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老了 | 肖文华

作者简

一晃就老了

肖文华

今天去莲塘小学送一份奖状，看见多年未见的朋友，相顾都愕然。我惊诧他的脸上怎么就长了这么多老年斑?身形怎么瘦削了很多?印象中他英俊挺拔的样子哪里去了？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呀！几年不见就把人苍老成这样了！

回到家对镜自查，镜子中怎么是个小老头呢?啊年轻的我哪里去了呢？不知明镜里，何处染秋霜?自己满头青丝早已换成满头华发。曾经明亮的眸子已经混浊，眼皮也有些浮肿，无力地耷拉下来，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剩下一条细缝。眼角的鱼尾纹不合时宜地装饰在本来就令人嫌弃的眼角上。毛孔粗大的横肉硬是往腮帮子上贴，整个脸显得特别臃肿，由于重力的作用顺着脸颊垂到下颚，又跟脖子连在一起，看起来脑大脖子粗。啊我几乎不能接受岁月赐予我的这副尊容。可是镜中明明就是自己呀！

哎呀，脑海里顿时回忆起今年春节回老家在县城遇到的情景。县城的邮政报刊亭，以前读师范的时候经常去那里买杂志，店里的老板老板娘很熟悉。可是这回去的时候，物是人非已经换人了。一打听才知道，他们老了，干不动了，退休回老家了！啊，人生就这么匆匆忙忙吗？脑海里浮现一对老态龙钟闲坐在土墙脚下打着盹晒着太阳的精神恍惚的老人。唉，时光真的如白驹过隙呀！细想起来，当年读师范的时候，自己也就十六七岁，一不小心就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一晃就是三十年。当年他们是我现在这个年龄，加上三十岁，还能不老吗?

怪不得，杜甫久别回乡慨叹访旧半为鬼。几十年对短暂的人生来说那是一大半岁月呀！期间会发生几多生老病死，几多悲欢离合?儿时的玩伴都已经人到中年，靠近老年。生活的压力，工作的艰辛，岁月的坎坷无情地把大家折磨得满脸沧桑，背驼腰弯，步履迟缓。新生一代层出不穷，深深认同贺知章《回乡偶书》道出的这份苍凉。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原来故乡已经陌生了。不禁感慨离别家乡时日多，近来人事半销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顿生物是人非的苍凉。老家的旧房子基本上人去楼空，被岁月侵蚀成残垣断壁，老鼠在里面当家做主兴风作浪。蜘蛛肆无忌惮地在里面安家落户，大展手脚张网捕猎。野草也趁机攻城掠地，青苔杂草占领了我们儿时嘻戏玩耍的巷头巷尾。那儿再也没有鼎沸的人声、袅袅的炊烟、高亢的鸡啼、警惕的狗吠……在时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里悄悄归于死寂。一切就像苟延残喘行将就木的老人，没有气力守护自己原有的样子，成了任时光蹂躏得千疮百孔。新房子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把历经岁月洗礼的旧房子荒废在斑驳流年中。路也修好了，以前的泥巴路早已经退出历史的舞台，和我们这一代人儿时的欢声笑语追逐打闹一起尘封在坚硬的水泥下面。一辆辆崭新的小轿车从繁华富足的城市开过来碾过如烟的往事，开进家家户户新修的小院子里，带来在外面大城市打工经商的悲欢离合。

曹操鼓励自己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姜太公八十岁遇文王屡建奇功。老黄盖身先士卒智斗曹军。诸葛亮须发尽染一架旧琴犹能吓退司马懿千军万马。将近七十大寿的贾平凹先生有言，人这一辈子不长，其实干不了几件事！我看先生如此厉害的人也就干了写作、书法、收藏这几件事。凭心而认，先生在写作上的造诣有目共睹成绩斐然。至于书法和收藏，见仁见智。我觉得就纯粹算个业余爱好罢了。贾先生也只能做好一件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有什么资格不珍惜时光努力做事，就算做不成事，也给自己一个交代，我努力过。也可以厚颜无耻地辩护：呵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我的错哦！

人生是一条没有返程的单行线，时光一去不复回，愿不愿意都要一天天老去。谁也无法改变人生长度，但是我们可以尽力拓展人生的宽度。岁月如流，时光不居，何不效仿苏轼老夫聊发少年狂，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学杜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老马明知夕阳短，不用扬鞭自奋蹄！

作者简介

肖文华，文学爱好者，书法爱好者，作品散见多家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