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 霸
作者 田 露
8
仇顺娃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他是不爱没巴结过他的河清社人，更不爱唐平，才死心踏地的堵路。见唐平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又说气人的话:"你买的是分店，没买去分店的路"。这话把唐平气的怒发冲冠，说仇顺娃:"你披着人皮咋不说人话？中国从古到今有买路过的先例吗？你天天年年的从家里到学校，从学校到家里地走，那路是你买下的？不是你买下的，把它堵了你别走了？国家没买路的政策，也没买路的先例，谁走的车路都不是钱买下的，我看上分店有路才接转房的。分店时通着大车能过的路，我和任何人住在里面照样应该通大车的路。因为车路是现代人定居生活的必须;不论分店那地方住的是单位或任何个人，以前有大车能过的车路，现在和以后照样应有大车能过的路，按社会发展需要，路面应更宽一些;去分店那面的路不只是去分店，早就是那面四十多户当地农民共享的车路，兽医站、乡办企业都要过那路"。仇顺娃还要继续气唐平，说:"我们在学校操场搭板房，咋摆放，你无权干涉"。"我不干涉你在操场搭板房，只说你在搭板房时应该留够大车过的路面。去分店那面的车在操场上过了近四十年，是因为学校修房时地方不够，用操场的后半面换下了去分店的路，把去分店的路占了修房，去分店的路才从操场上过的。操场是学校和分店两家的共用地，不论搭板房或搞永久性建筑，学校都不应占用去分店那面的车路，要必保车路畅通。去分店那面，大车已通四十年了，原本就有车路，既就没有车路，正是大灾大难之时，国家领导10分关爱灾民之时，全国人献爱心之时，正是分店那面河清社四十多户当地农民拉建材之时，只要是有点人性的人，都会把属于自已的地方让一条车路出来，援助灾民重建，而你在这时候堵过了四十年大车的路害人，不问你的党性和共产党员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哪去了，也不问你的良心哪去了，就问你的人性哪去了？"重建开始前，全乡家家户户不分白天黑夜地在河里掏沙、选石，在河里连通了便道，住在阴面子的二十多户拉建材时都从河坝里过车。唐平等无法从河里的便道上过车拉建材的二十户，只有把大车拉的建材卸在卫生院房边，再叫三轮车慢慢地路过学校板房、往自家宅地转。这一转，每户要多花近一千元钱，多投三十几个工。若拉水泥时碰上下雨，水泥就会失效;叫不到三轮车转货，还要人守夜;大车把砖倒下，再装进三轮车，三轮车把砖倒下，再用人力车往宅地里转，倒几次，装几次，一万砖还剩八千了，10方沙还有八方了。唐平等二十户人出了冤枉力，花了冤枉钱，怄得心里在流血，而仇顺娃高兴地在学校老师和臭气社人面前说风凉话，笑唐平等5户人，在显示他校长的权威。还更加加大了堵路的步伐，在找联手密谋实施新的堵路阴谋。农工商公司倒闭多年了但房子还在，一直有人在使用。曾办过药材收购站、面粉加工厂。曾经有乡干部的家属把原先的火房当圈养过猪。二楼住过乡政府的干部，直到地震那年，还住有乡政府的两名干部。一楼的两间单间还是乡计生站在使用，公司办过门市部的三间通庭被乡政府当过大会议室，这时用做上河坝村的党员活动室。仇霸拿着房门钥匙，地震期间常在里面堆放面粉、方便面、旧衣服等救灾物资。余震时有出现，仇霸把河清社人召集在原农工商公司的大院子里开会。讲:“乡政府决定神庙社整社搬迁到河清社粮田坝重建，土地征收费一亩地一万元，地价没商量的余地。也可地换地，一亩换一亩，换谁的地，神庙社人自已找。