以给你再做。”
秦玄玄不说话,一口将点心塞到嘴里,左边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看起来像只仓鼠。
他的眼睛本来就深邃,这时眼眸里泛着亮晶晶的水光,更像是某种小动物,十分惹人怜爱。
李松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眼眸从他的身上挪开,她暗自想着,这人真是有一副好皮囊,连无理取闹都可爱成这样,她上哪儿说理去?
她转过身去,时间刚好到了,她将牛肉切成小块,先置入烤箱烤上一阵,再把糯米和米混合的米饭盛出,戴上手套,准备捏制饭团。
等牛肉烤好,她将米饭盛出压扁,把几粒牛肉放在上面,接着放上切成粒状的爽口小菜,便把饭团捏成了圆形,还贴了一片海苔上去。
李松子刚刚做好第一个饭团,还没来得及放入盘中,秦玄玄眼疾手快,他握住李松子的手腕,径直将那颗饭团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他就着李松子的手,咬住了饭团,嚼了几下,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李松子的右手依旧被他握着,这样的姿态太过亲昵,她忍不住又快脸红了。
想到这里,李松子赶紧抓过秦玄玄的右手,将那个被咬了一口的饭团放在他手里,说:“自己吃,你又不是六岁小孩。”
他嘴里含有食物,说话有点吐字不清,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她站在一边捏饭团,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听到了耳里。
秦玄玄说:“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是个六岁小孩。”
还真是,李松子无法反驳。这时想来,六岁时的秦玄玄更可爱些,那时他还留着齐刘海,脸蛋精致得像个小女孩儿。
等宋其美吃完早点,祁主席叫来秦玄玄,要他指导宋其美下棋。他对秦玄玄说:“其美下周就要参加青少年比赛,小女孩儿心气和你一样高,就指望着第一名。”
秦玄玄点头,说:“那还是不一样。我没指望得第一,但我就是第一。”
他的骄傲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可他的实力和骄傲比起来,更胜一筹。没有人觉得他是在自吹自擂。
有这样的实力,怎么吹也不为过吧。
坐在一边的宋其美一脸艳羡地看着秦玄玄,像是看着自己的偶像。
祁主席笑着摇头:“也是,和同龄人相较,你只怕还没输过吧?”
“输过一次。”
说话时,秦玄玄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李松子。他的眼神别有深意,看得李松子忍不住侧过脑袋。
“我怎么不记得你输过。你要是输了,新闻一定会登出来的。”祁主席说。
坐在棋盘前把玩着棋子的宋其美看向秦玄玄,说:“是啊,很多人都想看玄玄哥哥输。”
“为什么?”李松子心神一松,突然发问。
“你不下围棋,可能不知道。秦玄玄是很厉害的棋手。他十二岁正式入段,到目前为止,输棋次数少之又少。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说他执白不败。后来有两场重要比赛邀请他参加,他却因为要准备高考放弃了。人人都劝他晚点升学,可他偏不。不过也算是厉害,很少见哪个职业棋手连学业都这么厉害。”祁主席说。
听到这话,李松子很是意外。她知道秦玄玄厉害,可从未想过他居然如此厉害。
她问秦玄玄:“你是今年的新生?”
“嗯。”秦玄玄说。
“他可是扎扎实实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去的,没有以特招生的名额入学。”祁主席补充。
李松子很是震惊,她可听说今年的全校第一,也是市里的文科状元。原来传得沸沸扬扬的,便是眼前的秦玄玄。
她正感慨,秦玄玄突兀地说了一句:“会长,李松子会下围棋。”
祁主席诧异:“哦,棋力如何?”
“我第一次失败,便是输在了她手上。”
——《骄傲之心》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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