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翼弃兵怎么样?好看吗?后翼弃兵剧情分析
这是一部从剧名开始就很有趣的影集。「后翼弃兵」对我们不懂西洋棋的人来说听起来很陌生,Hazel稍微研究之后才大概了解,意思是先攻的白方采取牺牲打,由皇后前的兵诱敌,以取得棋盘中心的支配权;而兵本身的规则也很有趣,移动最受限制的兵,一旦走到底线,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棋盘上的主宰:皇后(或骑士/城堡)。综合这两点,简直完美阐述了女主角贝丝的人生。
编剧很聪明的是,没有把时间花在解释西洋棋的规则上(可能在西方下棋和我们玩象棋一样是基本?),因为反正这也不是一部西洋棋教学片。下棋,只是呈现贝丝人生的一种方法。
贝丝的童年就像是一个弃兵一样,由单身的母亲扶养长大,而父亲是别的女人的丈夫。母亲爱丽丝聪明又倔强,拥有数学博士学位,但仍抵不过大时代对未婚生子的压力,选择带着女儿自杀。贝丝侥幸存活,却从此成为孤儿。孤儿院的生活单调又教条,充满基督教的气息。可以看的出来贝丝对宗教毫无兴趣──这也很可以理解,如果你的人生如此不幸,要怎么坚持相信神是慈爱公平的呢?
「总有一天妳会孤身一人,所以妳必须了解如何照顾好自己」,生母爱丽斯是预言也是提点
贝丝的智商很高,孤儿院的课程对她来说太乏味,在一次快速打发掉过度简单的数学考卷后,老师只好派她去地下室清板擦杀时间,却从此开启了贝丝的世界:她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校工薛波先生在独自下棋。薛波先生很安静,贝丝也很安静,但聪明的她几天后就看出西洋棋的基本规则。薛波先生大概自己下棋也很没劲,于是开始一点一点的把下棋技巧教给贝丝。
黑漆漆的地下室,脸臭臭的薛波先生,是贝丝的人生起点
薛波先生的出场其实并不多,但他对于贝丝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沉默寡言,看似凶恶,却是最懂得贝丝才华和性格的人。不只是棋艺,他也教导贝丝很多重要的人生道理。他起先嫌弃贝丝是女生,但也只是说说,更像是孤独老人拿小女孩没办法的无谓抵抗;他很快就看出贝丝的潜力,他要贝丝不躁进,循序而学,在她彻底弄懂一种技法前绝不多教;贝丝没耐性的对他骂出自己也不懂的脏话,薛波先生用禁棋处罚她;当不服输的贝丝走入了死局,他教会她要要有运动家精神,死不认输没有用;当他发现贝丝的天赋快速超越自己,他重视到主动寻求外援,给她更多机会。他告诉贝丝:像你这样的人,以后的人生注定会很辛苦。贝丝的早慧、好胜心、与众不同,让他既欣赏又担忧。小小的贝丝当时不懂,但长大之后,才慢慢了解薛波先生对她是怎样的苦心。薛波先生不只是贝丝的启蒙老师,更像她无缘的父亲。
不只教棋,薛波先生也教她风度和人生
已经失去一切的贝丝终于在棋盘里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所以她非常爱赢,她必须赢,她不能输,因为如果在棋局里都无法成功,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每一次下不赢薛波先生,贝丝就嗑药,因为当时的法律并未规定不能给儿童服用镇定剂,小孩众多的育幼院就采取每天一颗的养育法,让院里获得安宁,没想到意外让贝丝爱上用药的感觉。她开始感到药物能让她头脑清晰,镇定剂仿佛成了她的聪明药。好友乔琳警告她不要太夸张,殊不知贝丝早已沉迷;她沉迷的不是药物给她的感觉,而是药物带给她的对棋局的掌控。
戏里最惊人的一幕,不是贝丝后来杀遍天下的比赛,而是育幼院依新法停止供应镇定剂后,贝丝决定去偷药房里那整整一大缸的小药丸。当好几天没吃药的贝丝碰到了罐子,她竟迫不及待抓了满满一整把的胶囊往嘴里塞,并恍惚的决定要把整缸药都拿走。当药力发作,贝丝当众晕倒,砸碎了药罐胶囊满地滚时,贝丝最后的自制力也被砸了个粉碎。这也成为纠缠贝丝未来的阴影。
小小年纪就有严重的药瘾问题,没药吃的焦虑全写在脸上
由于贝丝进入孤儿院时年纪太大,她有心理准备自己永远不会被领养,没想到碰上了养母艾玛,喜欢上她沉静的笑脸和好成绩。拥有了新房间、新学校的贝丝本以为终于有了家,谁知再次碰上一个渣男养父。养父一点都不喜欢贝丝,嫌她碍事多余,对艾玛似乎也没什么耐性。养父总是出差工作不在家,生活费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给,艾玛买给贝丝的便宜衣服让她上学被嘲笑,她最想要的棋盘艾玛也供应不起。终于有一天,养父正式抛弃了艾玛。
被领养很幸运,但新家似乎不如期望的幸福
艾玛和贝丝的亲生母亲爱丽丝是鲜明的对比,也是隐约的雷同。聪明有想法的爱丽丝不畏惧世俗眼光,坚持独自扶养贝丝;艾玛的生活重心全是丈夫,没有自我又胆怯。两名女性的选择看似天差地别,最后走上的道路却没什么差别:爱丽斯终究还是找上男友求援,未果后走上绝路,而艾玛要不是有贝丝,大概会选择在家饮酒致死。对照贝丝一直受到记者「女孩式提问」的困扰,可以看出那个时代女性的不易和局限性。贝丝深知这一点,所以她非常讨厌别人对待她的态度中有「因为妳是女孩」。她把棋社老师初次见面送的洋娃娃用力丢掉,因为她痛恨自己对下棋的热情竟然被忽视,难道女孩就只能收到娃娃吗?
