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耿‖水塘的往事【客都原创】

水塘的往事

文/张维耿

难好老人有一篇博文《家乡的记忆——水塘》，看后勾起了儿时许多有关水塘的往事。

我老家门口也有一口水塘。这口水塘平时放养着鳙、鲢、鲩、鲤等塘鱼，也为近处菜园和农田灌溉之用。我小时候与姐姐一起戽水，一人站一边，手拉两根绳索扯动吊桶从水塘取水吊往稻田缺口处。你别以为吊水简单，两人一扯一拉，得均衡用上手力和腰力，相互配合好，不然就会空桶反转了。技巧熟练的人协调地一起一落戽水，把吊桶转个飞快，只见水花四溅，煞是好看。

记得有一年，我妈妈买了一头猪条回来，养在猪栏里。喂猪时不小心让猪条窜了出去，那小猪跑得快，后边的人一围赶，就急忙往水塘里跳。说也奇怪，这小猪竟会在水面游动。眼看猪往水塘深处游去，我妈急得直跺脚。好在有位堂叔赶紧跳下水去，才把小猪抱了回来。

我小时候常和同龄的伙伴在水塘练习游水。开始时双手往前划水，双脚上下打水，发出乒乓乒乓的声响，我们称之为“打乒乓”，也叫做狗爬式游水。到了能游上几十米远时，才相邀到周溪去游泳。为躲过大人的视线，就用食指和中指上下一摆动，彼此就心领神会了。

我们男孩儿常在门口塘边钓鱼虾。买回钓钩，用根小苎绳扎紧装在钓竿上，装好浮标，往钩上挂点蚯蚓，就在岸边垂钓起来。有一回，堂弟见钓竿下的浮标蠕动，以为有鱼上钩，用力一扯，不小心把钓钩挂到嘴唇上了。他拖着钓钩回家，大家看了都不禁大笑，夸他钓上一条大鲩鱼回来。最后，只好由堂叔领着他，到城里找医生把钓钩取了下来。

夏日炎炎似火烧，有时骤然降下一场暴雨，成群的虾浮游到水面上来，我们称为“虾公翻王”。这时，大人小孩纷纷手执小鱼网到水塘边去捞虾，够热闹的。瞬间捞得好多大小虾回家，美美地吃上一餐，莫不喜笑颜开。

最热闹的时候要算冬天旱塘了。渔工先用拉网将水塘的鱼捕捉起，再把水放干和戽干，邻近的大人小孩便可下塘捞获剩下的鱼虾了，这叫“打旱塘”。有人捞到了鲮鱼和鲫鱼，有人抓到了泥鳅，有人捉到了滑哥……忽然烂泥里钻出来一条蛇，人们吓得赶紧跑开。堂叔说，这是泥蛇，不会咬人的。大家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捕捞。放干水的鱼塘被翻来覆去地踩踏，弄得满塘稀泥，最后什么都翻不出来了，大家才兴致勃勃满载而归。

如今，我家门口的水塘给房地产商开发了，盖起了商品房。听说邻近的一口好大的“宋塘”最近也给填掉，作为廉租房的建设用地。我真担心，梅县城郊的一口一口水塘都被填平后，会不会影响塘鱼的生产和引起生态环境的改变啊？

作者：张维耿

作者简介：广东省梅州人，中山大学教授，为一至三届世界汉语教学学会理事，二至四届中国对外汉语教学学会常务理事，曾任广东省中国语言学会理事、学术委员，广东省对外汉语教学研究会副会长、会长。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待遇。出席过多次国际学术会议。主要著作有《现代汉语修辞学》（与黎运汉合作，商务印书馆香港分馆1986年版）、《汉语修辞学》（与李圣超合作，广东省高等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华客文化》（与潘小洛合作，中山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客家话词典》（主编，广东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在国内外刊物发表学术论文近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