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正支配着你的人生,而你却误以为那是命运:拥抱内在的小孩

武志红在《白说》的演讲中曾说:任何美好的东西,都是深度关系的产物。可以肯定的说: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关系”中,受到“关系”的影响,同时,又影响着各种“关系”。

对于没有接触过心理学的人来说,“关系”这个词似乎有点抽象。想要理解它的内涵,我们需要慢慢来,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当把一切事情都放在“关系”的框架去理解时,就会发现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看问题的深度似乎也一下子深刻了很多。

比如,一个孩子数学成绩不好,一般我们可能会认为ta不够聪明,或者逻辑性不强,但其实这是一个并不完全成立的因果结论。如果把这个现象放在“关系”的框架里去理解,就会知道这个问题的本质在于,孩子与数学的“关系”不好——也许是因为在数学这门学科上,承载了太多的象征性意义,比如学数学好就说明自己聪明、和数学老师关系不好,进而影响了对数学的喜好、父母曾特别强调过数学的重要性、ta自己曾经因为算错题而被嘲笑等等。

是ta与数学的关系出现了问题,才导致ta数学成绩不好。所以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需要重新回到关系中去解决问题。

当把一个问题放在“关系”的框架中去理解,就会从“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逻辑中走出来,看的更深刻,目光更犀利。

这些天看了一本并不算厚的书《拥抱你的内在小孩》,这本书的内容对我来说并不算新鲜,但是我却连续看了两遍。

这本书的核心要义,依然在说“关系”。

本质上说,我们都是关系的产物。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关系,即命运。这个结论在这本书里呼之欲出,我们可以从书里详实的案例和各位心理学的先贤著作中明确的看到这一点。也许正因为如此,这本书才显得如此厚重。

01 关系,即命运

在我的文章中,我常引用荣格的一句话,因为我认为这句话道尽了心理学的秘密:“你的潜意识指引着你的人生,而你却称其为命运。”

潜意识,就是被压抑在我们意识之下的冰山。一个普遍的观点是:我们心灵的2/3被无意识占据,并且有时候它会像冰山一样构成威胁。但同时,它也可以是一个美好的支持者,是在我们不能够回答时它却知道所有答案的、令人着迷的朋友。

潜意识通过梦境、表象、直觉、感受和记忆来呈现,它巨大的存储功能堪比最先进的计算机。它告诉我们自己的身体如何工作、提醒我那些被忘记的紧急任务,还记录我们所做过和感受过的一切。

所以,本质上说,我们的命运是被潜意识控制着走向的。

所以,命运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由外在力量所改变,而是由潜意识支配。本质上说,我们眼里的现实世界,不过是自己内心投射的结果。而不同的人格发展水平,会投射出完全不同的结果。那么,人格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又在哪里呢?精神分析理论给出了一个好像咒语的答案:

人格,在关系中形成,在关系中展现,在关系中改变。

命运的轮回与破解的秘密,就在这三句话里。

客体关系理论认为:一个人和他最初的重要客体构建的关系,会内化到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成为一种内在的关系模式。这就是人格。所以,人格是在主体与重要客体的关系中构建和形成的。

在《拥抱你的内在小孩》这本书里,我们看到了无数这样的例子。

商务顾问leo意识到自己会在会议期间过于频繁的去厕所,而且会议的重要性和膀胱的需求之间似乎有某种奇怪的联系。不仅如此,他的婚姻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当他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恐慌的袭击”时,他前来就诊。

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一个高成就者,但是在社交环境中,他感觉到非常焦虑和害羞。虽然他极力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并且坚持完成了学业,考入大学,获得高学历、结婚.....但他的恐惧却丝毫不减。

在他做心理治疗的时候,在咨询师的启发下,他想起了童年时的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他在5岁时上台表演,并因为紧张而尿了裤子,这使他非常丢脸而难过,但是这件事并未到此结束,在这之后,他的父母像讲笑话一样把他的糗事讲给了家里的其他人。

正是这件已经几乎被他遗忘的往事,打开了他心理治疗的大门。本质上说,leo的问题并不来自于当下,而是来自于早年。在他早年与重要客体关系(父母)的相处时留下的心灵创伤,在日后遇到相似场景时被触动、爆发。

一个人的基本内在关系模式(人格),基本上在6岁之前形成,在新精神分析中,这个年龄甚至被提早到18个月。在此之后,ta的人格在与他人的关系中被呈现,即ta会将自己之前的模式投射到新的关系当中,并因为新的关系的“互相碰撞”而做出改变和调整。

所以,一个人的人格是基本稳定的,但并不意味着不能改变。当内在的关系模式发生了改变,命运也就随之改写。

02 内在父母vs内在小孩

其实,内在关系模式可以视为“内在的父母”和“内在的小孩”之间的关系模式。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心理治疗,就变得很容易了。实际上,心理治疗的任务,就是说服内在的、那个难以捉摸的痛苦小孩,让他相信自己是能够被看到和听到的,然后冒险走出来,站在成人的水平去讨论问题。

