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立 || 忆外婆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就在今天我的小表弟要结婚了,当然这是喜事,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今天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会欢聚一堂来庆祝表弟的婚礼。
我打电话,我妈说亲戚都回去了,我的外公今年八十多岁了,眼睛不是很好,他老人家应该也特别开心吧,也从老家来了西安准备参加他孙子的婚礼。
这位小表弟是94年左右的小伙子了,比我小几岁吧,他可是我外婆一把手带大的,他要结婚了,我却愈加怀念我的外婆了,老人家过世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我们对外婆有无尽的思念,这五年也不知外公他一个人怎么过来的,孤苦伶仃的,我想外公肯定也会思念老伴,当夜深人静无法入眠时他可能会偷偷地流泪。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知道老伴的重要,才知道两个人相伴大半个世纪以来感情到底有多深。凭我对外公的了解,他一定会思念,一定会流泪,只是他不会说的。
我的外婆,祖籍是商州火神庙的一个小山沟,姓胡,和外公家隔着一坐大山,民国时代,她13岁就当了我外公的童养媳,这一生里不知她回去过她的故乡几次,我是没记得她回去过。
我的外公也是民国时代的高中生,知书达理,一生光明磊落,为人正直、仗义,不懂抽咽,不喝酒,不赌博,没有不良爱好,有良好的家风、家教,儿孙辈基本不抽烟,不赌博,虽无大富大贵,但都是老实本分之人。
但外公有点大男子主义,毕竟他们是封建社会过来的人,有时会骂外婆,破口大骂,外婆不敢顶撞,若有顶撞,后果严重,外公可能会动手,抓住墙角的烧火棍可能就打过去了,外婆只有默默流泪。
记得有一次,我去看外婆,外婆就给我讲述最近外公打她,说着就哭了,说外公打了她一辈子,骂她一辈子,我听着心里挺难受。
外婆说有次外公骂她,她辩解,就被外公打了一棍子,打完后,外公生闷气去后山砍柴,吃饭点到了,他还不回来,外婆愈加伤心,做好了饭,还要跑去喊他回来吃饭,外婆是小脚女人,走路特别慢,年纪大了还得拄着棍子走。
外婆说外公把她淘够了,意思就是说把她气够了。外公故意不回来吃饭,可能也是不好意思,打人后他也知道不对,也是想通过劳动来弥补,表示道歉。
这是为何外公会思念外婆的其中之一吧,因为这一生把外婆确实也骂够了,打够了,从来没有道歉过,谁也没有想到外婆一病不起就离开了所有人,离开了她牵挂疼爱的儿孙们。
外婆去世,是五年前十二月份雪花纷飞的冬天,天异常的冷,风搅雪满天飞舞,狂风怒吼,出灵的前天晚上,我在外婆的灵前坐了很久,直到夜深,我想多陪会她老人家,减少她最后的孤独。
第二天下葬,我在外婆墓前嚎啕大哭,我想起了我每次到外婆家,她我做饭煮菜,以后再来,她再也不会给我做饭了,记得当时,我妈还说了我,制止我,不让我哭,说现在是不能哭的,小心吓到别人,于是我就强忍住眼泪。
这几年,我时常想外婆,怀念外婆。我三岁就没有了奶奶,对奶奶没有印象了,所以我就觉得外婆就是奶奶,缘自外婆的疼爱很多很多,让我难忘。
有时我仔细回想过去的成长岁月,二十多年,我还真的记不起外婆有没有骂过我,批评过我。因为从我记事起,外婆从来都是和蔼可亲的。这位慈祥的老人,在我的记忆中,她一直都是满头银丝。每次去外婆家,带着我妈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不是啥值钱东西,却是妈妈用心手工做的,如豆腐,馍馍,粽子什么的,外婆都会微笑接待我,问我吃饭没有,拿家里藏的最好吃的给我。
在我的记忆里,外公、外婆待人大方,善良,永远都把放着舍不得吃的好东西给我,就连每次做饭,炕馍片都舍得用油。小时候吃的油都是麻油,自己榨的,也够吃。自己家养的鸡,每次都特别舍得的把鸡蛋做给我吃。
外婆比较疼爱我了,却每次会叫错我的名字,把我叫立鹏,立鹏是我大姨的儿子,我表弟,我就说我是立,不是立鹏,外婆就笑。
每次到外婆家,早上想睡几点就几点,起床时,外婆的饭都做好了,她总不会喊我起床,总让我睡到自然醒,不过我还是很自觉的。
我喜欢外婆家的小菜园子,每次要去菜园看看,尤其早上,看到有黄瓜,我就直接摘下来吃了,带着朝露的黄瓜可是很甜很脆的。有次我看到菜园韭菜很多,这韭菜地我记事起就有了,我就跑去割韭菜,外婆看到了,她让我全部割,说没有人吃,都快长老了,于是我就拿镰刀全部割了,骑着自行车回家让我妈包了顿猪肉韭菜馅的饺子,特别香。
有一次,外婆说学校的学生下课了就来偷摘屋后面的桃,赶都赶不走。我说还有这种事啊,太气愤了,要是被我看到了,我帮你赶走他们,不许他们偷摘外婆的果实。
外婆去世时,姨妈、舅妈们,还有同村人都议论,说外婆一生老实、善良、勤劳,从来不和任何人闹矛盾,没有和人吵过架,很热心,谁家有事她都帮忙出力,一生光明磊落,没有做过愧对于村里人的事,我听了她们对外婆的评价,非常的感动,我也以有这样勤劳、善良、伟大的外婆而骄傲自豪。
大学毕业时,我特意回家去看外婆,待了一会我就要走,外婆去她房间的木箱里拿出了两百块钱,当时我没有想到会这样,因为我都这么大了,外婆怎么还给我钱呢?当她颤颤巍巍的手拿给我,说你别嫌少时,我拒绝了,我怎么也不能要她的钱。我说我毕业了,快挣钱了,怎么能要您的钱,瞬间,我看到外婆流泪了。
没有想到,这次,就是我和我外婆的最后一次见面。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我那满头白发,颤颤巍巍小脚走路的外婆了。
外婆,想起往事,我就热泪肆流……
作者简介:陈立立,男,公安干警,二级警司,陕西商州牧护关人,毕业于海南大学。喜爱历史、文学,现供职于海南省文昌市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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