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时代，摆脱头脑的“集中营”
首先跟朋友们说声抱歉。最近两天发文很不稳定。一方面是年初工作太忙。几乎没有十二点前睡过觉。另一方面是，用眼过度。眼睛疼得厉害。用一会儿电脑就要停下来休息，效率比较低。现在就盼着过节能休息几天。
说到知识分子，大家都比较熟悉。但“智识分子”这个词，被提到的频率并不高。对“智识”的解释也比较表面化。网上的释义为：智慧、识见，或是知识。但我觉得，并没有读出这个词真正的内涵。《韩非子·解老》中有：“故视强则目不明，听甚则耳不聪，思虑过度则智识乱。”所以我认为，智识必然是一种觉察的能力；一种能够做出直接判断的能力；一种基于知识和常识，但又非需要完整的逻辑分析就可以给出答案的能力。这其实并不玄奥。当地震等灾难到来的时候，家里的畜禽往往会早于人类做出反应。古人对于世间万物的思考，透彻程度也高于今人。东西方皆如是。归根结底，是我们“视强、听甚，思虑过度”造成的结果。所以，哪怕是学问到了博士，也往往会在一些简单问题上“拎不清”。甚至有专门研究欧美宪法的教授，也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上栽了跟头。
我在上一篇文章中写过。用读书和思考这两个维度可以建立一个四象限的坐标系。我用四象限法，给世界上的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分类：第一类是“不读书也不思考”的愚人；第二类是“光读书不思考”的蠢人；第三类是“光思考不读书”的妄人；第四类是“既读书又思考”的明人。在之前的文章里，我曾写的是“聪明人”。但我觉得还是叫明人毕竟合适。明人并不一定是好人，蠢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人。我们身边有的是读书了，也思考了，最终还是要说假话，干坏事的坏人。
这四者之间也存在着某种轮回关系。当一个不读书也不思考的人，在某种动力的驱使下读到了可以帮助他打开心门的东西。那他就会渐渐告别愚昧。这里所说的读书并不代表非要读什么大部头的著作。毕竟，在一个碎片化阅读的时代，很多人都做不到完整的读一本书。所以，不要排斥一些有趣的公众号网文。有时候，一两句经典名言就可以带来启迪。例如，孟德斯鸠说：“极端专制的国家，人们出卖真理，因为没有诉说真理的自由；极端自由的国家，人们也出卖真理，因为自由会导致撕裂，所有人都沦为偏见的奴隶，就如同暴君的奴隶一样。”但要意识到，每一位作者都具有相对的局限性。有些甚至还会在字里行间埋下思维的陷阱。所以如果一味的沉浸在无穷尽的“知识”和“信息”中，最后就会变成“目不明，耳不聪”的蠢人。这个时候，你就要停下来捋捋思路。慢慢养成去粗取精，边读边思考的习惯。沿着上图的红线标注，走出一个正向的路径。
而另外的一类人。书读的倒是不少，考试成绩也很不错，尤其精通标准答案。但他们读书有个坏习惯，从来不假思索。哪本书的声音大，读哪本书。哪本书是宣传推荐的，读哪本书。哪本书看起来熟悉又顺眼，读哪本书。尤其是在互联网时代。大数据追踪到他的喜好，然后不停的推荐极化的信息给他。慢慢的形成信息茧房，把他的脑袋塞成石头。这种人虽然不缺乏知识，但缺乏问“为什么”的勇气和能力。
有些人选择不读书也不思考，过一种岁月静好的日子。这种人在全世界哪里都会有。别人抛头颅洒热血不一定能叫醒他。能叫醒他的是他自己的血。而最可怕的是，不读书也不思考的人突然开始思考。这时候，能左右他的思考路径的一定不会严谨的逻辑；而是最为简单易记的口号和令人热血沸腾的煽动。他们会不在意过程和证据，只需要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理由。
他们的思考往往是螺旋向下，以至于很快就可以达到“思虑过度则智识乱”的进阶水平。就像上图中的蓝色箭头方向。这是一种逆向路径。人一旦走入这条路径，就会陷入一种自我催眠的状态。不断强化的说服自己必须要相信点什么。哪怕那是显而易见的谎言。所以，勒庞在《乌合之众》中说：群众从未渴求过真理，他们对不合口味的证据视而不见。假如谬误对他们有诱惑力，他们更愿意崇拜谬误。谁向他们提供幻觉，谁就可以轻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谁摧毁他们的幻觉，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这种人聚集在一起，通常是很可怕的。
我上面解读的四个象限，显然太过于平面。人和人的差距拉开，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所以在这个平面坐标系里再加入一个Z轴。让它变得立体化。我选取的这个Z轴就是“智识”。
当今社会的人，同时生活在三个世界中。一个是自然的真实世界；一个是真实世界在网络中的投影世界；一个是自己的认知世界。真实世界是后者的基础。智识可以让我们避免陷入信息茧房，更好的和真实的自然世界连接。反过来，真实世界和投影世界也会影响我们的智识。通常情况下，我们以为自己是理性的，我们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其道理的。但事实上，我们的绝大多数日常行为，都是一些我们自己根本无法了解的隐蔽动机的结果。
如果我们把人类历史比作一条河流。我们每个人就像是河里的鱼。拥有超人的智识，可以让你短暂的跃出水面，有机会看到河流的全貌。人类的历史又可以比作薄薄的一张画。当你的智识足够强大，就可以撕开这张画走出来。然后站在画外认真的端详、品评这张画。六祖慧能就是这样的例子。他虽然没有学过多少知识，但却能开悟见性，洞悉一切。纵观历史，尽管极少有人可以达到“破画”的智识境界。但拥有智识，并非可望而不可即。
拥有智识的转折点就在你开始问“为什么”的时候。
例如，美国的拜登政府通过行政令取消了Keystone XL输油管道项目。理由是这条管道穿越了一个生态脆弱区。如果发生了原油泄漏事故，会造成当地的环境破坏。这个理由听起来非常完美。但它就像是一位保险业务员的把戏。而你一旦开始就事论事的与其争论，就会在预先设定好的思维陷阱里越陷越深。你真正需要思考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把某种未来有可能出现的事情当做今天说服你的理由。通常，他们不会给你解释为什么。所以你又要想，所谓的不解释。到底是无法解释，还是根本没必要给你解释。如果是后者，你为什么还要支持他们呢？
凡是只告诉你结论但不告诉你理由的，都值得怀疑。凡是套用“如果不……你就是……”句型的，都涉嫌套路。越是让你无法听懂的“大词儿”越是空洞乏味。多问几个为什么，你就可以剥下谎言的画皮，直达真相。
所以说，面对冷酷而多变的世界，我们不仅需要胆识、知识、常识，更需要的是智识。尤其是在数字时代，你的一切信息都被数字化。你的隐私被无限压小。你的兴趣爱好，别人了如指掌。你拥有的学习能力、知识，甚至逻辑分析，现在的机器人比你做得更好。未来比拼的将是人的智识的高下。能令你超越复杂世界的，是做一个拥有觉察力的智识分子。拥有智识，虽然不能保证使你立于不败之地。但起码在魔鬼和上帝的较量中，可以让你分辨出到底谁才是魔鬼。
PS：一般来讲，写这种启智文章属于既不叫好也不叫座。远不如观点时评。写的人和读的人都很痛快。但我还是觉得要写。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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