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新市，一城桐花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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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新市，一城桐花开遍
作者：张明儿
2018年“清明”的“第二十届新市蚕花庙会”的一场盛会，揭开新市古镇的灿烂文化简史。古镇新市，一城桐花开遍，风一吹，这些浓浓淡淡、硕大粗犷、朴实浓密又满天飘紫飞白的桐花，便有浩浩荡荡的之气扑面而来，在新市蚕花庙会举办之际，成了妆点古镇颜容的最亮眼时尚美饰。
“寒食节”是伤感的节日，所以古代有“伤春”之说。而站在家乡的桐树下，这一“伤春”的语境就会减弱。因为在新市，我印象最深的桐树高达数丈，树冠如盖，遮云蔽日，体现出一种惊人的强健之力。树杆皮质粗糙，疤结累累，大簇大簇的姣艳花朵，体现出贫穷生活下的一位平民保持阳光快乐的精神面貌。它淡泊宁静、从容超然，以缤纷华丽的体貌出现在水乡僻壤，自有其仙风道骨的隐逸古风。
作为一名对新市古镇历史略知梗概的本地人，我发现古镇的桐树非常有特点，他不仅以其洒脱与蓬勃向上的形貌，酷似一位英雄，用平易近人的方式在宅居处与我们一起相守贫贱生活。而且，它不失为有文化悟性的乡贤，占据着重要的地理位置，看护着古镇的一桥一河，花落花开，平静迎来古镇历史的沧桑巨变。
我一直关注着古镇新市每年的一场桐树盛放的花期，它们就像近年来新市举行的蚕花庙会一样，那么光彩夺目，风采照人。我一直把这些桐花视为家乡真正意义上的“蚕花”，让我充满内心的吸引，让我一直保持着对家乡每一棵桐树的崇敬，就算时过境迁，但依然保持刻骨铭心的怀念。
最初与桐树结缘的，应该是位于新市寺前桥侧的几棵高大桐树，它们守望着我苦难童年。每至春天，桐树花朵堆簇，紫色的最多，白色的也不少，但觉得颜色在变，随着光阴推移而变。枝头上数也数不清的花挤在一起，压低了枝条，有些枝条甚至像俯身河面的浣纱女，看似何等婉约。而后的暮春里，桐花纷落，铺满树下的土地，像一场大宴闭幕、众人离散后的狼籍，给人平添一份世间的情感愁绪。到了酷暑，桐树则茂枝浓叶，树内架起了很大的空间，烈日无法穿透它浓密的冠盖，而桐树以其温存的荫翳给了我良多优雅的记忆河水里清清的倒影。
那些年的寺前桥保持着远古的风貌，初春的觉海寺就开始出现一批又一批包裹着蓝印花布的江苏烧香老奶奶，他们在寺前弄里行走的步伐细碎而又坚定。望着他们的背影，我在桐树含苞的季节里放着纸鸢，与小伙伴们在寺前桥上玩“跳房子”游戏。到了“清明”，桐树便突然开出大朵大朵的花来，烧香客如潮涌来，这来自八方四邻的烧香客，男男女女充满憧憬般的虔诚。当年虽然没有花轿，但大家还是一样开心，桐花下有各式小吃，艺人们耍着猴，唱着戏歌，更有梨膏糖担唱着小曲，把清明节唱得一城桐花开遍。
后来我又看见伫立在西河口南端日晖桥一侧的巨大桐树，它的一些枝条是尽力向河水倾斜着，斜着身体去远望南栅的漾溪，或从日晖桥的桥拱中观察着北面的“陆仙楼”，姿态显得优雅与虔诚。而那座日晖桥也深怀想念，桥型古朴，青藤缠绕，半圆的桥拱美似明月，与周边景色浑为一体。若在月夜，桐树舒展着枝丫充满抒情的味道，而明月的影子在半圆桥拱下的水上漂浮，更是别有一番景致。
这棵巨大的桐树位于陈家潭与南栅漾溪河的交汇处，守住这西河口南端入水口，撑开了巨伞，坐等在光阴里。我不知道它是否受了镇国大将军朱泗的嘱付，镇守在这样关键的位置上，肩任着历史使命。在开花期间，一朵朵形似小喇叭式的桐花，有嘴却不说话，参与着每年的“烧香市”，倾情赴会每一期蚕花庙会。这些善舞的花朵，多么像一群群广场起舞统一花裙扮装的美丽女孩，又让古城唤发出时尚的英姿。
我看到了一城桐花开遍的日子里，今年“新市镇第二十届蚕花庙会”由政府牵头组织又举行了。用“万人空巷”四字形容它的规模宏大并不为过，自新市镇的西面（新市镇高级中学）到新市的东面（新市油脂公司），全长约三华里的道路沿线，万人攒动，倾市竞观。一场盛会，长龙般的蚕娘花轿大巡游，观者如潮，人声鼎沸，今年的六位蚕娘如花似玉，风姿绰约，古镇上的桐树举起手上最美丽的“蚕花”，向她们频频招手亲切示意。
寒食桐花春渐老，暗发新枝工笔描。古镇新市，暖风搓开它一批又一批浅紫洁白的桐花，任性满满开遍了整座新市古城。在云淡风轻的蓝天映衬下，桐树多么像是一位老母亲，保留着古雅的发髻，听着溪水轻哼着“二泉映月”的旋律，坐等着亲人回家，然后她会在亲人面前喋喋不休，复述它传奇的老底子，复述它灿烂的文化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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