除了天赋,贝丝也是很努力的棋手,为胜利付出一切身心
贝丝忘不了爱丽丝被生父拒绝后泪流满面的狠踩油门,也受不了艾玛被离婚后的哭哭啼啼彷徨失措。她要做自己的主人。幸好艾玛是真心喜欢她,也不希望她回孤儿院,贝丝看着养母手头拮据,当发现原来下棋比赛可以赚钱,便不加思索的决定报名。没有报名费?贝丝勇敢写信给薛波先生,她的伯乐再一次伸出援手,尽管他们从此再也没相见。幽默的是,在男权横行的当下,最赏识她的是薛波先生这个男人,而怀疑她能力的却是艾玛这个女人。
从参加比赛开始,贝丝就走上一路开挂的道路。高智商、急应变、好胜心,成了她的吃饭家伙与招牌形象。比赛奖金让母女俩过上养父出走前更好的生活,不用担心房屋贷款,可以买下想要的棋组,还能穿上贝丝艳羡许久的美丽衣裳。艾玛的处方镇静剂成为贝丝的秘密力量,也是艾玛教会贝丝饮酒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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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力买下美丽华服,弥补曾受嘲笑土妹的隐痛,也是贝丝的目标之一
反正走投无路的艾玛,腼腆地提出想做贝丝的经纪人。起先艾玛看似是利用养女赚钱,实际上这对母女早已离不开彼此。艾玛不贪心,提出希望抽利润的一成,贝丝却揽着她说,抽15%吧,然后她们快乐的一起去吃庆功晚餐。表面上艾玛只是排排行程、订订车票,但她的陪伴却是贝丝的定心丸。每一次的比赛后,平时沉静的贝丝总会咭咭呱呱的讲述每一步她是怎么赢的。其实艾玛不懂棋,但她懂贝丝,所以她总是让贝丝尽情的倾吐。贝丝终于遭遇人生第一次的失败,被前美国冠军班尼逼和,好胜的贝丝虽然生气,还是熬过去了。艾玛不只靠贝丝赚钱,她同样关怀贝丝的生活,时时提醒她要有下棋之外的人生,要她注意交友,送给她一支精致的手表,上面刻着「来自母亲的礼物」,这也成为贝丝最重要的随身物。她们比许多亲母女还知心,艾玛终于填补了贝丝母亲的空缺。
艾玛的温柔倾听和关怀,让贝丝在心理上越来越依赖
可惜贝丝的成王之路注定孤独。失婚后的艾玛长期酗酒,在贝丝遭遇命定大敌博戈夫惨败后,猝死在赛场酒店里。双重打击之下,贝丝的生活严重失序。回家的飞机上,她喝着养母最喜欢的调酒,边流着泪。那个需要她、照顾她、爱她的母亲,再也不能听她倾诉胜利的兴奋和输棋的恐惧。
棋盘上的天才,却在人际关系上失能。或许是忘不了亲生父亲的无情,贝丝身边的男人都得不到她的心,更像是她的玩伴,只上床,不谈情。第一个被她击败的州冠军哈利,输了之后却忘不了她,总是默默守护照顾;重逢后遭遇惨败的班尼,一心一意要扶持她击败俄罗斯强敌,走上世界巅峰;初次比赛就相遇的双胞胎,也用自己的方式为她打气。拥有天赋与美貌的贝丝,看似对男人手到擒来,却唯独真正动过心的汤斯,是她永远得不到的人,注定只能做感情中的平行线。
