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携问御强手,轩源总结五大法

三月中旬的一天,早上八点多,轩源电话来了,问小珠可有空,南安的大卫今天来南城,九点多就到达,轩源希望大家能见见面。

大卫是蒲谷子的师兄弟,小珠虽不曾与他谋面,却已对他的故事略有所闻,对其人并不感陌生,现有缘一见,小珠欣然应下,即赶往轩源约定的地点。

刚赶到约等的地铁口,大卫就到了。轩源介绍两人认识。大卫身材高大,略胖,壮壮实实的,步履却很轻盈。他听着轩源的介绍,向小珠一笑,笑容里有一团孩子气:“小珠,师父和我提过你几次!上两次我过来,刚好你都不在南城,今天终于可以见到了!”

小珠笑回:“虽然上两次没见上面,但也有点了解。师父好几次讲起你的故事,他说他与南安的缘分,就是你牵的。”

“哈哈,见笑见笑,当时我的朋友偶然机会认识师父,和我说师父功夫好。我这个人,听到有功夫的人,我一定要去拜会学习的!和我朋友要了师父的电话,就摸过来了。师父刚开始都不肯见我,后来我打多几次电话,说我对太极拳很发烧的,想见识下学习下,才约了出来。”

“聊了几句我就向师父提出推推手。其实我心里那点小九九,师父早就知道的,玩推手我调皮啊,想搞那么几下,看师父如何处理。结果师父把我给收拾了……哈哈,我回去就告诉我那几位好师兄,他们个个好像打了兴奋剂似的,呱呱吵,要见师父……就有后来的事了。”

三人边走边谈来到附近旅馆,开好房间,行李刚放下,茶水还没煮开,轩源与他马上说拳。

大卫带着几个问题来的:他在南安与人推手,其中一个练赵堡,后来又练杨式的,他的劲路低且沉,虽然推不过大卫,但大卫也处理得不脆,不漂亮,还是带有劲力去辅助的;另外,大卫还模拟蒲谷子、慧明还有其他几位师兄不同的推手感觉,向轩源求解,轩源总结他这次带来的问题是遇到强的对手时,怎么处理。

轩源便演绎,不管对方是谁,是什么,接触点一定要虚,虚掉才发。

“两个接触点怎么办?”小珠问。

“两个接触点,就只要一点,且一要即虚。”

小珠在旁伸长了脖子在听在看,再问:“通常对方一推过来,特别是像大卫兄这样又有武术基础,身形又魁梧的,不要说虚了,能站得住都很难,怎么办?”

轩源说:“这就要求自己与天地相接相融,这是中定的功夫。首先要有中定的功夫,再有接触点上的虚。接触点如在苹果上扎一针,就在这针眼上烂进去,整个苹果烂掉,就是松掉。还有一个,当虚掉对方再把对方推出时,以前弓步为例,前实脚一定要忽略掉,是后脚撑过来。”

轩源这样说着并推着大卫演示,只见轩源整个身架很安定,稳固,如一个大球往前滚动,大卫虽使劲抵着,却依然被这大球滚开了。而不是一般的推人使劲那样的直线运动。

“接手意要快,对方动之前已在接,不只是接手,更是接意。一接,这一点就如烂苹果,全身烂透!”轩源一个漂亮的打发后说。

继尔再与大卫说一法:开天眼。全身每一个骨缝都打开,像张开眼睛似的,有觉知力。

大卫近身过来,轩源随屈就伸,周身灵动,让人在进攻过程中忽然落空、跌出,或被反制。

“太极拳,太极推手,是研究用意不用力的功夫,一用力就错!要紧紧记着:松、空,是太极拳的灵魂;中定是太极拳的本质;丹,即心,是太极拳的切入点。紧紧记着《道德经》里有云:‘致虚极,守静笃’。”

第二天上午,轩源带大卫来纪念公园,小珠陪同。早茶后一起在公园听轩源讲拳,小珠妈妈也来旁听。

轩源继昨日所说:“虚,该如何做到?在拳架的练习中,就要先找出悬浮的感觉。具体在每一动作,从重心脚涌泉开始均匀浮起。所有的动作悬浮起来,是丹悬浮着运行,处处浮点点浮,目光也当浮出去……”