每个人都有内在父母和内在小孩。比如当我今天没有按计划工作和学习的时候,我可能会因此感觉到内疚、自责,其实,这个责备的声音就来自于我的内在父母——我其实是内化了父母对我的评判和管束 ,即使他们不在,我也会按照他们印刻在我身上的模式来进行自我管理。

同时,我的内在小孩可能会阻抗这种自责,同时也会感觉到被责备的恐惧。

在成年人的故事当中,一般都潜伏着一个受伤的内在小孩,童年时在和父母的关系中体验到的情感受挫和理想破灭,会在负性移情中获得重建。对于内在小孩来说,创伤是留在心底的抛弃或背叛,是曾经被拒绝或压抑的冲动的延续。

berry的丈夫在和她相伴20年后离开了这段婚姻,这是促使她来到咨询室的原因。在Barry的讲述过程中,咨询师注意到一点:她对一些对她而言格外重要的日子非常看重,她一直非常需要和丈夫以及四个已经长成青少年的孩子一起享受那些生活——对她而言,这种重要性不言而喻,且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些重要的日子包括家庭纪念日、假期、特殊日子、甚至是星期日的午餐。

对于Berry来说,她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对于她的家庭来说,她强迫性的需要成为破坏关系的重要元素。她非常渴望成为家庭的中心,显然,她对于亲密的渴望,并不体现在床上,而是体现在家庭用餐的准备和执行上,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随着对过去的追溯,Berry描述了她的童年。在她小时候,父母都很忙碌,对她们姐妹无暇照顾,但是“周末就不同了”,在周末,妈妈会给她们做好吃的东西,她和妹妹也会帮助她端上周日的烧烤。

所以,Berry在潜意识里非常想要重复那些令她感觉美好的特殊日子,当她结婚之后,她便无意识的将自己这种潜意识里的需要强加到了丈夫和子女身上,这使得她的丈夫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生活,而不得不满足她的种种需要。最终导致了丈夫的离开。

berry的内在小孩,就是一个情感上保持饥饿的小女孩,她在治疗的过程中被承认和接纳,她开始明白,原来自己的成年生活深受这个小女孩的影响,因为她坚信幸福是依靠温馨的团聚来实现的——这成了她心中的一个无法化解的执念。

当这个内在小孩被看见、被安抚和满足,她的执念也就逐渐放松了。

在这个案例中,最值得注意的一点在于:不管从哪个角度看,berry的童年都没有被受到严重的剥夺,在她的成长环境中,并没有虐待、创伤和残忍,berry的父母已经在自己可能的最大范围做到了最好——他们努力工作,养家糊口,并给予孩子偶尔的优待和值得纪念的家庭假期。但是,berry作为一个小女孩,还遭受到了痛苦的经历。

首先,她的家庭遭受到了债务的影响。另外,如果她的父母能够更学会使用拥抱、充分关注等方法给到她情感上的滋养,她可能会好很多。

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个案例。在这个案例中,我们至少可以发现两点,第一,没有完美的父母,对于孩子来说,心理创伤是来自于孩子的真实感受和体验,所以,孩子的创伤并不一定意味着ta遭受到了残忍的对待,但是,创伤对于孩子来说是真实存在的。从这个角度说,父母需要的是承认和接纳这个事实,而不是过度的自责或否认创伤的存在——这两者,都不是应对创伤的恰当的态度。第二,单调而枯燥的抚养方式——这是一种客观的描述,而非否定或评判,对于孩子来说,也可能会造成重大的影响,产生比较严重的神经症。从这个角度说,如果父母能够多学习和掌握一些心理学、教育学的知识,用更加恰当的方式来陪伴和抚养孩子,那么孩子产生心理创伤的几率就会相应的下降。当然,这并不是对父母的指控,而是一种期待。

03 在关系中改变

其实,在之前的关于人格的三句话中,最后一句“在关系中改变”,也可以将其更改为“在关系中疗愈”。

每个人都带着自己原生家庭的印记来到新的关系中,并在新的关系中,将在父母(养育者)那里学会的旧模式投射到新关系中——两个人都会这样做,于是,无形之中,两个人就会在相处的过程中进行持续的较量。

这种较量同时意味着,新的关系提供了改变的可能性。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安全的咨询师这里展开关系,那么ta被看见和疗愈的机会就很大。或者,是和一个类似于安全的咨询师的角色的亲密关系——人格健全并有协助和包容ta的能力,同样也可以被很大程度的疗愈。