征谁的地，不征谁的地，自东头向西头丈量，根据重建所需的母数决定，需用多少征收多少。房子不可乱建，必须服从政府规划:三条车路、三行房，房与房之间留1.5米宽的人行道。河沿边是主路，路面6米宽，其它两条是入户路，路面5米。路属公滩面积，地钱要重建户承担。谁把房建在啥位置，全凭重建户自已抓号的手气决定。河清社没地方建房的户也可以搬迁到粮田坝"。仇霸正在讲，河清社人已开始议论了。仇霸看河清社人急了，不同意征地，心里高兴:"谁让你些怂人不请我当丧主，不帮工、不送礼孝敬我兄弟俩？我就要抓住一切机会整你河清社人的冤枉，看你们小腿能犟过我这个大腿不。我哥还要赌去分店那面的车路，整你些坏怂哩。我兄弟俩就要联手整你些不孝敬我们的吝啬鬼怂，整你些爱说我艺不正，爱说我兄弟俩爱卡人，爱说哥当校长教学成绩下降的你些坏怂哩，要叫你认得马王爷有三只眼哩"。仇霸想让驻村的副书记付生眼讲几句，镇住河清社人。说:"大家别吵了，让乡党委付书记给大家讲征地的政策"。付生眼喝几口开水，才准备讲哩，河清社70多岁的唐老头大声说:“我先说几句，那点地为啥叫粮田坝?那是农业学大寨时修下的高产地，是我社最能产粮食的地，是我们的金饭碗，是我们的命根子，谁要征收我们的那地，那就是谁想要我们的命，我坚决不同意征收。我70多岁了不怕死，是杀哩还是活剐哩，随你们掌权人的便。仇霸，粮田坝里有神庙社人的地，咋不让修在自已的地里去，硬要修在我们社人地里，这是见我们社里人好欺负？社长，你别光想着趁重建机会把你的房修到粮田坝，就天天找村干部和乡领导建议征那块地搞重建，应该想没地种的后辈人会不会骂你，你成为河清社人的千古罪人"。大家七嘴八舌，有说不同意征地的，有说村干部多拿方便面和面粉的，有说仇霸和仇顺娃两兄弟权大吃拿卡要的，有说仇霸专欺负河清社人的，说着歇不下了，没人听付生眼讲话。唐忠曾当过八大员，嫌工资低不干了后收过农副产品，当过几年村干部，见国家分期分批地转正八大员，就不当村干部了，又去乡政府当广播员，还开个门市部经商。不但是本社、本村、邻村人眼里的能人，在全乡都很有知名度。这时他大声说:"我说两句。重建是大事，农民吃饭更是大事，征河清社人的地，这到底是乡政府定的，还是村上的决定，或者是乡村两级根据河清社社长的建议决定的。农民全靠土地活命，只要有地在，就可供祖祖辈辈生活。别看现在不靠种地吃饭了，到哪年没工打了，挣不来钱了，农民还要靠种地吃饭。现在的钱不值钱，一个大工一月多时间就能挣一万元，钱花了还能挣，地被征收了就回不来了。我提醒社长，你别光想着你想去粮田坝建房"。唐忠喝口茶，点支烟接上说:"国家有政策，任何单位或个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占用农民的土地。既就河清社人同意征收粮田坝的地，征地费一亩一万元也有点太低了，价格应该由双方协商决定。既就政府决定价格，也应该取得河清社人的免强认可，不然很难执行"。河清社人虽然口里说不让征地，但部分人担心顶不住乡政府的压力，保不住那块地，把保住那块地的唯一希望寄托在了唐平身上。神庙社人想到了河清社人会不同意让征地，但没想到态度会如此坚硬，就对征收河清社人的地建房失去了信心。部分人说在自已社的地里建房，但乡村两级领导不同意，说必须服从整体规划。唐平的爸是从社长梁晨家出去的神庙社人。唐平的爸有病，梁晨拿两斤鸡蛋去看时，正好遇上唐平回家了。梁晨给唐平说:"地震后，我们不敢在神庙山的老宅住了，想迁到比高半山相对安全一点的粮田坝修房哩，你们社人不让修"。唐平听梁晨说了原因和经过后，说:"我的地无条件让征收，支持你们搞重建"。梁晨说:"我们社人都最怕你不同意让征地，没想到你这么开通，支持我们搬迁下山。我代表全社人感谢你"。唐平笑说:"应该的，不用感谢。你社人也不应该担心我不同意让征地。