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迟到：遗憾的华山行
遗憾的华山行
山东 老迟到
向往华山，徒步而行，近年想法尤其强烈。本来去年作了计划，到了八九月份，因为工作走不开，等到10月下旬步入正规，可是天气渐凉，只好明年再说。不成想，庚子年伊始，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华山行又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转眼到了7月，国内省际旅行有序放开，去华山便提上日程。
这种情况下与华山相约，好像从开始就注定了不会太顺利。事实证明，还真是如此。临行前，联系了几位同学挚友，老姜老孙年龄稍大，又有恐高症，当即拒绝，这能理解;老张身健体壮，苦口婆心去说服亦枉然，这让人费解;好在老任答应了，结果临时出公差奔赴南宁，这就没辙了。结伴难，只身独行也不易。首先得过妻子这一关，她担心这担心那的，总放心不下，好不容易做通了工作，周密地准备着。
出发的当天中午，收到妻子网购的自拍杆，甚为高兴，捣鼓半天，蓝芽连上了，但无法拍照，问题出在哪儿?不得而知。晩饭后，俩人按照说明书反复试了，还上网搜索了方法，终究未果。时间来不及了，先去车站再说。
那是周五晚班的飞机，到达西安住下，次日乘第一班高铁到华山。
先坐大巴到机场，售票人员说得90分钟，其实只用了65分钟，心中难免小窃喜，时间充裕着，办好一切手续，随心所欲地走走看看。所见之处，或许夜间之故，乘客与以往相比，明显少多了，在夜里显得有番空寂的味道。
边走边看边想，有点小激动。要知道，这是第一次网上订票，成功自然会伴随着喜悦，让人高兴不已。激动之余又想，在科技如此发达的当下，自己确实落伍了，有些东西譬如网购、网上订票等，应当好好学学了，要不然，真会被时代淘汰了。
这时，广播里传来更改登机口的声音，已经走到了登机牌上标示的最西头，只好循着标识牌返回来，一直走到最东头，单程步行将近2000步，折腾人啊!
到了登机口，服务人员让扫西安的健康码。乘客应当大多初次去西安，聚在一起，扫码，注册，提交。
遂拿出手机，按照要求操作，扫了码，注了册，输上验证码，回答了几十个问题，顾了这个忘了那个，一次又一次，几次没成功。询问服务员，人家极不耐烦地应着，忙着在给年长的人注册，这好理解，谁让咱长相显得年轻呢!哈哈。
自己一遍遍地注册，先后4次，用了近40分钟，总算大功告成。尽管费时间，但心生小喜悦。这种喜悦的背后，更是要自我鞭策，努力掌握信息时代下的新科技，要不然，真的寸步难行。
离登机时间尚早，找个座位坐下来，打开双肩背，悉心检查一番。不看不要紧，一看冒冷汗，充电器、剃须刀等关键的必需品忘记带了。不可能啊，记得都准备了呀!继续翻，仔细找，影儿不见一个，确实没带，遂一声叹息，很是无奈。唉，匆匆忙忙，即便再细致，总有百密一疏。
夜幕中，飞机呼啸而起，比预定时间晚了20多分钟，凌晨1时降落西安机场。幸好宾馆有车来接，打个电话，几分钟即到，离住处也不远。下车的第一件事，便去就近的便利店买齐东西， 再回来，结果进错门，好在两家宾馆正好对门，抬脚就到。及办妥手续，进了房间洗漱完毕，已是2点多。
次日天还没亮，司机师傅5点准时等在门口。上车交谈，得知姓耿，年龄比我小，曾经当过兵，复员后常年跑车拉客，服务旅游业，对西安街巷轻车熟路，只用不到半小时到了西安北站。
在路上，小耿告诉我，前两日，因强降雨天气，华山关闭了登山通道。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相信，感到多少有些惊愕，因为行前一直关注华山天气，也知道昨天西安下了大暴雨，但却没注意到关闭上山的信息。我们聊着，他坚持着说封山了，并展示他所在旅行服务群上的聊天记录，我这才信了。他安慰我，通知上讲封山到今天，说不定等你到了就可以上山了。我听了，也自我安慰，但愿天遂人意，阿弥陀佛。
小耿很热情，主动问了朋友一些华山的信息，让人感动。最后，还加了微信，讲下次来一定和他联系，保证会服务好。在此，谢谢，也祝他一切顺利。
半小时的路，很快就到，由于初次在网上买火车票，经验不足，没能成功，又去窗口，一手交钱，一手取票，进了车站，正点发车。
坐高铁至华山北站，用时38分钟，转眼即到。出站打个车，十几分钟到了育泉院广场。看下时间，还不到7点半，心中庆幸，计划10个小时全程徒步，再坐缆车下山，傍晚5点半肯定能行。这样，可以坐高铁去郑州，次日爬嵩山，或去开封游览清明上河园。
想象着这些周密的行程，心中喜滋滋的。怀揣如意算盘，拾级而上，玉泉院广场，正中巨大的雕塑像，陈抟老祖侧卧着，背靠华山，神态安然。
广场上，晨炼的均为年长者，跳舞的，舞剑的，打拳的……看着的工夫，一位舞剑的老人走了过来，便向他打听登山事宜。据他讲，全程只有9.5公里，正常的话，徒步而上，单程顶多7小时，只是昨天临时封山，今天是否开放，得听景区通知。又讲，即使冬天下点儿雪，都会开放，现在安全生产抓得紧，即使封山，也不会太久。
