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草大战之清理荒秽

昨天种水萝卜没有被蚊子咬到，今天又额外带了一件法宝，回家拔草。

说是拔草，更准确应该是除草。

拔草，一般指草有用处，比如要交到生产队里，要论斤称，可以换工分的。

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事情了。我虽然只送过一两篮子草，但是记忆犹新。费尽力气背回家来的一篮子青草，称的时候不如哥哥姐姐的篮子重，感觉挣不到几个工分，心里很惭愧。

后来分产到户，我家养了一头羊，拔草主要给羊吃。每天一篮子，不能缺，料不够的时候，只能靠草。那时候，谁家的羊都是吃草，喝刷锅水。再说，无论谁家的羊都是靠小孩拔草养大的。

而这一次去拔草，没有牛羊要吃，也没有生产队可以给我工分按斤称收我的青草，是为了清除杂草，草只能扔进垃圾箱。

这次多带了一条丝巾，穿上厚外套，头脸部分用叠成的三角巾从眼睛以下围过去，将三角巾系在我后脑勺辫子的上方，然后再戴上帽子，若背一把剑，整个一“侠女”。

其实还稍微差点，按说应该戴一个四周都有纱质宽帽檐的渔夫帽，中间是空的，可以露出如云发髻，帽子最好四周围着一层幔帐，完全遮住脸，里面的眼睛能透过幔帐看外面，外面却怎么也看不见里面，当然还需要穿上一身宽大飘逸的长裙式太极服，那样才是一个行侠仗义功夫高深莫测的女侠形象。

这次女侠出手，主要是面对不会动的杂草，对会飞的蚊虫，不敢直接交手，只能全副武装穿行其阵营，连还手之力都不敢有。

带着半拉女侠的范儿，蹲下身子开始割草。

草最集中的地方就是水井旁，草最茂盛，且浇地管子都被野草编织其中了，我很担心镰刀砍到水管，不要好心干坏事。非常谨慎的把水井旁的三棱草和抓地秧，还有一种纤弱藤蔓的杂草，清除干净。

之后，再继续北上，发现我种的那几行葱，一棵也没有了。葱是比较喜欢光照，喜欢旱的，这地方有树荫，爬蔓的杂草碾压过葱，遮挡了个严严实实。今年雨水又勤，杂草特旺，葱又不喜水，结果葱全军覆没。

然后把去往茄子地苦瓜地的路径又清理了一遍。

一上午要清完杂草，任务很重。心里告诉自己，按部就班的慢慢的来。想到这些小道儿能走人，不像前几天在野草里趟出一条路来，就力气倍增。

草茂密的地方，我很担心遇到蛇，以前有一句成语叫“打草惊蛇”，草里是容易藏住蛇的。每一刀割下去，都担心有扭动身子的活物，不过割了一上午草，连蛇的影子都没有碰到。

比较难清除的是苦瓜地里的草，因为苦瓜的藤蔓纤细，这里长的那种藤蔓的草也比较纤弱，伸手去地面上辨别时，分不清是苦瓜的根还是杂草的根。也有失误的时候，一棵苦瓜秧被当做杂草拔下来了，杀敌一千，自损一百，正常。

说起除草，还是光地上的草、小路上的草好除，没有农作物，也不用左躲右闪，直接用镰刀咔嚓咔嚓的砍就行。

凡是农作物地里的，要想着保留着农作物的根，还要把杂草的根清除干净，一时辨识不清，就可能把农作物也伤害了，所以也不断的砍下黄豆来，跟扯掉苦瓜一样，有时候甚至将横亘在杂草中的丝瓜秧子也扯断了。

韭菜地里面有细细的爬蔓的杂草，不时也将韭菜割断，好在韭菜有宿根，损失不大，下次还会长起来。

这个季节是韭菜最弱的时候，被杂草欺负得又厉害，清除完杂草，韭菜们都东倒西歪，好像刚被一场大雨冲刷过一样。

家里的清除完毕，又把大门外那些从从砖缝里冒出来的三棱草也割掉了。大侠正在对杂草挥刀霍霍时，被一邻居叔叔看见：“是家里喂着么儿里吗？”

“没有，主要是这门口难看，割掉它。”

胡同里，家家门口有草，要是不喂着兔子喂着羊，没人去拔门口的草，这不影响种菜，大家踩着它来踩着它去，它们还能过得了冬天？

这次去拔草，是听到妈妈说，立秋十八天春草结籽，我想着在草还没结籽的时候就把它除掉，省得草籽落在地上，明年又是一地的野草。

其实，很多草已经有了种子，每次拿起一把草的时候，总会落在地上一些东西，可不就是草种子吗？

通过除草，也明白了一些道理。要想地里不长野草，就需要先种上农作物，农作物长得密实了，草也长不起来。凡是长草的地方，都是不种东西或者东西稀疏的地方。只要留出了空间，草只能在这儿扎脚下去，它能见缝扎针的生长。

另外我发现杂草生存的窍门。抓地秧的特点，每走一步，结节处都紧挨地面形成新的根系，一根草它匍匐向前，有时都要到一两米，把根儿扯断，它前面的草叶子结节处只要有根，一样能活。它落地生根，步步生根，生命就靠这种步步为营传承下去。

无论谁的存在都有道理，这彰显了植物的智慧。三棱草，它非常坚硬，它根系发达，根扎进地面去，用手拔是拔不动的。它像松树扎进岩石一般，“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还有一种是和苦瓜秧类似的爬藤蔓的杂草，它柔弱但善攀援，它要踩着冬瓜苦瓜爬上去，抢占更多的阳光，我分开黄豆苦瓜秧，才发现它们的根非常纤弱的，没有想到如此细小的根居然能够长到两三米高，甚至能够攀援到瓜架上面去，这一点真让人佩服。

草也是生命，他们的存在也是有价值的，只是于人而言，它就成了抢夺水土地营养的“祸根”，我们就把它斩草除根。

侠女除草任务圆满成功，三角巾围住耳朵的地方，由于箍得比较紧，蚊子的钢钻穿过两层丝巾刺到我的耳朵沿儿上，左耳朵和后脖子被蚊虫咬到，其他地方都安然无恙。

本次除草，付出的代价最小，取得的成功最大，没有出席除草活动的向光凭栏吟诗一首：

人草大战之清理荒秽

种菜故园庭，

草盛菜苗稀。

晨兴理荒秽，

日中荷菜归。

道狭草木长，

秋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

但使愿无违。

看看希望满满的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