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小说】流云《复仇》
文/流云
【作者简介】流云，本名姚天游，高中文化，文学函授毕业，曾以流云，姚天辉，姚天容，姚天维，伯元萍等名在《精短小说》《三峡文艺》《四川法制报》等全国杂志报刊发表作品10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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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杀！杀死，杀死他个龟杂种。”天刚亮，张疯子又在街上疯叫了。
张疯子是我高中时同学，是我一个村的，他真名叫张根正。
张疯子外表看精灵，身板高长，脸嘴瓜子型，他那帅气蛮逗妹崽喜欢。可他幺儿进高中后，不像初中时勤奋，人完全变了样，白天上课打瞌睡，晚上精神好得很，像神仙一样写情书。最好笑的是他那首经典爱情诗：“在这静静的夜里/我多想是一只蝴蝶/飞到你的床前/亲爱的/让我今夜为你守候/看着你美丽的笑靥/倾听你梦中的私语/……”
张疯子这首诗是他不细心，落在教室被扫地的同学捡到，一夜之间爆开整个校园。
全校好多同学就用这诗来调侃，油嘴滑舌的遇到女同学就深情地朗诵这诗。
张疯子的诗严重扰乱学校的教学秩序。校领导一查，原来是三班的校花婷婷。其实，老师们蒙在鼓里，好多同学早就知根知底。那次他俩在校园外树林搂着亲昵被传开了。
学校看到张疯子这首诗把同学们的青春之火勾引得太旺盛。于是，为了熄灭同学们的情欲之火，让同学们控制情欲转化成学习的动力，就把张疯子和婷婷撵回家反思一个月写检查了。
张疯子和婷婷离开学校时，竟然手牵手，在跨出校门时两个人还长时间亲吻，让多少同学眼馋羡慕之极。
张疯子和婷婷再也没回学校，去外打工了。
四年后，张疯子和婷婷从广州背着幼儿回来办了酒席。
本来是一对新夫妻，两个旧行头。喜酒后张疯子也没迷恋新婚，让婷婷在家带娃儿，自个就回广州打工去了。
张疯子在外没女人管，一年半载分钱没寄回，听说东厂跳西厂，总是不安心。
婷婷在家日子就难过了。称盐打油，走亲串友，还有娃儿都要钱用。去村里办个事就连烟都买不起包，更莫说打酒了。婷婷晓得村里这些规矩，更晓得为啥娃儿的户口上不了，实在莫办法，手长衣袖短，拿不出来。
一晃娃儿两岁多了，婷婷多次找村里开证明，文书总是打官腔：“行是行的，你这个难度大哟……”去派出所总是说：“你这个无能为力，没有出生证明，谁也不敢办，必须回村里开证明。”
婷婷犯难了。
那天她豁出去了，厚着脸皮去文书家。文书就来个月亮坝的刀——明砍：“我晓得你也跑烦了，心里窝火，这个时代你懂塞。我老婆在外一年难回一次。我是可以摆平这事，总得给人有点想头哟。”文书一边说一边摸了婷婷身子。婷婷虽一脸泛红，可没反对。她早听说文书好这口，也晓得县委有他舅撑腰，只要给了他杂种，再大的难事都能办。文书看到婷婷依顺了，就把婷婷抱床上做了。
好腥的猫，随时随地寻腥味。文书就不时去婷婷家，那次他俩正干事，被路过的卖白菜妇人从窗缝偷看了。几天时间全村爆炸了，传得沸沸扬扬。结果传政府去了，纪委的下来逐家调查，吓死人：村里好多女人上了文书的床。
还算好，文书这些烂事都只能算你情我愿，没有其它大问题，以男女作风问题，开除党籍，免去文书一职了事。
文书无脸在家混，就去外地打工了。
这一惊人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村里在外打工的男人晓得了赶回家，好多女人吃了男人拳脚。女人忍气吞声，任男人又骂又打，有的男人醒事也自我反省：媳妇虽不对，都是为家里办事。再说长期吊着腊肉吃素饭，谁受得了？可自己在外沾花惹草还倒给人家钱，于是好多男人气消了。
但是，戴绿帽子这事男人们心里总是纠结，男人们私下聚会确定，待那杂种文书春节回家好生揍他，以报心头之恨。可唯独张疯子没掺合这绿帽子会。
有的男人怕妇人红杏再出墙，有的就守住女人在家男耕女织，有的带着媳妇出去打工了。
这次村里的臭事，张疯子最乖。回家后没弹婷婷一指甲，更没辱骂她，俩口子过得像以前山花浪漫，张疯子还常挑着粪桶，一边哼唱《梁祝》《在水一方》真是你耕田来我种地，山歌满天飞。
村里出那臭事这年，我回老家去王家嘴钓鱼，张疯子遇到我说啥也要陪一块去。
在钓鱼时，张疯子给我吐了一个惊人地秘密。他说：“哪天我不在人世了，托二哥帮我照应下婷婷，要她自个嫁人……”
我愕然半天，问：“啥事这么严重？”
张疯子哭了，一脸悲伤：“老子要砍死他，必须杀死他龟儿子，等他狗日的回来，就是他的死期。真的，二哥，我心里疼。活得没面子，他妈卖逼，竟然吃在我头上了，让我戴绿帽，没他好下场……”
我看到张疯子如此悲哀，费尽了口舌，可怎么也没打开他的心结，我无奈遗憾地离开了家乡。
当我回到重庆不到一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文书在外乱撞红灯，又是翻栏杆，被车子撞死了。由于车流量大，听说没有摄相头，无法查证是哪个车，最后成了一桩交通悬案……
这个消息传递到家乡，村里大快人心，有的还买了鞭炮礼花，整得村里地动山摇。这些戴绿帽子的男人，高兴得像有新婚姻法出台：可以在外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谁也没想到张疯子听到这消息，当场怔住痴呆了，木呆好长时间，像是从梦里醒来，突然惊叫着：“杀死他！杀杀杀！杀死龟儿子……”
张疯子那撕心裂肺地狂泻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
村里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仇人遭了天谴报应，应该高兴才是，咋就成这样呢？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