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黄丰：《冬之记忆》
【总第043702期】
冬 之 记 忆
作者：黄丰
一年四季都喜欢步行上下班，不用等待，无须候时，春花，秋月，夏日，冬雪，日子在平淡中走过，四季在更替中轮回。可能是因为生长在北方，对冬有着特别的情感，冬天有些清冷，有些肃然，有淡淡的忧伤，仿佛还有一丝丝的暖；天寒地冻中更有一种内敛，一种清新，一种通透还伴着一种自由的愉悦。
冬日的北方傍晚，天黑的特别早，走在幽暗的路灯下，风势好似减弱了许多，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你感到空气是经过了霜雪的过滤，那自然清新，会让你感觉一天的疲惫随之虚化。
北方冬日的早晨，空气更是格外的清凉，行进中风虽然有些凛冽，脚下有白雪吱吱作响，眼前有暖阳在白雪的折射下熠熠生光，感觉整个人沐浴在纯净的空间里，恬淡自适，不觉中尘封已久的往事会不时的再现，宛若从前。
儿时的光阴都是在农场度过的，早期一家人挤在分场东南边老中学那栋柳条别的简陋的草房里，冬天很冷，每天清晨北窗都挂满了冰窗花，那个时候物质匮乏，日子也过得很慢，常常会一个人盯着窗上的冰花出神，似树木，似雀屏，葳蕤如春，栩栩如生，真的是“巧思造物自天工，窗上朝朝画不同”。窗花冰透晶莹，姿态各异，犹如从灵魂中绽放，在清凉中带着素雅与灵气，从容与娴静。这大自然冷与热交融的杰作，静默安然地定格在了记忆深处。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但雪下的并不大，小的时候会有大雪封门的日子，一家人早起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清理院内的积雪，雪落无痕，房屋，树木，田野被白雪覆盖，纤尘不染，寂静美好，宛然进入了童话世界。记得六十年代末的一个冬天，那是一个大雪过后阳光明媚的日子，父亲带着我去总场，那时交通工具主要是自行车，冬天出行主要是靠步行，分场距离总场有20里路，来回40里路，记忆中没有累的感觉。我跟着父亲行走于无人的旷野，一切尘埃被荡涤一空，空气通透无比，地上的雪很厚也很白，一望无际，渺无人烟，阳光洒在雪地上散着耀眼的光，如临仙境。这是我记忆中跟父亲的唯一一次出行，父亲带着我在中午的时候到了总场，父亲好像也没有什么要办的事情，只是带着我在主席塑像不远的面馆吃了一碗面，给我在照相馆照了一张一寸照片，就返回了分场。近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带我去总场，又为什么一路无语，直至最近陪母亲住院闲聊中方得知那个时候正是父亲刚刚结束被关牛棚的日子。90天里父亲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现今终于明白耿直、乐观、坚韧的父亲当时为何沉默不语。
父亲很早就离开了我们，当时大人们都闻则的惋惜，而年少的我却不知所以，不知道离别意味着什么。如今面对年迈的母亲，会时常想起《论语》中的一句话“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母亲已年逾八旬，可以说是走到了人生的冬季，愿自己能够成为母亲晚年的冬阳。
往事被光阴带走了，念想却一直留在了心底，每当冬季来临，特别是当苍茫大地银装素裹，冬阳高照熠熠生辉，行走其间沐浴其中，永远都会有一种暖溢于心头。
黄丰（网名静）出生于黑龙江省虎林市，毕业于黑龙江省农垦经济学校，现在黑龙江垦区工作。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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