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遍红楼职场,体悟最高级的生存法则
原创作者:卓语
红楼梦的荣国府有几百号仆人,这其实是很大的职场。因为工资高、待遇好,是多少贫苦人民向往的地方,放在今天看,不啻于世界五百强。
这样一个高强度竞争的地方,每天都会发生无数的职场悲喜剧。
书中的贵族阶层,彼此碰撞的是思想和意识形态。下层奴仆碰撞的,就是生存法则了。
红楼梦里的职场生存法则,本文将引领大家一文以览之。
01 职员的分类
首先,读者需要明白贾府职员的来源。
贾府奴仆有家养的、买来的、陪嫁带来的、被送来的等等。他们各有主人,分属不同的派别体系,权势不同、脸面不同,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
绝大部分奴仆是家生子。家生子,就是奴婢在主家所生的子女。
古时卖身契分两种,活契和死契。活契是可以赎身的。死契不能赎身,终身为奴且世代为奴,简而言之,就是主人的物品,主人或用、或卖、或打杀,一概随主人。
由此可知,家生子必然是死契奴仆。更关键是,他们的上一代,经过了漫长的职场浸淫,没有被卖被打杀,证明百分之百合格。
一个家生子的出世,意味着这家人,跟主人彻底的形成了密不可分的附庸关系。
他们跟主人长期同患难、共荣辱,或忠实可靠,或勤勉敬业,总之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跟主人形成比亲人更亲的关系。
可想可知,他们的孩子,主人怎可能不照顾?
那么,非家生子呢?他们可能是买来的,也可能是陪嫁来的。不管活契死契,总之根基不深,唯此一代,结果也难料。
家族垄断、嫡系派別、原创团队,在现代企业里也一样存在。外来者压根别想跟他们公平竞争。
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公平。这句话用在职场,才是永远正确。
外来者论根基、论人脉、论感情、论摸透老板的脾气秉性,都不如家生子。但也有有利的一面——
能空降到此,总得有点特长,否则老板凭白招他么?还有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想敢干啊!
02 没背景的拔尖人物
能进入读者眼界的外来者,必然是拔尖人物。代表人物有袭人、晴雯、芳官。
大家是否察觉到,这几个正是本书着墨最多的丫鬟!是的,作者着重刻画的群体,因为她们最有故事!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出色,使们立足,但也是出色,毁灭了她们。
晴袭原本都是贾母的人,能被贾母视为高级丫鬟并送给宝玉,足见这俩姑娘都是出色的。
晴雯的出色,在于全府最美、最心灵手巧、最娇俏可爱、颜值技能双一流。袭人的出色,在于格外的用心伺候,踏实肯干、任劳任怨,以忠心细心拔得头筹。
一、袭人的败笔:欲望太高
按照贾母的本意,这俩姑娘各取所长,袭人给宝玉当大姐(青春版保姆),晴雯给宝玉当美娇娘,妥妥当当,万无一失。
你要问为啥?这话就长了,请参看《袭人的职场警示录——最悲剧的人生,是智不足而胆足》
简而言之:
1、宝玉的通房丫头名额有限,王夫人的丫鬟才是正选,贾母不能把名额占满。
2、那时候盛行贤妻美妾,贾母又是绝对的颜控,袭人一百个不够格。
3、富贵人家选妾是为了生育,基因必须择优。何况宝玉如此招人爱,天下倾慕他的女子多不胜数,想做他的妾,如同彩票中奖。
根据晴雯的各种特征来看,并非下等出身,详情参看《红楼梦细节解密:晴雯的身世和黛玉的副角》。她除了美之外,还有很多优秀基因,袭人却无一可比。
4、袭人为争上位,费尽力气,用尽心机;而晴雯却从不为此费心。这就印证了贾母的安排。
也许读者们会为袭人叫屈,谁想当个炮灰啊?这么说,贾母也够缺德的哦。
其实,在那个年代,她们只是个物件而已,尽量发挥其物能,就是看得起她!等用完了,给她一个好归宿,不算缺德。
贾母不放袭人的编制,正是为她日后打算——到了外放发嫁时,贾母的丫鬟,才最有份量!
