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珍生：浅 谈 抽 烟

浅 谈 抽 烟

安微枞阳  钱珍生

　　提到抽烟，恐怕无不知无人不晓。而对于抽烟看法，一定是众说纷纭各执己见。于我而言，曾经也有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烟龄，这其间，当然也有着肤浅的体会。

　　最初认识烟还是在先辈那里，他们每天抽的是黄烟。这种烟是将烟苗种在地里，待长高长大叶子如同芭蕉状时，一片片地摘回来放在太阳下晾晒。待叶子晒干后遂整齐地叠码成一定的厚度时，用两块长方体的木板做成的模子压实，遂用烟刨紧挨烟叶一次次地刨出如丝的形状。这一缕缕刨出的烟叶又叫烟丝，细而且均匀，色泽锃亮而且金黄，轻捻指间润滑略带油腻的感觉，闻起来一股浓浓的清香，便是人们抽烟的好原料。

　　要使烟丝变成浓浓的烟雾进入嘴中，必须具备有一根烟袋。烟袋是一支长约二十公分、粗如食指、一头带根的长熟了野竹子为材料，再由技术人员用铜片将两头密实包裹，分别各自留一个小孔一一用来装烟和吸烟。吸烟的时候，再配一只正方形的铁烟盒，一根能带火源的纸媒或麻干。工具全部齐全后便可以使用了。

　　吸烟的具体时间因事因人而异，这其中主要取决于人的烟瘾大小。小时候，每次看到大人或蹲或坐在一个地方，一手夹着烟杆一手捏着点烟的工具，口衔烟袋在巴达巴达地吸烟时，那神情十分舒畅神情不时地吸引着我们。免不了也有想体验一下的冲动，好尝尝那淡淡的烟草味道，但总是遭到他们的怒斥。尽管这样，也没有打消我对抽烟的念想，而是随着年龄的渐渐长大，这种欲望越来越强，因为总觉得吸烟是一个男爷儿们的标志。

　　有一年，村里钱大伯在大城市工作的儿子回家探亲。见他儿子那皮肤白皙、衣冠楚楚、举止优雅的神情，我们这帮少年感到十分惊艳，好奇地跑到他家围拢在他的身边。随及，屋内也聚集了不少来自的左邻右舍的大人，一时间，那热闹的气氛真的有胀破屋的架势。钱大伯高兴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叫儿子将带回来的“东海”牌卷烟每位大人分发一支。接到卷烟的大人点燃吮吸的那一刻，脸上绽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在一旁的我们，见烟盒表面精致灵动的帆船图案，里层由铂纸包装的每一支卷烟，认为这烟太珍贵了，遂个个伸出了小手，向钱大伯讨要。谁知被在场的大人喝斥了一顿，说小孩怎么也要烟太不懂事了。我们只好缩回了手，但心里不住地怒怼那些“好管闲事”的大人，先后悻悻地离开了。

　　钱大伯儿子假期满回单位后，但他那“高档”稀罕的东海香烟，依然成为大人热议话题。认为外面的人就是牛，过着与我们不一样的好日子，抽的是卷烟，时髦、气派、大方有喙头。同时他们又三三两两地讨论开了，说待生活条件好一点要甩掉老烟袋。这些话对年轻的烟民触动很大，后来不知是他们效仿外地人，还是自己的发明创造，用一张面积很小的长方形白色薄纸铺在桌面摊开，上面均匀地放入适量的烟丝，然后将纸小心翼翼地卷成筒状，这样一根手工制作的大卷烟制成了。点上火叼在嘴上痞痞地吸附着，吐出的烟雾不时地弥漫开来，那潇洒的派头也不失为清爽十足、神气过人。

　　历史的车轮在滚滚向前，人们的生活也有了改善，那盒装的卷烟也渐渐地走进了农村的小店。不过店内买的都是劣质低档的品牌，像那种“丰收”、“勇士”、“腰鼓”及“大铁桥”，仅需一角多钱甚至几分钱，人人都买得起。因此，村庄里的吸烟曾喜欢用烟袋的人，也慢慢地换成了卷烟，吸烟的队伍越来越庞大，连往日一分钱掰开作两起花的人，也沾上了烟瘾。一年夏天，高中快要毕业的我参加了生产队的劳动，中间休息的时侯，坐在田埂上的成年男人先后点上一支烟，从吸入到吐出的那一瞬，放松快活写在他们的脸上。倏地，一位长我三岁的年青人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递我一支烟遂帮忙我点火，说抽烟能消除劳动的疲劳。我高兴地借机装摸作样地吸了起来。谁知吸入的第一口，呛人不说那烟丝的辣味直逼舌尖，当即碍于多种因素，硬撑着吸完了将剩下的所有部分，顿感头部晕厥舌尖麻木。

　　俗话说，有来无往非礼也。在第二天下地劳动前，我特意在村庄商店里买了一包简装 (没有包装的图案)“大丰收”香烟，借劳动中途给每个人打上一梭。结束后心里十分充盈，觉得自己成熟老成了许多，有了存在感的价值。当然免不了自己也与他们一道，让烟雾覆盖自己的面颊、萦绕自己的身旁。

　　高中毕业后我回乡务农。有一天上午，没想到生产队长将我叫到他身边，安排我到县城为队里办理一件事。我这对我与生俱来从未到过县城的人，高兴得几乎要跳了起来。途中坐在轮船上，看着身边的男乘客们衔着过滤嘴香烟，那一吸一吐的悠闲容姿，简直是一道迷人的风景线。其中最为诱人的是芜湖牌香烟，呼出的雾烟里夹杂着浓郁的芳香飘到身边时，忍不住不时地翕动自己的鼻子，唯恐错过了这一难得的机会。由此，吸烟者的尊颜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骤然间又增添了景仰和钦佩之情。

