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那些奇怪的花纹
也许和别人不一样,我的生命里出现过很多次记忆深刻的花纹,它们本来微乎其微,如今,却成了我最难忘记的图案。它们仿若雕刻在我心上,闭上眼,脑海中还会浮现当时的模样。
窗帘上的镂空图案
那是暖阳诞生的地方,一袭稚嫩的粉,似锦帛如丝绸,从天上静静垂落。窗边,她的身影总是柔和,那时的我,总喜欢在她的影子里,倾注了一脉心神去注视那些,透着暖阳的镂空图案。
她,是我奶奶家那条绸缎的粉色窗帘。小时候常在窗边的床上玩,午后阳光总是透过那些镂空的花纹,将图案照亮在床单上。我喜欢追看这些发光的小花,用手按在光与影的分界线上,沿着它的轨迹,描出一朵美丽的图案。那个花纹,也就是在那一刻,永远保存在我指尖的记忆里了。
暖气罩上的条纹
记得那是在幼儿园午睡,有一次小老师和我躺在一张床上。我小时候胆小,竟然吓得不敢动,也不敢用力呼吸,就背对着她,朝着另一面战战兢兢的躺着。
那时候丝毫没有困意,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暖气罩上的一条条花纹。那是一个翠绿色的纹路,从低到高是起起伏伏的波浪,当时觉得,这些波浪就像是呼吸的频率,所以我尽量憋住气,再一点点用嘴把它吐出来,注意力相当集中,仿佛在领悟这些花纹沟壑里的精髓奥秘。现在想想,当时胆子小的可笑,但当时却觉得一切都很严肃,我就是在认真的憋气,用心的畏惧,而已。
麻醉后的小舞台
这些不能算花纹,最多是些纹路图案。但其实连纹路也算不上,它们只是铁框上的锈迹斑斑。
为什么会记住这些锈迹呢?我猜一定是麻醉药的副作用,不仅是身体瘫软了,就连意识也变得神经兮兮了。
记得那是在做阑尾炎手术,我头上被罩了一个铁架框,铁架上又蒙了一层蓝色的幕布。随着麻醉的药效渐强,一场舞台剧也在这蓝色的幕布下悄然上演了。
一块锈迹就像是老头拄着拐杖,有趣的是这个老头穿着毛绒兔子拖鞋,还用裤腿遮住了兔子的半个耳朵,耷拉着耳朵的兔子,和熊也差不多了。铁架子另一边是一艘小船,桨被掰弯了但依旧可以看得出,那是一把用木头做的很重很大的船桨。小船的船尾像是一辆车的后背,上面还有牌照和尾灯的轮廓。我想,那一定是穿兔子拖鞋的老头改造的小船,他拆了一辆车,用车头换了一个船,但是船尾破了个洞,他只好把剩下的轿车接在了船尾。
后来,戏还没有演完,架子就被撤了。那个老头和他的船就这样在我的世界里毫无预兆的走远了。时过境迁,他们一定有了自己的结局,也许他的腿脚康复了,还把拐杖代替了木质的船桨,悠悠地划向远方了。
同样深刻的花纹还有很多,我记住了它们,是因为那一刻对生活的投入。当一切细节都可以清晰的被察觉时,仿佛时间都会凝结。那些花纹背后,是当时的暖阳、当时的呼吸、当时的冷静,它们是那样的刻骨铭心,那样的动情至深。
这样的花纹,请再多一些好吗?所有生活的细节,不要遗忘好吗?
包括那些不经意间走进眼帘的点滴,都要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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