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了,想起贫穷年代童年的“羊骨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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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寒冷开始悄悄地来,这种寒意夹在雨里,夹在风里,夹在回忆里,形成一种暗袭。

暗袭的冷,最让我记得起刘长卿的诗:“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这诗境里的寒冷,真的是有气氛,一下子会把我带进“天寒白屋”的那个童年年代。也许我们经历过太多的贫困,对寒冷自有一种恐惧和敌意。但随着年龄增高,恐惧和敌意也麻木了,伴之而起的是记忆里的光,即便是贫穷年代,那童年的“羊骨头的快乐”,让我记忆犹新,复制出一些神秘的动人情怀出来。
应该是五十多年以前,那个年代的缺衣少食,是生产力落后时代的烙印,百姓生活基本只能维持生存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保暖与吃好,那便是奢侈了,那是百姓生活中很难达到的条件。所以,新市镇的“街上人”,也不是现在大家可以想象得到的优厚生活,处于普遍的贫困。在新市,虽然每年冬季天天有“张一品酱羊肉”,香味充溢在整整一条北街,天气越冷,这香气就越浓郁。但贫困就像魔鬼一样缠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新市百姓日常生活很少去尝“张一品酱羊肉”美味,像我的童年生活,就几乎没有尝到过真正完整的一碗“张一品酱羊肉”,仅仅是能吃到“羊骨头”就感觉很奢侈享受了。只要家里某天有“羊骨头”吃,心里就是满满的快乐,因为“羊骨头”毕竟还是携着“张一品酱羊肉”原汁原味的香气,价格也相对便宜,那个贫穷年代的新市,“羊骨头”才是一个普通孩子吃吃的爱。
所谓“羊骨头”是指“张一品”饭店厨工在“酱羊肉”煮熟出锅前,对羊肉进行“骨肉分离”,拆离下来的那些骨头,稍经处理就单独出售。骨头拆去,然后才可以把羊肉分块,形成一个个“羊饺”卖给顾客。这种拆卸下来的骨头放在一只很大的瓷盆里,放上一部分原汁羊汤,让它在寒冷的空气里自然凝冻,几个小时后,一盆凝冻的“羊骨头”就完成了。店家清早开店时,会先把这一大盆的凝冻“羊骨头”,用大碗盛着卖,当年的价格是一碗为一角钱,生意很好,十几分钟,就被排队的人买完告罄,一抢而光。
这么一碗“羊骨头”,现在看来既不值钱,也太寒酸。但在当年的时代,在百姓眼里可是一种改善伙食的美食。要命的是货源也紧俏,排队购买过程也累人。一碗一角钱,这价格已经不菲了,百姓看中的是,吃完以后的那残留骨渣,收集起来也可以卖钱,一碗也有五、六分可以卖。这样换算下来,成本还可以接受。即便如此,一般百姓也没有天天吃,一个是购买麻烦,另一个还是比一般蔬菜要贵一些,只能节俭着过日子。
为了买到这碗“羊骨头”,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三、五更摸黑站起床,去“张一品”饭店门口排队,一直排到早晨七点,店家开门,才可以买到。越冷的时候,“羊骨头”越有味,那凝冻就会结得好看,剔透晶莹的红肉色汁冻,视觉非常美妙,让人食欲也好。而天气越冷,起早排队就越让人困难,贫困年代身穿的冬衣,是可想而知的褴褛与单薄,北风呼呼叫,大街上的风卷着灰尘的旋涡,吹来吹去,店门口死寂一样的石板路,让人没处躲藏。有很多人,则是为了吃到这一碗“羊骨头”,不惜夜半三点多起床来排队,瑟抖着身体,排着队,让贫穷曝光无遗。
也有“聪明”的,他们会把家里破败的篮子,用一块大石头压着,傍晚就在店门口“排队”了,他们自己要到早上六点多才起床过来找自己的位置。谁知一到,就没看见自己放着的篮子,石头也不见了,只好四处找,好不容易在街角处找到篮子,骂着想挤进队伍。这个时候,谁能接受和容忍他的想法呢,没人同意让他维持原来的位次。这些人骂了很久,也只能乖乖排在后面,心里充满愤怒和无奈。聪明反被聪明误,任你想得最美,现实是残酷的,需要苦苦守候才是硬道理。
我们这群孩子,一般会纠集几个小伙伴一起约了排队,排了队放上容器之物,见前后有了人,就确定了自己的位次。然后几个小伙伴在街上到处溜达,漫街奔跑,这一巷穿到那一巷,倒也暖身,忘了风的冷,夜的黑。躲迷藏,官兵赛,忘乎所以,玩得快乐。天快亮了,赶紧回到队伍里,等着店家开门,然后满心欢喜地把一碗“羊骨头”捧回了家。
那个贫穷的年代,叮当作响。是的,那些记忆里的“羊骨头”吃完后,扔进破脸盆的声音,依然可以在耳畔搜寻得到,贫穷气氛,也有内心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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