大家去书中细看,贾母的昔日旧奴,归宿都甚好,甚至有可能由奴变主(如赖嬷嬷)。
贾母安排好了一切,可惜谁也没想到,看似安分老实的袭人,却有移天换地的抱负和胆量。
如果你能看透曹雪芹那些正话反说,仔细体会袭人的职场作为,就会十分震惊:
1、最大胆跳槽者
贾母和王夫人两大boss,有很隐秘的矛盾,一直在争夺最高权力。虽然这是公开的秘密,但谁都不敢去利用这矛盾。唯有袭人,胆如洪荒,敢在这两人间跳来跳去。
2、挑战十恶大罪
封建时代,不忠不孝都是顶级大罪,人人得而诛之。袭人既敢背叛旧主,还敢在母亲将死时穿红着绿、不急不哭......这任何一项,都足以就地处死。
3、换过好几个主人,尽管不是她主观选择,客观上却说明,她的根基最不稳定牢靠。
4、 编制在贾母哪儿,工作在宝玉这儿,工资从王夫人私房钱里发。脚踩多只船,打十三不靠牌。
5、拿姨娘的工资,受超姨娘的待遇,职称却还是丫鬟——有岗无职,身份奇葩。
6、以主子自居,教育同事们;以女主人自居,接待客人,结党营私;以贵族自居,去凤姐那儿串门子尬聊;以家长自居,干涉宝玉;以正妻自居,清理门户......
7、全无贞操观念。色诱男主不说了,对娈童的贴身物品汗巾子,她也没什么排斥感。
以上任何一桩,都是袭人独有的!
总之,袭人之狂,狂到了极致!纵观5000年古典名著,无人出其右者。
其他都不论,单说跳槽这一项,都让人胆战心惊。看过《甄嬛传》的,是否记得莞常在有句台词:“侍奉主上,唯有忠心一条。见异思迁,朝秦暮楚,后面的人也不会放心重用。”
读者们以为小事一桩,其实是袭人的生死抉择!
当然,如果有读者非要认定她“贤惠”,那笔者无话可说。本文只想实事求是的去探讨,作者塑造她的用意。
一个最没根基的人,偏要一飞冲天,直登贵族。
一个自身素质达不到(姨娘)岗位条件的人,偏偏梦想永霸岗位。
靠什么呢?靠无底线的放弃品行,简单说就是恶性竞争。这样赢得了一时,赢不了一世,这是真理!
无论这世界怎么变,自身硬,永远是前提,足够的资历和时间积累,永远是辅助。两项全无,只靠不要脸的话,走不了太远腿就会折的!
【注】:请参考本人文章《袭人的结局: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袭人的职场警示录——最悲剧的人生,是智不足而胆足》、 《红楼梦细节解密:王熙凤为什么打扮袭人》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袭人为什么独具熊胆?正因为她是外来者。
无知者无畏,外来者不了解这里的历史,不知道每朵鲜花下面埋着多少枯骨,她只看到了繁花似锦。面对大好春色,急于采摘收获,欲望难免高涨。
二、晴雯的败笔:轻视对手
晴雯自身优势太突出,又太依赖贾母的权威性,对自己的未来过于自信。
她曾对其他丫鬟说:
“等你们都去尽了,我再动不迟。有你们一日,我且受用一日。”
临终前她又说:
“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也另有个道理。不料痴心傻意,只说大家横竖是在一处。”
过份自信,对风险没有足够的察觉和防范,真的是职场大忌啊!多少优秀人才,都败在这上面。
1、立场过份鲜明
自元春封妃、王子腾升迁,王家势盛,贾府势衰。贾母处处迁就王氏姑侄,形势极为微妙。满府都不敢得罪王家人,唯独晴雯,公然宣称不稀罕王夫人的赏赐。
因为不满袭人上位,直接跟王夫人划清界限。可她是顶头上司啊!