“那松沉如何理解?”大卫问。

“悬浮,是一个大法,你看宇宙间大至星球星系,小至原子粒子,是不是悬浮在太空中的?但浮,不是漂,什么意思呢?你看月亮悬浮在天上,但它在它运行的轨迹上并没有偏失。你这样对比着去理解松沉吧。”

“中轴练出来后,就找全身每一细胞的悬浮,一法代万法,不执着在动作细节上。至后来,能浮起自己,浮着自己进意,能浮起对方……那时根本不需用力的。”

略说了原理,其他时间就是与大卫推手喂劲,帮助大卫找烂苹果的感觉。而以大卫的基础,一旦他明白过来,反作用于轩源身上,轩源为说明问题,不似平时意快虚掉不接,就会受他的发放。这比平时教阿深、小珠吃力多了,整个过程也紧张,小珠在旁看着,也觉心惊肉跳。

大卫来去匆匆,只在南城呆了一天半,就离开了。可是轩源说悬浮,小珠目见耳闻中,再在拳架中细品,与妈妈,与兴隆几番讨论这个话题。

一周后,轩源再来纪念公园与小珠说拳。

见到小珠,轩源开门见山:“最近在散步,独处中,反思总结自己对太极拳的理解,我总结了几个大法,你记一记。”

“它们是融入法、悬浮法、舍力法、松空法、光照法。”

“光照法是这两天与我一徒弟讨论到佛家所说观照,从而感觉就是之前那十一字诀中的‘光’,即光照大法。”

轩源说到这个新的收获难掩兴奋。独自漫步,在喧嚷中做一个沉默的行者,身行载思,却料想不到因为阻碍反倒让他的太极拳又迈进新的境地。

小珠问:“那这几个大法之间的关系,是递进的还是平行的?”

轩源说:“它们是平行共有的,没有殊轻殊重。只是在讲拳过程中,见到练者沉重了,就提醒他要浮;扛肩扛手了,就提醒他放下,舍得……”

小珠问:“如果对于初学者,是不是先着重于舍力法,能舍才能浮,继尔融入松空光照?”

轩源:“可以这样理解。舍力法舍力,舍劲,每个动作舍净了才进行,略一着力便不是了。舍去哪里?舍给天,舍给地,精神因无私而立,清明自在。”

“但要明白这几法同时存在,它们发自同一个道体,只是道的不同表现而已,不要有先后的分别……我用这几法打几个动作,你观察一下。”

轩源打一个舍力的感觉,再打一个融入的感觉,再来一个光照……

从外观形态上,似乎分别不大,而内观则见心意的功夫:心赋予拳舍力,拳架就是轻的,点点都不挂一丝力;心意悬浮,就是点点悬浮于太空;心意融入,点点融入虚空;心意如光照,点点都发光,自身就如发光体……

轩源并强调:“一定是全身点点均匀,无漏尽。只要有一点还是不均,就不是这种状态。太极拳难极即此。”

小珠试着打搂膝拗步。轩源见好多了。

小珠问:“为什么最后展指立掌,肩总会挂上力呢?”

轩源说:“你融入你的无极球壁,要有个目标,目标在哪就到哪,不多也不少。你立掌超过了球壁,就牵动肩了。”

还是心意的功夫。

之后轩源总结,几个大法都是无极架构下的不同论述方式,其实它们是一样的,无二致的。要以无极的思想去思考拳理,以无极为标尺衡量拳架的正误。

继尔与小珠说推手。

小珠最近对中轴的理解好了点,所以能保持中轴不动,但身手没松下来,手在松的过程中总会不自觉地抗或化,或带。

轩源反复说明,周身每一点都是均匀的,一点松,点点都那么松,自始至终都那么松;一旦转换,一点紧,点点都那么紧,(此为用),如果接触点是松,可是肩却是紧的,那就不是。

轩源针对小珠的问题,让小珠先练“接触点与实脚涌泉,这两点的感觉,是一样的轻重。”但要往轻里练。

另外再指出,小珠不敢后坐,以致重心转换不灵,也令自己一受对方压迫便很被动。

轩源的身子,有一种联动效应。由一接触点,引全身而无不动,且动中始终保持他的自由不受压迫,对方攻而不破,小珠能感觉得到。可是这感觉,很难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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