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余启明小说专栏《突破》作者余启明 / 开普饭

突破（小小说）

作者余启明

舒戎喜欢读小小说。

忽然有一天，他对女友茜茜说，我要写小小说。茜茜问你行吗？他说不就是几百千把个字一篇的东西吗？你应该相信我的实力。茜茜说相信相信，我一定把颈伸得长长的，把眼瞪得圆圆的，等着读你的大作。说完，便登上汽车，到省城进修去了。

送走茜茜以后，舒戎便开始了他的创作。他把以往经历过的以及看到的听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挑了出来，然后，象厨师做菜一样，先是一番剁砍切削，然后来一通爆炒蒸煮，最后加上糖盐酱醋料酒味精。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折腾，十多篇小小说新鲜岀炉，并分别被寄往十多家文学刊物。

舒戎对这批菜肴感觉良好：除两道火候差点外，其余均色香味俱全，均有被端上餐桌的可能。但我们的主人公是个习惯于留有余地的人，当茜茜在电话里问到这事时，他只说发个一到两篇问题不大。

接下来的日子，舒戎几乎天天光顾图书馆报刊亭。表面上是去读书买书，实际上是去查看有没有自己的作品发表。谁知过去了三个多月，眼珠子几乎掉到了地下，竟没有发现有哪一家刊物登出他写的半个汉字！

舒戎意识到小小说这道菜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好烧。但他不愿也不能就此金盆洗手。半个月后，又一批千字文投进了邮箱。

上次投稿，舒戎贴的是八角的邮票。他怀疑这是导致全军覆没的主要原因。这次投稿，他吸取教训，全部采用挂号。

可结局和上次一模一样，三十多元的邮寄费，连泡泡也没有为他买来一个！

舒戎咬了咬牙，决定再来一次冲刺。这次他在战术上作了重大调整，即改全面出击为重点突破：只将稿件寄给三家刊物，而且这三家级别都不太高，而且编辑部驻地都比较偏僻。虽然费了如此多的心思，可回应他的，却仍是石沉大海！

茜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舒戎本想继续当崔永元，实话实说。可传入对方耳中的却是：有家月刊来了个电话，说准备发表我的作品。估计你离开省城的时候，这篇东西也就登出来了。茜茜格格格地笑个不停，她说她回后，无论如何，要为文坛新秀摆酒庆功！

一放下还沾着汗水的话筒，舒戎就觉得脸上发烧心里发怵。他没有想到他竟在茜茜面前说了假话！他知道她是个眼里容不下半颗砂子的姑娘。一旦知道了真相，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拜拜"！为了不失去茜茜，也为了男子汉的那份尊严，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去发表作品。哪怕变成铅字的只有一篇，只有几百个甚至几十个字。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家名为《绿野》的月刊终于登出了舒戎写的题为《张三与李四》的小小说。进修归来的茜茜不食前言，特地跑到文曲星酒楼，要了几瓶酒几道菜，以示庆贺。她还将好友丹丹萍萍叫去，让她们也分享分享她的幸福她的快乐。丹丹萍萍对舒戎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们频频举杯，甜甜地称其为老师作家文豪。一股浓浓的众星捧月般的气氛，把个面红耳赤的舒戎，轻轻地托到了半天云中。

一个月后，舒戎去报刊亭闲逛，无意中发现《绿野》上登了一则启事。启事说经读者举报，本刊核实，59期发表的舒戎的题为《张三与李四》的小小说，为抄袭之作。本刊除对这种不道德行为予以谴责并向读者致歉外，还将责成当事人作书面检讨并追回稿酬。

舒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几乎想都没想，便买下该亭全部《绿野》。不等老板找零，又急匆匆地朝另一家报刊亭走去。

（本篇小小说创作于2002年）

往期精彩：就在要碰上钞票的一刹那，黑脸鱼贩突然将伸出接钱的手缩回，将另一只手抬起，两手重叠，紧紧的捂在肚子上。与此同时，两眉紧锁，两眼缩小许多，面部肌肉纷纷向眼部靠拢，鼻梁上的皮肤皱成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