2、对王氏集团的野心没有预判
她最大的“痴心傻意”,在于不相信王夫人敢以下犯上,违逆贾母。直到王夫人把她叫来训斥,她还梦想以 “我原是跟老太太的人.......”作解脱。
3、对袭人的阴毒没有预判
晴雯成日跟袭人拌嘴,只想嘴上出气,从没真正排挤过她。袭人种种大逆不道,晴雯从未向贾母告状。她以己推人,以为袭人也这样对她。
4、对宝玉爱的太实诚
傻瓜型的读者只看表面文字,说晴雯好闹心,老对宝玉发脾气。实则大谬!
晴雯对宝玉,那是有情人间的试探,是彼此独知的一种交流方式,跟黛玉差不多。宝玉乐受就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宝玉虽有丫鬟一大群,能赤胆忠心对他的,只有晴雯一个!
袭人回家奔丧,晴雯麝月上夜。对自己的事,晴雯装小姐不想动弹。可夜里宝玉一叫,她马上就赶来。当她责备麝月时,麝月说什么呢:
麝月翻身打个哈气笑道:“他叫袭人,与我什么相干!”
你看,其实麝月心里不服袭人,对宝玉也有气。晴雯呢,其他都不重要,宝玉最要紧!这样的细节有很多。
为宝玉,可以拼了命去补裘,可以四处树敌去撵坠儿,可以接纳呵护着芳官。为宝玉,编瞎话演电影,结果引出抄检风波,终于把自己小命都赔进去了!
5、跟领导不交心
她对贾母无限忠诚,却只在心里,不会表现。
如果她紧贴贾母,时时去跟贾母汇报下工作,交流下思想,顺带把自己的困境给贾母诉诉,结果总不会那么糟。贾母好歹也能给她另安排个地方。
很多读者说晴雯情商低。她为人强势、性情急躁,的确如此,但这并不是悲剧的根本原因。
因为,(同事间)职场上最本质上的冲突,是利益,而不是性格。
晴雯没有僭越自己的职位,没有得到多余的利益,更没有任何道德污点。但是,她跟错了老板,站错了队伍,还跟对方拉仇恨。这已经不是同事间的冲突,而是跟老板的冲突了。
这事追本求源的话,还是因为非家生子。她太不了解王夫人,甚至也不了解贾母!
她压根没摸清这两大boss的脾性和实力,就被夹在中间了。
职场里帮派势力复杂,身处夹缝里最难办,稍不留神就粉身碎骨。认清形势,缓亮底牌,做不到左右逢源,也不要急于拉仇恨。
更关键的是,如果你跟小人争利,那可要加倍小心了。不要妄想跟小人共存!
袭人是欲望冲天,晴雯是把一切想的太简单,宝玉的柔情,令她把职场当成了家。
至于芳官,是个压缩版的晴雯。条件、能力、资历当然都不及晴雯,只凭单纯可爱,能陪宝玉玩耍,就以为站稳了脚跟。也把贾府当成了家。
袭人把酒醉后的她抬到宝玉床上,这么恐怖的事,她醒后却无一丝反省后怕,还一心想着玩。没心没肺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03 有背景的追梦女孩
有背景的都是家生子,其中跟了大boss的,当然就更牛了。
比如王夫人的四大丫鬟,金钏、玉钏、彩云、彩霞都是家生子,还跟了势力最强的当权派。
这四个人原本是烧了高香,祖坟冒烟的那种。多少人望眼欲穿啊!
