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飒《秘密》

秘密

厚重的窗帘，晕红的光，她一脸惶急的坐在我面前。撩起窗帘的一角，街上是疾驰而过的车流，各色各样的都有。我在想：这些车里都坐了那些人？他们都有什么故事？他们这样匆匆都是为了什么？“我，我只是想给你说说我的秘密！这样的秘密埋在我心里太久了，我怕憋出病了。”你说。我理解：一个人的秘密就像是一个人的宿醉，在空无一人的街；一个人的秘密就像是一个人的狂欢，内心里的狂呼呐喊却是表面的波澜不惊。说真的，我并不想听。补充一下：我是一个心理治疗师，在业内我的收费很高已经不是秘密。

我以为她会说些男女之间的纠扯，我摆好姿势准备听她说。我想，这肯定是一个冗长的故事。好在，今天我并不瞌睡。她说，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好吧，你说，我听。小的时候，我家里有一只小黑猪，只有二尺长，我记得清楚的原因是家里从来就没有养过动物。我和小伙伴到山上薅草，我发现了一个小南瓜。它的颜色发出很灰很灰的原因，这在它就意味着很好吃。我想摘，我不敢摘，最后我还是摘了。我把它藏在篮子薅的草的下面。我不敢把它拿回家就把它给了其他的小朋友，过程是兴奋的，结局心情是失落的，什么滋味都有！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想它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这个小南瓜其实没啥稀罕的，稀罕的就是从此我对“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租书的小摊是我常常光顾的地方，最经典的是竟然有次偷了一个大部头的武侠小说，使我觉得自己犹如武侠小说中的鼓上虱－－时迁兴奋不已。这都是不是重点，重点是基本我从没有失过手，在别人的眼里，我也是中规中矩的好人。这也是我矛盾的地方。一方面我对自己谴责不已；另一方面，我又对下次的美好过程充满期待。我甚至没有了爱好，我生活的全部娱乐就是物色我的下一个目标对象。我有稳定的工作，我不缺钱，我也不缺我偷得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基本都是无用的。拿回家，或者我就直接丢掉。我是不是有病啊？她的诉说使她的脸色平静，她开始用渴望的眼光看着我。

你有病？我有病吧！长期的情感垃圾的倾倒使我的心觉得很堵。曾经的对这个行业的渴望现在却让我变得怒不可遏。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我平静的说：“我判断你生活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你一定缺乏爱吧？”不，我不缺。你肯定的回答。你不缺少爱，是不可能的！你拥有的是溺爱，你是不会满足的，对生活！我肯定的回答。我该怎么办呢？她在质问我，好像我在质问自己，我该怎么办呢？我拿过一张白纸，毛笔力透纸背，写了两个字，交给她。放下。放下，怎么可能呢？

恍惚中，我听见秘书的声音传来“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