听罢此言，抬头望一眼不远处的华山，被云雾缭绕着，山峰时隐时现，煞为壮观。心想，封山与开放，对景区来讲，是对矛盾，因怕出事担责，封是迫不得已，但从经济上考虑，关闭就是损失，或许从本意来讲，如果不考虑安全问题，他们会更喜欢开放，毕竟游客纷至，意味着真金白银收入囊中。
这样想着，再看广场上，已有背包客陆续走来，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朝玉泉院而去。此处位于华山峪峪口，为攀登华山的必经之地，是北宋著名道士陈抟隐居修真之所。院内建筑，古色古香，历经多代修建，特别是到了清朝，多次扩建，有了现在的规模。院内因有清泉一股，传说与山颠镇岳的宫玉井潜通，遂称玉泉院。
抬步而入，抬头所见，匾额数块，上有题词，字呈金色，底色或黑或蓝，格外醒目，分别写着“上德无为”“真空妙相”“洞天胜境”“紫气新辉”“山岳天烟”。看字迹，非出自一人之手，字体遒劲有力，足见书者功底之浓厚。口里读着，心里念着，倍感肃然灵性，似乎更加衬托出华山的雄险绝妙。
人在屋檐下，远见院内72物候窗式回廊，延回曲折，还有舫、亭、殿、洞，傍山临水，错落有致，又闻泉流淙淙，让人情趣盎然。走进院内，左右两殿，分别是财神和文昌，再过二道门，即为遇仙桥，右侧水中立石船，紧邻七真殿;桥左为药王碑，为纪念神医华佗而立，两侧有联曰，“良方无价益寿延年，百草有情医人济世”。念其人，思其事，让人起敬。
不远处，巨大石刻众多，多为民国时期撰刻，印象最深的当属右书“太素元精”，其上为上下两排“振兴中华民族”题额，看着又让人浮想那水深火热的过往岁月。在西南角，立有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走过去，细细观瞻，神情肃然，亦是对精神的洗礼。
再过“太华独尊”殿，见“妙清崇道”，从一侧门通向进山之路，行不几分钟，所见华山牌坊立于路中，四柱三门，屋檐两层，琉璃瓦檐，其上雕龙，正中匾额为无产阶段革命家彭真同志所书“华山”二字，两侧门横额分别书写“奇险第一山”“名胜万千景”。行中又见登山路碑石，漫步五龙桥，站在桥上看风景，传说古时山涧有潭，栖有五龙，常去陈抟早先传道的武功山听道，一日告之非栖身之所，让其闭目，瞬间携至华山，由此而名。
过了桥，移步不足半百，即到华山门。此处即为“自古华山一条路”，北起玉泉院，南通五大峰，自秦汉探索开凿，经历代不断完善，长约12000米，高差有1800米，至今是步行登山的最佳路线。
及走近了，看到山门紧闭，门口聚集不下二三十人，或站或坐。再抬眼看，紧挨山门的售票处，上方有块大型电子显示屏，上面写道，“因近日持续降雨，道路湿滑，易发自然灾害，步行登山道重新开放时间另行通知。”
众人等了半天，不见有工作人员。好久，从紧闭的门内出来一位，他告诉大家，何时开放，无可告知，劝大家返回，去索道站那边，缆车有可能会开放。说罢，钻进小轿车，不闻不顾，扬长而去，现场只留下登山者的叹息声、遗憾声。
有人在等，有人开始返，陆陆续续下山的人，动摇了等待者的耐心。这事搞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因路滑而不开山，但缆车可以上山，要知道下了缆车再徒步，那上面峰与峰间的陡峭，面前的登山路绝非能相提并论吧?为何只能乘缆车而不许徒步攀登?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闻有游客致电，索道站那边已经排起了长队，何时开放尚不明确，但比这儿开放得要早是肯定的。在这儿继续等?还是去索道站?让人费神思，越想越有点垂头丧气。去那边吧，下山得费番时间，还得打车;在这边吧，显然遥遥无期，让人心焦;彻底放弃吧，却是专门而来，感到很不甘心。周末两天，时间很紧，如其不知何时开放而空等浪费了时间，不如趁早下山择日再来。这样想着，遂决定彻底放弃，打道回府，在路上合计着别处的风景。
通过网络顺利订到火车票，匆匆下山。返回路上，记得头脑中闪过一句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自己算不上智者，却思有所得。总结这次出行，准备不足，考虑不周，教训深刻，用实际行动给自己上了生动的一课。吃一堑长一智，如此想来，不失为一桩好事。权当一次探路踩点，找个机会再爬华山，相信肯定会更美好。因为，心仪日久而专程拜访一座举世闻名的山，既是内心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的挑战。
走出玉泉院，站在广场上，与神态安详的老祖道别，再回首，恋恋不舍作别这座因故而未登顶的山，心中有期待，肯定会再来，在不远的将来。
于庚子年溽暑廿六日，记之以为念。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老迟到，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爱生活爱旅行，走过千山万水，珍惜行履年华，闲暇码文字，回味照初心。作品散见于《中国纪检监察》《烟台日报》《皖西日报》等报刊和微刊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