可是,四个人除了玉钏,其他都没好结局。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追梦追的太明显了。
首先大家要懂明白一个背景:
书里说,贾府传统,父母会给成年儿子放两个人在屋里。实际上这是封建时代贵族家庭都有的惯例。按当时社会风俗,伺候过父母的丫鬟是有功之臣,赐给儿子做通房丫头最常见。
按照这个背景,王夫人的丫鬟,才是通房丫头的第一候选梯队。放在今天讲,这就是职场潜规则。
这个背景清朝人都知道,所以曹雪芹不明写。世事洞明皆学问,写明了就没意思了。所以看红楼梦一定要精通历史。
金钏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宝玉要不要吃她嘴上的胭脂,彩云彩霞明目张胆地跟主人厌恶的庶子贾环拉拉扯扯。王夫人的丫鬟们,都在打少爷的主意,开放而主动——并非这些丫鬟留过洋,而是潜规则的强大作用。
原书第30回:
宝玉上来, 便拉着手,悄悄的笑道:“我和太太讨了你,咱们在一处吧?”金钏儿不答。宝玉又道:“等太太醒了,我就说。”
金钏儿睁开眼,将宝玉一推,笑道:“你忙什么? ‘金簪儿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连这句俗语难道也不明白?我告诉你个巧方儿:你往东小院儿里头拿环哥儿和彩云去。”
宝玉笑道:“谁管他的事呢! 咱们只说咱们的。”
看看这段对话,处处都显示出王夫人团队的特殊属性。所有不可启齿之事,在金钏嘴里都变得自然而然、格外笃定。否则,彩云何以色胆包天,宝玉何以自信满满能要来金钏,金钏又为何调侃“有你的只是有你的”。
实际上,金钏原本是宝玉通房丫头第一候选者。
因为有优秀的金钏、玉钏在前面排着号,彩云彩霞自知无望,就选择了贾环。
从这几个小丫鬟的角度,她们没错,因为习俗如此。为自己的人生早做打算,没错啊!
可她们老板却不喜欢早做打算的人!
因为张道士提亲失败后,怒气无处发作,金钏极为不幸的撞上枪口,做了个出气筒。(详见《宝钗冷面评说金钏糊涂,却不知自己正走向深井》)
尽管事出意外,但金钏如果没那么肆无忌惮,就不会撞枪口。即便也被撵出去了,落差也没那么大,不必寻短见。
总之,她的悲剧跟晴雯一样,太自信了。
彩云彩霞呢,想通过贾环改变人生,更是痴心妄想!如果王夫人足够厚道,那就顺理成章了,让她们有个归宿,对庶子也是一份母爱。
可惜,这王夫人不是那种人啊!这些小姑娘不打算还好,越这么打算,她越不让她们如愿。
玉钏从来不主动接近少爷。她站的最靠后,离竞争漩涡最远,对宝玉最冷。正因如此,她最终却成了宝玉的姨娘。
在职场里,是积极主动还是消极被动,这事真是因地制宜,没有绝对啊!
遇到一个生性凉薄、惯爱高压的老板,喜欢笨人不喜欢能人的boss,就不要把欲望写在脸上。你以为合理的所得,她却耿耿于怀。
这几个姑娘虽然是家生子,但不是王家的,是贾府的,对王夫人她们还是没摸透!
摊上个这么个老板,阴晴不定、心狠手辣,潜规则、明规则一概不认,主仆之情一概没有,那职员就有得受了。只能怪命不好咯!
04 有背景的低调主义者
无论有多少波澜,放进生活的主河道里,都是一粒尘埃。要想岁月静好,自己先要看上去平淡无奇。
相比于上面那些姑娘,有背景的低调主义者才是贾府里的主流。
如紫鹃、翠墨、素云、琥珀、玉钏、翠缕、麝月,都是这一类的。
她们都是家生子,都有足够的岁月沉淀,对身处的环境了如指掌。她们熟悉领导,熟悉同事,熟悉规则。见惯了各种风云汇聚、荣辱成败,她们已经练就了与环境共存的能力。
鲜花勾不起她们的欲望,掌声眩不晕她们的头,不公平气不炸她们的肺,小人猖狂也碍不着她们的事。她们都会处变不惊,坦然面对。
麝月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大部分人对麝月的印象是什么?第一笨笨的,第二会吵架。事实真是如此吗?
麝月几次面对群体性矛盾,发挥出的能力,足以证明以下几点:
1、她对贾府的一切规则最门清。
2、具有高度的统筹观,知道孰轻孰重。政治嗅觉敏锐,职场定位精准,管理格局清晰。
3、具有很强的逻辑思辩能力。
4、具有冲锋上阵的勇气、独当一面的锐气。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笨?又怎么可能真的甘居人下?
