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作家•散文】我家的故事/文 于之湘（山东）

我家的故事

作者/于之湘（山东）

妈出生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村。

妈16岁那年的早春二月，当柳树枝条刚刚出现一点绿的时候，邻村来了一位媒婆给妈提亲。媒婆对姥爷说，你们村东南方向约20里，有一个黄金般的村庄叫赤金泊村。那里土地肥沃、一马平川，是方圆几十里地难找的好村庄。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匹脱了缰的野马，跑到村的大豆地里，被一片金黄色的大豆拦住了，因此命名为：赤金泊。

媒婆说赤金泊村有户于姓人家，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这家长子和你家二姑娘同岁，为人精明能干﹑宽厚待人，你家姑娘过门后保准不会受一点气，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姥爷是个痛快人，听媒婆一段介绍觉得也可以，于是就满口答应下来。

那时不像现在自由恋爱，双方可以见面说说话，相互了解一下。妈爸根本未曾谋面，只是媒婆在双方家长间互相撺掇，就把婚事简单地定了下来。

来年，当映山红开满山岗的时候，爸在媒婆的陪伴下，牵一头小毛驴到姥爷家迎亲。妈身穿大红袄，神采飞扬地骑着小毛驴和爸高高兴兴地回到村里。

两个姑姑瞪着一双大眼睛惊讶地说，啊，好漂亮的新娘子，大兄弟真是艳福不浅哪！听到姑姑们的话爸爸开心地笑了。

亲朋好友都来贺喜，也异口同声地说，新娘子真的是太美了。

几年后，叔叔也到了谈婚的年龄。于是爷爷和奶奶商量着分家。家里的东西全部留给叔叔，爸妈搬到南厢房住。

那时，我已经有了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正是寒冬时节，一次烟囱倒烟，一屋子的烟呛得姐姐们直咳嗽。妈无奈把姐姐们都抱到过道里，姐姐们冻得浑身直打哆嗦。直到屋里的烟全消了，妈才把姐姐们抱回家。

那期间，妈和奶奶相处的关系不太融洽。看着姐姐们冻成那样，可奶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有一年闹饥荒，家家户户都解决不了温饱问题。田野里的野菜都挖光了。为了充饥，大姐领着二姐到村外去撸树叶。二姐在树下用力推着大姐往树上爬，大姐爬到树上一把一把拼命地撸，直到撸满两个小篮子。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树叶撸光了，两个姐姐又到山上去刨卢子根，凡是能吃的都刨回来做着吃。

我记事的时候，生活稍微好起来。

妈经常念叨说，你出生时你爸看见是个男孩，草草吃完早饭，便高兴地到文登去买蚊帐。往返约80多里地，中午就赶回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真可谓健步如飞啊。

我们姊妹5个，爸最疼我。无论有多累，看见我后爸的微笑总是挂在脸上。

小时候，无论爸到哪去走亲戚都带上我。午宴时，大人们喝酒我喝茶，瞧热闹的那些小伙伴们说，瞧那个小孩也喝酒。

在那个年代，物资紧缺，粮票、布票、肉票等都在市场上流通，平时很少能吃到肉。

有天晚上，爸对我说，今晚你跟着我去解解馋。我听到后高兴极了。爸带着我来到生产队的一间大屋子里，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一口大锅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只听得王大叔高声喊道，牛肉熟了。紧接着，他用力掀开那个大大的木制锅盖，大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香味扑鼻而来，好香啊。

大伙都紧紧地盯着大锅，王大叔的漏勺在锅里来回搅动，一块块牛肉送到了大伙的手中。王大叔说，文章，这是一块牛心给你。我高兴地跑上前用一根筷子把牛心插起来。

我对爸说这牛肉味道太鲜美了，拿回家去让妈她们也尝尝。王大叔听到我的话后感慨地说，文章这孩子真懂事。

有一年，二姐织完毛衣后，还剩下一些毛线。二姐悄悄地对我说，小弟你让爸再买些毛线，我也给你织一件毛衣。我把二姐的话告诉爸，第二天，爸就托人到文登县城把毛线给买了回来。

晚上，二姐加班加点给我织毛衣，几天后，我就穿上了。

小姐姐看着我的红毛衣，拉着我的手说，小弟你的毛衣真好看，你让爸再买些毛线，让二姐也给我织件毛衣。那时家里条件有限，我知道爸不会给她买，所以也没跟爸讲这件事。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我们都成家立业了。

那一年，妈在给航航晒鞋子时，鞋底滑，不小心从平房台阶上滑下来，摔裂了骨盆。由于营养不良和繁重的家务，妈挫伤处留下了后遗症。现在从椅子上起来时都得扶着墙慢慢地起身。妈的腰板已不再挺拔，满头白发书写着生活的艰辛，满脸的皱纹记下了她的艰难历程。

这么多年来，爸妈相敬如宾。家里的大小事都是两个人商量着办。有时我故意逗爸说，你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做一次主，不和妈妈商量。听了我的话爸爸总是一笑而过。

现在，我姐姐们的孩子都早已结婚了，老爸老妈也是90岁高龄的老人了，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他的两个大孙子早日娶妻生子。

三年前，航航回国探亲，用手机拍了几张爷爷奶奶照片，为的是想爷爷奶奶的时候打开手机看看。这几年，航航没能回国探亲，爷爷奶奶又多了一份思念和牵挂。望着航航的照片，爷爷奶奶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常回家看看”，唱唱容易可做起来真的很难。我和百合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剩下两位孤独的老人。有时工作忙，常常两个多月才回家一趟。

都说养儿为防老，有多少农民工朋友常年漂泊在外，让家里的老人忍受着思念之苦，想想真的很寒心。

回家的路很近，却又很漫长。

我期待早日踏上回家的路，听听老妈的唠叨，吃一口老爸做的饭菜。一家人欢聚一堂，团团圆圆地在一起，唱着那首经典老歌《家和万事兴》，共度美好时光！

2017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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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于之湘  山东省威海市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文散见文登大众报、雪绒花原创文艺﹑首都文学﹑胶东文学﹑昆嵛文艺﹑江南作家，散文百家等；诗歌散见书意文心﹑诗馨贵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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