但是在生活中,这样的人不多,大多数人的模式,是一个创伤者遭遇另一个创伤者,这两个人也许在漫长而痛苦的磨合中共同找到解决方法,彼此成长和疗愈,也有可能因互相的创伤而伤的更深,最终黯然离场。

Anthony和Clare是一对正处在危险关系中的伴侣,经济恶化、损失惨重像乌云一样笼罩着他们未来的生活,激发了彼此性格中最坏的一面。Clare越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挫折和愤怒流泪,Anthony就越不表达他的情感。

Anthony对Clare的愤怒表现得冷漠且隔离,他说对方仅仅是在歇斯底里的争吵。而Clare则感觉到无比的孤独,并且不被倾听。她认为对方不理解她,认定对方自私。

实际上,这个案例是一个在生活中非常典型且常见的案例模型。在很多矛盾重重的家庭里,都有一个“歇斯底里”并“失望透顶”的女性,和一个冷漠、拒绝交流的男性。

通过咨询师的会话治疗,Anthony和Clare的心理创伤逐渐浮现出水面。Anthony是如此敏感,以至于他不能忍受成长过程中情感的不确定性,所以,他对任何未来相知相依的人都极端不敏感——这种现象的出现,源于他早年(婴儿时期)在确定信任与不信任的冲突中未能找到平衡——他作为一个婴儿来到这个世界是被迫的,他的爸爸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是缺席的,而在他妈妈去世后的几年里,他不得不从不断变换的保姆那里寻找情感。

心理学家埃里克森在《儿童期与社会》中写道:“在婴儿的第一年,如果抚养者不稳定、情感上不可获或者以某种方式拒绝婴儿,就会在婴儿内心产生基本的不信任感。相反,通过悉心满足婴儿的个人需求以提供信任感的母亲,会给予孩子一种稳固的自我认同感,这种感觉随后会结合这样一种意识——成为健康积极的自己,做真实的自己,成为他人期待的那个人。”

所以,在0-1岁的婴儿期,是发展信任-不信任这个基本信念的阶段。

Clare的经历与Anthony有一些相似之处,她有一个独生子的爸爸和一个靠父亲抚恤金生存生活的酗酒妈妈。在父亲死后,她一直在找人替代他,直到她遇到了Anthony。

也许在早年情感纽带的关键阶段,Clare获得的照料是足够好的,只是后来她的照顾者变得不可靠而导致情况的恶化。但是她一直都有一个爱她的父亲,并为她提供了足够多的安全感,伴随她走入成年独立期。但是早年的恐惧感仍然需要治愈。

他们两个人,使用了各自主要的生存模式来处理压力,Clare使用的是歇斯底里的方式,而Anthony则使用精神分裂的方式,在他们关系冲突的背后,其实都有各自深深的伤害——只是他们自己并未意识到。他依靠分裂(隔离)的方式应对痛苦,而她的方式是愤怒,使用激烈的带有火药味的语言接近对方,结果是,她越生气,他越远离。

最后的治疗结果是,两个人都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在创伤,更多的看到和理解了对方,他们开始采用通过理解冲突背后的原因的方式,去避免简单的正面冲突。

现实的困境并未发生改变,但是他们各自的心境却发生了更改,最终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改变,同时也一起应对了外来的困难。

在他们的案例中,“投射”被反复使用,并在关系中创造出很多的痛苦。心理学家詹姆斯▪霍尔曾经在《荣格的经验》中写道:“在传统的婚姻和伴侣治疗中,人们通常过多的关注他们是继续在一起还是要分开的决定上,然而,真正的处理过程会涉及伴侣一方或双方的成熟问题。”“在伴侣的一方或双方中,无意识的成分越大,婚姻在有意识层面自由选择的问题就越少。”他还说:“如果一个人对困扰自己的真实冲突毫无意识,则原因经常被投射到伴侣的身上”。

这个案例非常经典,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无意识的投射”在关系中发挥的破坏作用,同时也可以看到,即使两个人格各不成熟的人,各有各的“问题”,他们仍然可以通过对话治疗或其他方式实现自我成长,在关系中改变和疗愈。

【写在最后】

一个人当下的关系模式,反应了自己内心的关系模式,这是童年时和父母的关系模式,这种模式会在日后被反复的使用,所以曾奇峰曾说:客观地说,一个人只有一种关系,就是ta与父母(养育者)在早年形成的关系,剩下所有的关系,都是这种关系的重复。

认识到“关系”对一个人潜意识的影响至关重要,通过一个人想在当下建立什么样的关系,你可以看到这个人有什么样的内在关系模式——认清了这一点,也就具备了看清楚对方的能力。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一个人只有充分的认知自我、认知他人,才有可能在关系中疗愈自己、滋养别人。虽然我们很大程度上受到原有关系的限定,但同时,我们也永远具备打破固有模式的可能。

还是那句话:选择权永远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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