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随想

文/肖茹月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不管是先秦重阳祭祖,还是汉代重阳长久长寿,传承到现代,登高赏秋、感恩敬老是重阳节的主题。尤其2012年全国人大立法,明确农历九月初九为老年节。俗话说人老先老腿,登高赏秋,老胳膊老腿的自然作罢。给年轻人一个感恩敬老的机会。不对,确切说老人们的.子女都是中年人,是年轻人的父母。赡养父母是儿女的义务,孙子们走开。可是人到中年的儿女们,如何孝敬父母呢?

国庆假期期间,我在兰州中心转悠,偶遇多年前一个同事丽姐。多年前我父亲单位搬迁盖楼房,丽姐父母都是外地人,我母亲从搞工程的表哥那里给他们借了免费的过渡房子,从此母亲就成了王姨的好朋友。

本来以为随便说几句就各走各,丽姐看我一个人,硬拉我去肯德基“坐会”。

丽姐,你现在好啊,比我大三岁,已经当了奶奶了。我由衷地说。

你不要急,就是两三年的事。丽姐笑容满面地安慰我。

带孙子可是希望工程,很累吧?丽姐继续笑容满面地说:也不累。

王姨身体还好吗?

唉,说不成。丽姐忽然没了笑容,愁容满面。

原来,王姨在一-次夜间.上厕所摔倒,多处骨折,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那现在谁服侍?

唉,谁愿意服侍?丽姐的愁容又多了气愤:墙头记,三个儿子轮流。

这也是办法,最起码你再不扯心。

能不扯心吗?我刚开始也接到我家,可是逢年过节她一-定要去儿子那里。

你的意思现在不接了?

不敢接了。丽姐华容失色:刚开始哥们说我服侍不好,后来只要我接出来,我有事就没地方送。

谁家接的送谁家啊。我傻傻地说。

丽姐被我傻笑了:他们都精明,都说不知道轮到谁家了。

同样是“轮流”,朋友晓荣母亲的待遇就是云泥之别。晓荣兄妹六人,她大哥买了房子,不分儿子女子,每人一个月,以此类推。

这样最好,老人不为难,谁尽谁的心。

没想到晓荣撇撇嘴:为难?她不为难我就烧了高香。

不会是有些痴呆吧?怎样都快九十的人了。

晓荣摇摇头:你不知道,记忆力比我好。

那她为什么为难你?

不清楚,反正我妈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我记得以前对你最好啊?

晓荣从保险公司退休,她爱人在政府部门工作,她排行老三,也是唯一吃财政饭的。

我也奇怪,自从弟弟妹妹做生意挣钱了,我妈就看我不顺眼了。

那你就不要看她。

能做到吗?晓荣无奈地笑了:五个月轮一次。

多做事,少说话。我替她焦虑。

做饭也做不到点子上。问了想吃撒,说随便。做了米饭,她说想喝汤,做了面条,又说清汤寡水。

那你妈她到底是你婆婆还是你妈沙?

晓荣回答:我看我快要老年痴呆了。

前几天我去会展中心看我母亲打拳,见到了九十多岁的金奶奶,她对我说:尕娃,你咋这么瘦:要早起,吃饭打粗些,身体健康就是财富。

母亲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你好好活,就是儿女们的财富。

金奶奶是上海知青,一起来的有六人,五人回去了,她因为父亲是右派,没回去,做了小学老师。我第-次见她大概是二十多年前,也是我和母亲,我清楚地记得她对我说:尕娃,想吃撒就买了吃,不要像我这样子,牙齿不行了,什么都咬不动了。

母亲当时逗她:你咬不动,可以买给别人吃。

金奶奶笑着说:我不买,就吃我儿子的。

母亲那样说,是因为就在前几天,金奶奶的J媳妇给她抱怨:退休工资都给了姑娘,家里连一根葱都不买。

金奶奶育有两女三儿,女儿也是因为父亲右派,都嫁到了农村。后来父亲平反,三个儿子都安排到法院工作。金奶奶曾经也被”轮流”过,后来慢慢岁数大了,儿子们退休了,开了家庭会议,由大儿子全权负责照料。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锅底没有黑?人生本来就是不断失去的过程,每个人都会面对。我祝愿所有人都如金奶奶那,样幸运,度过一个祥和如意的晚年。

2021-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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