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富:摊煎饼|散文
文/姜广富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在我们老家,有一种主食叫煎饼,也就是远近闻名的山东大煎饼,这种干粮,不热不凉,拿起来就啃,方便得很!
听老人们说,解放战争年代,沂蒙山区的人民,家家摊煎饼,用独轮车推到前线,有力地支援了解放军,指战员们吃着煎饼卷大葱,取得了淮海战役的胜利。
说起这煎饼,一次做成多天吃,便于存放,吃起来省事,煎饼卷大葱,是山东的一道美食,山东人差不多都是吃着煎饼长大的,我更不例外。
从我记事起,每年农忙完,我帮着母亲到碾上把大片地瓜干磕成豆粒般大小的瘆瘆,倒在大盆里用水泡透,再去推石磨磨成糊子。
磨顶上放着一个盆,盆里盛着泡好的地瓜干瘆,母亲推着磨,不时地用饭勺舀起瓜干瘆倒进磨眼里,我帮着母亲,推着沉重的石磨,一圈一圈,磨道里的路,就在脚下,走不完的路,转不完的圈。
随着磨棋的转动,两层磨棋的缝隙里,黑色的糊子源源不断地流淌,贴着下层磨棋,堆积在磨盘上,犹如黑坳坳的山峰,层层叠叠,起起伏伏,连接不断。
磨好了糊子,母亲在厨屋里支上了鏖子,开始摊煎饼,鏖子下的碎柴禾哔哔啵啵地燃烧着,鏖子烧热了,母亲舀起一勺子面糊,倒在鏖子中央,拿起摊煎饼的竹耙,把中间的面糊用竹耙快速推到边上,一摊一圈,整个鏖子都均匀地摊上面糊,竹耙在水盆里蘸蘸水,在鏖子上摊一遍,煎饼才能厚薄均匀,平整光滑,面糊在炙热的鏖子上,像一张薄薄的纸,冒着浓浓的热气,散发着香甜的味道,由白变黑,完成了由面糊成为煎饼的脱变。
母亲12岁跟着姥姥学摊煎饼,手巧麻利,摊得又薄又均匀,她摊的煎饼,在我们村子数第一。
煎饼熟了,母亲拿起锵锅刀,飞快地把煎饼锵开一圈,把煎饼从鏖子上揭下来,放在锅盖上,鏖子下加一把柴禾,又舀起面糊往鏖子倒……一天下来,烟熏火烤,不停地操作,累得腰酸背疼,她为这个家,劳累着,辛苦着……
我给母亲打下手,往厨房抱柴禾,添面糊,我对母亲说:“娘,你光会摊地瓜面煎饼,你看隔壁二大娘家,煎饼里有不少玉米面,比咱家的煎饼白的多。”母亲叹了口气说:“孩子,咱家你姊妹多,劳力少,分的玉米少,喝粥都不够,娘舍不得用玉米面摊煎饼。等你们长大了,多挣工分,分的玉米多了,娘给你们摊白煎饼。”
摊完了煎饼,为便于存放,母亲用柴禾烧热鏖子把煎饼叠成长条形,去掉水份,排放在纸箱里,我上高中时,都带着煎饼去上学,煎饼成为一个星期的主食,童年的岁月,吃着地瓜面煎饼成长。自己皮肤不白,曾天真的怀疑是不是吃黑地瓜面煎饼的原因。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七十年代,人民公社兴修水利,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旱地变成了水浇地,小麦玉米种得多了,地瓜面煎饼逐渐被玉米高粱煎饼所代替。
现在你到煎饼市场走一走,各种煎饼,琳琅满目,白面的,小米面的,玉米面的,豆面的,高粱面的,地瓜面的,应有尽有,看得出粮食丰收了,物产丰富了,人民生活提高了,吃地瓜面煎饼反而成了现代人的时尚了。
【作者简介】姜广富,喜爱文学写作,习惯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人和事,是活跃在文学创作圈内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