心动的一瞬间后,猛然发现的汤斯性向成了贝丝永远的遗憾
虽然没有爱情,但贝丝和她的露水男友们的情谊却一样动人。深深倾慕贝丝的哈利,知道自己的程度远比不上她,也无法给她更多帮助,便放手选择默默守护。他是第一个发现贝丝药瘾和酒瘾的人,也是第一个给贝丝策略观念的人。而班尼告诉贝丝:美国棋手下不赢俄罗斯,因为美国人总独来独往,但俄罗斯是团体合作;妳不是在和一个俄国人下棋,妳是在和一群俄国人下棋。他成功打动贝丝接受帮助,他对下棋和胜利的热情,也成为在薛波先生之后贝丝最重要的老师。
暴躁胖表哥达力成了温情暖男,是贝丝失去母亲后短暂的慰藉
贝丝的输赢,不在于对手,而在于她自己。对药物的依赖,失去家人的彷徨,对酒精的瘾头,对竞争者的恐惧,都是她必须一步步克服的难题。当她在电梯中听到俄罗斯团队评论她「输不起、易怒」,虽然不甘心,却立刻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应验。贝丝太习惯赢,因为赢才能带给她安全感,光是想到「可能输」就让她无比焦虑,这个问题班尼说破了嘴她都不想听。直到班尼使出杀手锏,用最擅长的快棋和她连局对弈,杀得贝丝事后都感到荒唐而笑。被班尼多次逼到死角的贝丝起先仍然是愤怒不服输,一局五块钱的赌金她咬着牙一掏再掏。这场小赌局对贝丝来说是个重要的转折点,因为过去她的职业道路上,每一次认输她都必须强迫自己想起薛波先生的教诲才能勉强就范;因为班尼教会她,妳必须面对弱点,妳必须面对其他棋手的长处,只是不想输并不会让妳赢。
也是在班尼手下贝丝首尝败绩,即使只是被逼和,班尼仍然吓坏了她
然而再密集的培训,还是对付不了贝丝的心魔。面对机器人般的博戈夫,加上药物酒精的袭击,贝丝的心智崩溃,这次崩得不能再崩了。哈利已帮不了自暴自弃的贝丝,艾玛已经过世,幸好上帝送来另一个天使:她的童年好友乔琳。当年满口自己也不懂的脏话的少女,现在已经靠努力成为法律助理,还存了大笔钱要进修。乔琳来是因为薛波先生过世了,要贝丝一起参加葬礼,并拖着萎靡的贝丝回到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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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丧母、酒精、药瘾、输棋中彻底崩坏,失去意志力才是贝丝最大的敌人
一向内敛的贝丝,带着回忆去到当年学棋的地下室,却第一次痛哭失声。神情冷漠的薛波先生,在他们的地下室贴满了贝丝的相关报导,更珍藏着当年棋社老师帮他们拍过的唯一合照,就像寻常父母会为孩子感到骄傲一样。原来薛波先生是这样看重她,在她还不懂的时候,就默默关怀着她,原来小小的贝丝有人爱。贝丝记得自己还欠着薛波先生第一次比赛报名的五块钱(薛波先生也没跟她要,是不是很像爸爸面对耍赖的女儿?),但她真正记挂的、薛波先生付出过的,又何止这五块钱呢?
