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的府河故事多

古城兖州有一条有1400多年历史的河流,这条河由老大街和蔽街相夹着穿城而过,名为府河,俗称穿城河,唐朝时是名符其实的：护城河,明代时城内段又称玉河。最初,人们称府河为渠。虽然渠与河都可解释为水道但水道分两种,一为自然形成,二是人工开凿。渠特指的是人工开凿水道。府河是人工开凿的、因此称其为渠更加准确。

府河是自隋朝兖州刺史薛胄以来,多少代先人对这一方热土馈赠的结晶,是兖州一笔珍贵的历史和文化财富,上千年积淀,铸就起府河深厚的文化底蕴。

据《隋书·薛胄传》载:“隋开皇元年(公元581年)隋文帝受禅,薛胄三迁刺史。”薛胄是个爱民如子,肯干事、能干事、会干事的好官。他来兖州走马上任后,深入所辖之地,调查了解民情,发现兖州城东的沂、泗二水合而南流,泛滥泽中,而城西的大片农田却因缺水而欠收。当他在泗河岸边看到河道里那道残留的石坝,从同僚讲述当年堰泗灌瑕丘的故事中,受到莫大启发。遂开始着手组织人力对这道堰泗灌瑕丘之迹,及金口闸(黑风口)进行重修,使其相互为用。积石坝截住部分南流河水,以减轻下游洪水的泛滥。迫使所截之水经金口闸西流,以灌溉土地,从而使城西的大片土地尽成良田,农业连获丰收薛胄是否去过四川灌县的都江堰,是否观看过战国时期,秦国蜀郡太守李冰及其子率众修建的宏大的引水水利工程,后人已无从考证,不得而知。但他在兖州任上主持修建的这个水利工程,其规模虽远不如800多年前,李冰修建的都江堰宏大,但其目的及功能却完全相同,同样是为民造福,同样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其功德同样受到人们的赞颂。那滚滚西去滋润陡泽的玉河,被当地百姓颂之为“薛公丰兖渠”,成为一座树立于百姓心中的丰碑。

亘古常理,有河就有桥,总长度为15.1公里的府河上,自然也少不了桥,仅在城里段就有水桥、东御桥、中御桥、西御桥等多座桥。在府河众多古桥中,年代久远又带有传奇色彩的,当属位于城西南的飞龙桥。飞龙桥究竟建于何朝何代已无从考证,只知道初建时为一座石砌拱桥,原名石桥,自宋朝起始称飞龙桥。

相传,宋太祖赵匡胤开创基业时,有一次与官兵对阵,经过一番血战,赵匡胤兵败被官兵擒拿后,押进兖州死囚大牢。有个叫张旺的狱卒见赵匡胤长的仪表堂堂,气概非凡,又被他千里送京娘,坐怀不乱的仁义行为所感动,便有心搭救于他。就在赵匡胤要开刀问斩的前一天晚上,张旺悄悄将蒙汗药下在酒肉里,把其他几个狱卒药倒,打开死囚牢房,放赵匡胤逃出监牢。当赵匡胤按照张旺指点的方向翻下城墙向西南逃跑时,被巡逻的官兵发现,赵匡胤藏身府河石桥下,侥幸躲过官兵搜捕,得以死里逃生。

后来,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做北朝南当了皇帝,便下御旨命人打听恩人张旺的下落,当他得知当年张旺因救他而被官府杀害后,非常悲痛。专门下了一道圣旨,封张旺为狱神,四时供奉。兖州府河上的这座石桥也因有救驾之功,按照皇帝遇难脱险如龙飞腾的说法,将该石桥更名为“飞龙桥”。1968年飞龙桥被改建成一孔平面桥,已是面目全非,不变的只有这古老传说。

小时候曾多次以东关外的神桥为起点,或顺着老大街,或顺着蔽街往西步行,主要目的是看府河上的桥,常常一直走到西关外。每当欣赏城东门外百余米处的九仙桥时,都会呆呆地站在桥上想很久,总觉得这座桥名,实在让人迷惑不解。九仙,从字面上讲,就是九个神仙。可除了神话故事“八仙过海”中的汉钟离、张国老、韩湘子、铁拐李、吕洞宾、曹国舅、蓝采和、何仙姑八位神仙,另外一个神仙是谁呢?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丑是俊。站在九仙桥上,努力想象着那第九个神仙的形像,时而满足,时而失望,总之是对其桥名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几个老者在桥头上侃大山,说该桥旁原立有石碑数块,其中有明代万历年间著名书法家董其昌所书的“九仙桥碑记”。还知道了九仙桥的来历,据清康熙十一年(672年)版《滋阳县志·城池》记载,城东门原名“九仙”,此桥因靠近东门故而得名,顿感心里空荡荡的觉得好没意思。