　　从县城回来，除首次感到外面的世界十分精彩外，同时深深地认为吸烟是男人的标签，是联络彼此感情增进友谊的媒介，是抑止生活烦躁驱赶愁绪的良方。那时，高中刚毕业的我们回家务农时，免不了产生许多惆怅和迷惘。为此，经常利用雨天等农闲时间，大家频繁地聚集在一起，相互倾诉心中的苦闷和徬徨。当彼此聊到触及痛点的话题时，都忍不住都不由自主地点上一支烟，好让郁结忧愁及落寞从烟雾中消散。从而感到，这不置可否的香烟，也懂得我们之间的心绪，帮助我们贴近了心与心的距离。

　　回乡几年的务农生活，在前途十分渺茫的关键时期，适逢招生制度的改革，我幸运地脱离了农村，走上了工作岗位。单位的同事相互接触交流中，免不了有烟来烟往的礼节。看着同事吸烟时腮帮微微鼓起的惬意，又不紧不慢地吐出悠然曲线上浮的烟圈，心中亦如他们一样，有着神仙般酣畅淋漓的快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那种享受生活的方式所熏陶，所感染。庆幸自己上班前打下了抽烟的薄基，于是不甘示弱地融入了烟徒的行列，时不时地展现着吞云吐雾的曼妙容姿。

　　时间久了抽烟次数多了，渐渐地己经变成嗜好成瘾了，由此一跃也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烟民了。发展到一天少吃饭可以，但一天少抽烟可不行。多年的日积月累，终究养成了不成体统的坏习惯。那就是每天清晨起床洗漱结束后，喝上一口浓浓的茶水，很自然地叼上了一支烟，往往是一杯茶水还没有喝完，而两支的烟蒂已丢入了烟灰缸。稍不出现意外，正常情况下是吸入四支香烟后，才慢吞吞地端起早餐的饭碗。

　　平日的上午或下午，为了过足烟瘾，我及时地抓住工作之余的罅隙，匆忙地掏出一支烟，好在忙碌中养养精神，舒缓一下心情。有时遇到恼人烦心的糗事，干脆一支紧随一支的接力。遇到饭局上的聚餐，在举杯饮酒的过程中，务必又歪着嘴叼上一支烟，图的是“烟酒不分家”的快慰。直至夜深人静时，坐在床头靠背旁前的那一刻，再次默然地抽完一根烟，才心安理得地躺下身子鼾然入睡。

　　时光碾转，日月轮回。多年的“香烟不离手、不离口”的恶习，造成了那些烟雾里的细微颗粒，不断侵蚀我的肌体及各个部位，尤其是手指、牙齿和舌头，染上了浓淡不等黄色、黑色及其它斑驳的色素。无形中烙上了“烟鬼”的标签，也大大地降低了日常生活的质量。诸如每天清晨起床涮牙时，出现了极度恶心甚至呕吐反胃酸现象，在毫无控制连续抽烟不停歇时，蓦然间大脑陷入短暂的昏厥、体内沁出虚汗的现象。身体释放出这些的信号，足以引起了我的警觉，遂及时与医生联系向他们坦言介绍了情况。了解实情后的医生，当即向我剖析吸烟已对我产生了危害，遂语重心长的予以规劝，一定要下决心下狠心彻底戒烟。并提前向我告示，往后不论在什么样的场合、什么地方，一旦发现我继续抽烟，他将毫不留情的当众指责。

　　医生的这番肺腑之言，像一计重锤敲击了我的心坎，不得不引起了我高度注意和警醒。从那时起，我暗自立下壮士断腕的誓言，不惜一切代价摒弃一切理由，牢记医生的虔诚嘱咐，来一场说戒就戒的自我革命。决心下定后，首先做到忍痛割爱，坚决将家中储存的那些“黄果树”、“红塔山”、“红梅”等较流行的香烟，毫无顾忌的一律销毁，坚决将当时认为时髦别致价格不菲的打火机、烟灰缸统统扔掉，意在不留下任何与烟相关的痕迹; 其次做到六亲不认，不论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友情，来到我家做客时都沏茶款待，若抽烟时除非他自已携带，我是绝对不会专程买烟招待的，这其间寓意除了绝情外，也有借外力来监督自己的想法;再者做到管控自己，与同事及他人聚在一起时，无论别人如何诚心诚意，递来一支什么高档的香烟，都从心底里表示婉言拒绝，哪怕对方一时怒不可遏，非得做到付之一笑决不屈从。

　　如此这般，在后来的日子里依然欲有反弹的踪迹。具体表现在事后的一个月、一年直至两年的时间节点上，见到身边有人吸烟的曼妙容姿，仍然有从喉咙直抵嘴角口流垂涎的现象。但每一次中一旦出现，我都强忍采取转换思维的方式，将其以遏制在萌芽状态。

　　多年的反反复复较量中，我终于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彻底地告别了嗜烟如命的恶习。生活中的每一天，都感到精力充沛神清气爽，走路步伐轻盈气息通畅，吃饭甘之如饴余味悠长……

　　朋友，在你被尼古丁困挠时，在你被烟雾迷茫时，在你禁锢在烟瘾的围城时，劝你尽早的警醒吧。拿出你的毅志和决心，尽快地摆脱这隐形杀手的羁绊，以健康的体质和最佳的精力，面对生活的每一天。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简介：钱珍生:安微省枞阳县人，退休基层干部，喜欢在文字的河流里踏波逐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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