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乡关何处|| 郭秀江

乡 关 何 处
文//郭秀江
故乡,萦纡在世代过往的天涯羁旅的游子心中。在他们伤病孤苦的时刻,在他们无助无奈的关口,一颗心自然地就飞回了故乡。那时,故乡就成了他们心灵唯一的慰藉。
当有一天,当年放风筝的少年,也同风筝一样飞高飞远了,体味到高远的孤寂和寒冷,心就会顺着那根线回到故乡的河边,用拾捡的童年快乐,缓冲了身边的冷寂。
凄风苦雨敲打着孤馆寒窗,为生计劳顿的病体,暂栖在跋涉途中。梦回故乡,老屋的温馨,母亲的呵护,不觉地温热了的心身。
故乡,也许是偏远的山村,也许是繁华的市镇,它何以长久地牵引着游子的情怀,何以承载着离人沉重的相思?
故乡有山、有水,有祖居的老宅、还有村头那棵大树。故乡有父母家人,有童年的玩伴,甚至还有朦胧的初恋。那里是生命的源头,那里有无条件的接纳。无论禀赋聪明还是资质愚钝,不管家境贫困还是富有,都因“少年不识愁滋味”而留下美好的记忆。那里的一山一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都沾染了浓浓的亲情,表达了暖暖的接纳,涂上了融融的快乐。故乡,是游子的心灵栖息地,他们的精神因此有了家园。
“田园将芜,胡不归”,能像五柳先生一样毅然归来的却是凤毛麟角,多因种种缘由难以回归,从而酿成无尽的绵绵乡愁。乡愁从旅人的心中流出,有些弥漫在诗词里,记载当代,感动后人。
“浊酒一杯家万里”,是古代戍边将士的军旅乡愁。羌管悠悠、将士白发,因“燕然未勒”而归乡无计。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飘渺”, 是仕途逼仄的才子吟咏的乡愁。因为才情,因为困顿潦倒,他的乡愁更浓。
而“一弯浅浅的海峡”,则是海峡那畔同胞的乡愁,有什么能阻隔同种同根骨肉的血缘呢!
握在故乡手中的线牵着游子,让他们的心有了根,让他们的灵魂有了皈依。然而,人生和命运也有断了那根线的例外,那往往是一幕悲壮的史剧,一首凄婉的哀歌。
项羽败走乌江,兵临绝境,因无颜见江东父老,他拒绝了乌江亭长的救援和东山再起的建议。故乡,他回不去了!
因西安事变被蒋介石囚禁大半生的张学良将军,解禁后去了大洋彼岸。据说他曾站在海岸向家乡的方向眺望。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那一片片森林煤矿,难道不是他的魂牵梦萦?
上世纪初被日本政府发往南洋的部分妓女,历尽辛酸凌辱,客死异国他乡,她们的墓地已被野草埋没,但立在荒冢前的残碑,依然清楚地昭示着亡者与故国的决绝,这该是怎样深重的哀怨!
归乡又如何呢?
“近乡情更怯”,“怯”什么?怯长辈亡故、怯亲朋离散、怯故乡凋颜,怯美好被破碎。
功成名就的贺知章晚年告老还乡,“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颇有物是人非之慨,想来家园未改,祖屋犹存吧!
在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的今天,莫说是“少小离家老大回”,就是两三年回乡一次,也会让人生出不少陌生感,从而感慨“乡关何处”。
这感慨,或者因楼群的高耸而欣喜,或者因村庄和田野的消失而惆怅,故乡走得太快、太远了,甚至来不及收拾整理一下珍爱的物件,来不及凭吊一下童年的乐土,它就永远地消失了。
那些棚户区,那些粗糙丑陋的“建筑”,早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华屋新家会带来更多的欢欣。可那一片片蛙声唱着丰年的稻田,那一道道垂着岸柳的小河,那一座座掩在绿荫深处的村庄,在游子的心中,终是难以割舍,难以替代。
乡关只在梦中!
二〇一四年八月
作者简介
郭秀江  生于辽宁省抚顺市,在山区插过队,在工厂倒过班,由单位推荐上过大学,后从事技术管理。现为大庆市作协成员,黑龙江省老年书画研究会成员。作品散见于《中国老年报》、中国石油报《金秋周刊》、《老同志之友》、《大庆作家》、《大庆晚报》、《大庆石化报》、《热土》等报刊杂志,近年作品见于辽东网。
关注 “百荷书房”,阅读全本小说和作者文集;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