论能力她堪当领导,大约潜意识里,她就这么培养自己的。
可她的特长,无人发现也无人欣赏。贾母派来两大高手,袭人晴雯压在她头上。尽管这两个人,智商远不及她,大局观、自律观都远不及她。
跟麝月相比,袭人晴雯简直弱爆了,360度瞧都不像专业职场人士。
偏是这两人占着活凤凰宝玉,如果说别人不服,麝月应当最不服。但她处理的很微妙。
对袭人,她甘受驱使,成了她的副将。对晴雯,她视同姐妹,私下关系反而很好。左右逢源,但又不失中立:晴雯太不自律时,她当面斥责;袭人被群嘲时,她不护驾,反而也跟着笑翻天。
对宝玉,她也尽心伺候,但既不像袭人那样,把宝玉当私人战利品,也不像晴雯那样把宝玉当亲人。她只把他当老板,尽职尽责,但不奢求太多。
实际上,麝月目光明透,早把局势看的清清楚楚。
许多人以为,智商越高,越利于纵横驰骋、耍尽手段,其实事实正相反!智商越高,越什么都不做,也不屑于去做。智商是为了看透,看透是为了省力。
在前台蹦得欢的,一定不是高智商人物,比如袭人和晴雯。
05 有背景的韬光养晦者
麝月算是职场里的高手了。但强中自有强中手,还有比她更高明的,比如平儿、小红。
她们的高明在于擅长韬光养晦,从极其恶劣凶险的环境里,化险为夷,脱颖而出。
平儿就不必细讲,她的处境有目共睹。宝玉有段话足以说明问题:
“忽又思及贾琏惟知以婬乐悦己,并不知作养脂粉。又思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贾琏夫妇二人。贾琏之俗,凤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贴,今儿还遭荼毒,想来此人薄命,比黛玉犹甚。想到此间,便又伤感起来,不觉洒然泪下。”
平儿以百忍千磨的坚韧、超高的聪明智慧、悦服众人的善良公正,最终命运逆袭,成为荣国府长房的当家人。这是个奇迹,但也是理所当然。
重点来说说小红。
林之孝是荣国府的管家,具体负责管理银库账房,即现在的财务部,所以他是荣国府的财务总监。他老婆是荣国府的内管家,总揽一切内院事务。
这夫妻俩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啊,手握重权。小红就是他们的女儿!
按这出身,加上她本人千伶百俐、眼明心活的,妥妥的职场新贵,横着走路那种。
可事实上她却屈居三等丫头,倍受职场欺凌。而且,混了多年连个脸熟都没混出来,宝玉还不认识她呢!
这在现实里,其实根本不可能的。作者刻意制造反差,把她放在竞争最激烈的怡红院,只为等她脱颖而出时的那场好戏。
不管怎么说,对小红而言,怡红院是卧薪尝胆的地方。难得的是,这小姑娘竟然做得到!
王熙凤说林之孝夫妇是一对 “天聋地哑”,意思是这俩人格外低调。当然,这低调里就藏着大乾坤。
小红人不大,眼光却极为锐利:“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样的政治敏锐,你能说跟父母无关?
所以,小红的职场之路,就是一个优秀家生子的诞生和培养过程。
她未入职场时,已经耳闻目濡,看遍浮沉。心明眼亮,毫无幻想。进入职场后,被下放锻炼,从最基层最难干的岗位开始,经受各种考验,最后用自己的能力换来新天地。妥妥的职场励志剧啊!
其实最难得是他父母。红楼梦里到处都是卖女求荣的,林之孝夫妇并不打算榨取女儿的价值。小红在怡红院,她们没多关照;跟了王熙凤后,也没多得意。
世上最难得的,偏是这种人。看似平淡,对很多事不太使力,其实也就意味着,不会太势力!
要说上进,贾府里上进的人,多了去了。若说能干,也多了去了。为什么大家格外看好小红,都觉得她日后无论什么环境,必然是人生赢家?
还不是因为,她特殊的出身和经历吗!
所以,世上的因果是明明白白的,全世界人都看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