旧的疑问解开了,新的疑问又来了,兖州的城东门为何名“九仙”,其由来是什么呢?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随着兖州一些有志之士对唐代大诗人李白家居兖州研究成果的不断问世,研究者们在浩瀚的史料中搜罗爬梳,并利用近年来出土的古代碑刻作证据,通过缜密的论证,证实李白东鲁居家二十年的具体位置,是当时鲁郡的治所瑕丘城东门外的沙丘处,即距九仙桥北200多米处的南岗子街,大体方位在现在的商业大厦处。

诗仙李白又自称是“酒仙翁”,并以“斗酒诗百篇”而闻名古今。因而,研究者们得出了此桥当是因为李白居住该地而得名,应叫“酒仙桥”的结论。另据当地上年纪的人回忆,立于九仙桥头的数块石碑中,其中就有一幢古石碑上刻的是“酒仙桥”三个字。也就是说,现在所谓的九仙桥,在董其昌书碑之前,实为“酒仙桥”,而将“酒”讹为“九”当是董其昌所为。这个结论已得到国内许多权威专家学者的充分认可和肯定,聚存在心中多年的疑团总算是彻底解开了。新世纪初,当这座古桥被济宁市列为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时,桥名已恢复原名“酒仙桥”。同时,九仙桥路、九仙桥办事处等名称中的九字,也全都改为酒字。虽然“九”与“酒”同音,但所蕴含的意义是大不相同的。

千百年来,府河默默养育着周边的百姓。如是说泗河是兖州的母亲河。那么,府河就是嫂子河。俗话说“长子如父,老嫂比母”。嫂子虽比母亲低一辈,在家里却往往扮演着母亲的角色,府河也是如此。以泗河为水源的府河,在灌溉城西大片田地的同时,还为大半个小城居民提供饮用水。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多数居民还仍然是到府河挑水吃。

那时,府河里的水平时清的可见底,只有夏季上游来大水时,水才浑浊发黄,饮用时需要先用白矾打一下。至今仍清晰记得,在神桥西南岸,酒仙桥东北岸都分别有固定的打水点。神桥西南岸属于自然形成,而酒仙桥东北岸则是人工建造,水中两根碗口粗的杉杆,顶着块一米多见方的方石,上下的路铺有条石台阶,设计的既美观又牢固。

打水时人站在方石上,用勾担铁勾挂住水桶伸入河中,先轻轻左右摇晃,逐渐加大摇晃幅度,然后猛一用力将水桶逆水扣进水中。待水满后用小臂作为勾担支点,使劲把水桶撅上方石。当地居民有个约定成俗的规矩,任何人不得在打水点上首洗衣服。那时人们对府河都很珍惜,从不往河里倒拉圾倒脏水。曾见一个三四岁淘气男孩,站在神桥上往河里撒尿,结果看孩子的大人被几个中年妇女逮住训了好半天。

上个世纪八十年末,泗河连年断流,没有源头的府河,逐渐成为臭水沟。好在近年来政府加大了环境治理力度,投入大量财力人力对府河进行彻底整治,裁弯取直,加固护坡,疏通河道,提水冲污。修桥阔路,将蔽街加宽修建成如今宽广的九州大道,拆除了府河北岸与蔽街之间的民房,广植花草树木,建亭、廊,设置健身器材。府河又恢复当年风采,再现“玉河烟柳”(古兖州八景之一)胜景,成为居民休闲健身的好去处。更可喜的是府河南岸中御桥至东御桥段,府河与老大街之间的建筑物也已全部拆除,整个美化工作正在紧张有序地施工之中,给世人以更大,更美好的期盼。

昨天的事是故事,今天的事是新闻,今天的新闻是明天的故事。我觉得,不,应该是坚信,府河明天的故事,一定更丰富多彩,更感人动听。

(作者单位:济南西机务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