我问你，全乡有几个吃国家饭的人？人活在世上生疮患病的太不容易了，还要遭受如此大的地震，把好不容易建下遮风挡雨的房震垮塌，人把病和地震这些恶魔没办法了，人类应和谐相处，互助生存。在这地震要强夺人们生命之时，党和国家领导多次来看望灾民，给灾民发放救灾物资和生活款，给两万元建房补助和三万元三年期的贴息货款让建房，还要拨大批资金修建公路、河堤、大桥，架自来水，改变、提高民生条件。我是一名受过共产党多年教育的党员，吃了30多年国家饭的国家干部，我没钱支持重建，就那点地能支持你们搞重建，我咋能不同意让征收？不让征收那点地，我不就幸负了党多年的培养，成了你们灾后重建的难路虎，绊脚石？再者，我爸的娘家在神庙社，我不同意让征地，不说对不起党了，能对得起爸的娘家人不，能对得起我爸不？"梁晨笑说:"你这当过领导的人到底是有水平和觉悟哩，思想和品质就是与众不同，多遇些你这样好说话的人，我们的事就好办多了。你兄弟三人的地好大哩，若你啃帮我们把你两个弟弟说通，我就能安置5户人建房"。唐平表态:"我两个兄弟的包在我身上，就是把嘴皮磨破，我也要说着让他们同意。最好是让他们同意征地，因为粮田坝里你社人有些户没地换;其次是同意地换地。若他们两户不同意征地也不与你社人地换地，我就让他们依次类推，把地换在被征地的边上，让他们的地连着没征收的地，你们好建房，他两户也好种地。灾后重建是大事，我不但支持重建，支持爸的娘家人，还支持你和仇霸的工作。我是搞过多年农村工作的，知道乡村社干部的难处，我会尽力劝其它农户同意征地或地换地，帮助你们搞好灾后重建工作"。神庙社的陆娃借着月光去找唐忠，就走到门上了，看见唐忠关门熄灯了，小跑两步上前敲门。唐忠问:"今年搞重建忙得很，这么晚了你才来，买啥哩，我给你取"。陆娃把只大公鸡往门背一放，笑说:"专门奔妄你来了"。梁忠看一眼还在动的鸡，明白陆娃找他的用意了，说:"我两个是啥关系的人，不帮你帮谁？只要我能办的，尽量满足你"。"我想把你粮田坝的那点地换来了修房"。陆娃笑咪咪地等待唐忠给他个高兴的回话。"这叫啥给你帮忙？村上统计在粮田坝修房的户数时，我给仇霸答复了我不搞重建。本来我是打算即不让征收，也不换地的，你我是啥关系，重建是好事、大事，我成全你。不过，给你说实话哩，我这病已几年了，连买两千多元的核桃都没力气打了，换下地没人种，我不换地，要钱哩"。明天我就去给你打核桃，不论打几天，我保证给你全打回来。我啥时把地钱给你拿来？"收了只大公鸡，还有人帮忙打核桃了，唐忠心里真是高兴，笑说:"村主任仇霸统一收钱，还没到收钱的时候"。陆娃为了落实在粮田坝重建的宅地，连打带背地给唐忠打了四天核桃，还买了唐忠两千多元的货。陆娃心里还不踏实，又专程去给唐忠说:"我的人啊，我就指望你落实宅地修房哩哟"。唐忠说:"我有过说话没算数吗？铁板上锭钉子的事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柴家坡的柴荣娃借着朦胧的月光去找仇霸，说他想在梁田坝修三间房，图个娃上学方便。仇霸说在梁田坝搞重建点，主要是把神庙社人从山上整社搬迁到坝里，顺便落实河清社部分农户的重建宅地，不安排神庙社和河清社以外其它社人建房。已经登记过了，规划好了，没有一个多余的宅地再安排了。柴荣娃掏出两条二百二十元一条的吉祥兰州烟，往仇霸手里一塞，说:"仇书记，只要你把这个忙帮了，把宅地落实了后我一定拿红包来重谢你"。
作者简介：
田露，定居甘肃，爱好文学，在纸刊杂志和网络平台发表过小说、诗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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