儿时玩伴为她找回初衷,能得到乔琳全心的信任是贝丝新的温暖
贝丝带走了他们的合照,也找回了初心。但因为不愿做出违心之举,竟拒绝了红十字会对俄罗斯世界赛的赞助。爱丽丝对她的教育这时又浮现了:妳要靠自己强大,妳要做自己的主人,所以红十字会只不过要她发表「代表上帝击溃共产党的敌人」这样的演讲(那输了上帝岂不颜面无光?),贝丝也不愿撒谎。闻讯后班尼非常生气,他自己也曾发表过这些胡言乱语获得俄罗斯的参赛机会,对他而言贝丝简直异想天开。而迂腐的美国政府只愿意赞助她出行的保镳,最终,是乔琳伸出援手,把自己的未来都押上,毅然拿出进修的学费祝贝丝胜利。
贝丝她不再喝酒,更奋力将药丸倒光。她和成为杂志编辑的汤斯在俄罗斯相遇,汤斯成为了她在异地的避风港。汤斯为她稳住了内心最后一丝脆弱:下棋的是妳,不是药丸,妳不需要吃也能做到。贝丝连连击倒俄国的前辈们,还意外成为俄国人热爱的西洋棋偶像(大概也是人正真好)。这次遇到博戈夫,一反过去的兵败如山倒,贝丝战到了双方封局。但封局对贝丝同样不利,因为俄罗斯军团又彻夜进行战术推演,而贝丝身边却只有棋艺平平的汤斯。宁可睡觉的她起床后却收到了惊喜:远在重洋外的班尼召集了属于她的美国军团,趁她休息时预先推演了数百种战法。
婊兄弟团好友们的集思广益,至少让贝丝不输在起跑点上
战胜了心魔,战胜了成瘾症,也不再孤独,贝丝当然赢了。影集很出色的地方是,并没有把俄国人演成一群万恶的讨厌鬼,他们甚至是最有风度的输家。败给贝丝的教科书级老冠军,在认输后盛赞她是此生遭遇最好的棋手;而终于被击败的博戈夫,更露出微笑,绅士无比的拉起贝丝的手,向世界宣告属于她的荣耀──其实知己知彼,博戈夫才是一路以来最明白贝丝成长的人,他甚至以一个拥抱祝贺她;博戈夫看着贝丝的笑容不再像机器人,而是充满欣赏与理解。长江后浪推前浪,博戈夫不也是这样打败了从前的冠军,走上这光荣的舞台吗?博戈夫高明的不是棋艺,而是他豁达开阔的心胸;也或许是这样的心胸,才让他能登上世界之巅。
终于获胜后贝丝还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中,博戈夫已率先用笑容祝贺
贝丝终于能让记者写下,那个为她开启世界大门的人,是「充满西洋棋热情、棋艺甚佳」的校工薛波先生。这个从她第一次受访就再三强调的事情,是她永远偿还不了的感谢,也是她对世界宣告「女孩也值得栽培」的讯息。
获胜的归途上,保镳提出美国政府要求她发表「战胜共产苏俄」的谈话,贝丝再次大条不甩的走开了。她热爱下棋,却不愿做任何人的棋子。与其顺从拒绝资助她的美国政府,贝丝宁可走入热爱她的俄罗斯人民之中,做他们口中的「莉莎」,在公园里快乐和老伯伯对弈,就像当年,她和薛波先生因为快乐才下棋一样。
奇妙的是,「莉莎」在俄国受到的女性崇拜比在美国热烈百倍,家乡女性似对她的成就无感
《后翼弃兵》是一部颇为精彩的好剧,每个角色的特质和转变都可圈可点,女主角安雅泰勒乔伊除了美貌,也将贝丝的倔强、脆弱与孤独演绎得很细腻。当然这部剧也有缺点,某种程度上贝丝有点玛莉苏,以一个孤儿来说她的遭遇也实在太幸运──看剧的过程我不只一次担心过她很可能会遭遇到的可怕处境:没想到孤儿院居然真的干净卫生又衣食无缺(哈利波特表示难以置信),跑去地下室认识的薛波先生居然不是变态,养父虽然渣但居然不是虐待狂,养母居然没有把她当摇钱树反而很喜欢她,和认识没几天的男同学一夜情居然真的只是一夜情,露水姻缘不但没碰到杀人狂还都变成她的好友(隔壁棚珊莎史塔克表示各种编剧不公)。比起来贝丝的顶尖棋艺,已经是整部戏开挂开最小的事情了。
安雅泰勒乔伊的时尚造型也是一大看点,旁边的班尼有种三八帅
剧本虽然一直想强调女性在那个时代受到的不公待遇,但在贝丝身上真的很没有说服力。不只薛波先生栽培她,从她第一次比赛开始,汤斯和哈利就对她很尊重,双胞胎劝她不要参赛,也比较像是因为贝丝没有任何参赛经验怕她浪费钱;第一次和班尼对话,班尼只是一视同仁的屌儿啷当;进入州际比赛后也不见任何对手做出歧视之举,到俄国更受到超热烈欢迎。虽然爱丽丝和艾玛的处境确实艰难,但贝丝在女性面前受到的歧视好像还比男性的眼光更明显:嘲笑她便宜衣装的女同学、认为女孩不该打工的艾玛、专问三八问题的女记者(反而后面出现的男记者群有重视贝丝和薛波先生故事)。我原本一直在等待贝丝会在男人主导的西洋棋领域遇到莫名其妙的不公,殊不知剧本轻轻掠过,可能下棋的男子们真的都是绅士吧。
不过本剧最大的诚意,是编导没有过大的野心,短短的七集很专注的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创造出很丰满的角色群,没有在最后还埋什么续集的铺垫;不过这也令人担心网飞据传已下订的第二季,是否会为了点阅率演变成狗尾续貂的硬拍作品。不过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有安雅泰勒乔伊的加盟,这样智慧型美人的剧本必定仍有演技可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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