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读中国历史031:周郑交战
释读中国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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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桓王年轻气盛,直接宣布撤掉郑庄公卿士的职务,由西虢公接任。按说郑庄公自己是一方诸侯国的君主,也不去中央上班,当不当这个卿士没啥,但实质上这个职位对他挺重要。
首先中央领导毕竟档次更高,对其他诸侯国的号召力是不一样的,办事还是更方便些;其次呢,郑国正是国家扩张的时期,他当着周朝的卿士,在打其他诸侯国的时候,还是要更名正言顺一些,要不然怎么会有“挟天子令诸侯”这句话呢。自古以来,发动战争都要有个名义,都要找个看起来很正义的理由,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更广泛的支持。古人平时做事都强调“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何况发动战争呢。
周桓王这个愣头青一上台就把郑庄公给撤职了,郑庄公先是吓一跳,接着很气愤,这事让他在江湖上很没面子,就想教训年轻的周桓王一下。但名义上周桓王是领导,他是下属,也不能直接领兵去打他,那样会引起公愤。想来想去,想出来个损招。
他呢,派祭仲领兵还带着镰刀,到周王室境内叫“温”的地方,因为那地方的麦子熟了,三下五除二把麦子就全给收割装运回来了,过了几个月到秋天,周王室成周的庄稼也成熟了,又被郑庄公派人领兵给收割了。据说周桓王想带兵去打他,不过让周公黑肩给劝住了,实力真不允许啊。
抢粮食的事发生的三年后,周王畿闹饥荒了,周桓王实在抹不开脸跟其他诸侯买粮,就告诉了鲁隐公,说我这边百姓都饿肚子了。鲁隐公很懂事,就自己出面向宋国、卫国、齐国和郑国买粮然后运到周王室去。
郑庄公知道后,觉得这几年随着一系列外交领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应该改善一下跟周桓王的关系,就决定到洛邑去朝觐天子,想趁着周王室粮食危机自己直接去给帮帮忙,跟周桓王缓和一下。
但周桓王到底年轻,很小家子气,根本没给他好脸,直接问,你们郑国今年的粮食收成咋样啊,还够吃啊。郑庄公说托您的福,今年收成不错。周桓王说,那今年我的粮食就能留下来自己吃了呗。然后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赏赐你十车小米你拿回吃吧,今年就别来收割我的庄稼了。
郑庄公一看自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周桓王根本没有跟自己改善关系的意思,还像打发要饭的似的赏赐十车小米。他明白,周桓王这就是故意寒碜他呢,这要把这么点小米拉回去,那其他诸侯不得笑话死啊。
不过祭仲给他出了个主意,找来一批绸缎把十车小米都包裹上了,到处宣扬说,周桓王赏赐给我十车绸缎,这价值可就不一样了。其他诸侯听说了,就想周桓王咋在这么攮呢,郑庄公这么嚣张的到你家抢粮食去,你还给他这么高的赏赐。
郑庄公这还不算,还到处放风说,因为宋国总也不履行进贡的义务,周天子授权我去讨伐他,大家要多支持。同时还拉帮结伙,跟齐国和鲁国结成同盟,先是一起去讨伐宋国,就是前面说的撤兵途中把孔父嘉教训一通的那次,接着再接再厉,三国同盟一起把许国给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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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桓王后来听说了郑庄公冒充天子名义到处招摇撞骗,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我什么时候给你授权了,不行,我非得教训你一下不可。
周桓王憋着劲,攒了几年家底,然后向其他诸侯发出通报,说郑国离周王最近,有5年没来朝拜天子,这跟造反是一个性质,不讨伐他不足以平民愤,现在我要起兵去讨伐郑国,命令你们要履行自己的义务,都起兵跟我一起去。这要放在西周,那郑国就算完了,但现在呢,周桓王喊了半天,诸侯反应很平静。秦国忙着跟西边戎部落打仗呢,晋国自己国家内部正是乱的时候,齐国和鲁国跟郑国是盟友,根本不在乎他冒充不冒充中央,只有陈国、蔡国和卫国起兵助战,连宋国都没动静,估计是被郑国打怕了。周桓王也不管那么多了,御驾亲征,自己亲自率领部队讨伐郑国。
我们讲过,那个年代军政不分,就是当官的既负责管理政务,又要领兵打仗,都是贵族嘛,从小都受这些训练的嘛,所以天子也能领兵打仗。当然军政分工是必然的趋势,到春秋后期,文官武将就分开的很清晰了。
郑国这边简单开个会就决定了,跟他干。了解了一下,周王的联军分三路进攻,左路是陈国,右路是卫国和蔡国,中路是周王室部队。本来陈、蔡就是碍于天子面子来的,部队战斗力也很垃圾,基本上忽略不计了,卫国算有点战斗力,但跟郑国比还不是一个量级,而且有恐郑症,真正的主力就是周王的中路部队。
郑庄公这边都是经验丰富的打仗好手,也分三路跟联军对峙,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先挑最弱的陈国下手,一个冲锋就把陈国部队击溃了,然后没等对方回过神来,安排精锐的部队发动对卫国和蔡国的进攻,蔡国跟陈国一样一触即溃,卫国稍微抵挡了一下也被很快被击败了。
两边冲锋的时候,郑庄公稳坐中军对阵周桓王的部队,等两翼完成了任务,已经形成了对周桓王的包围之势。周桓王一看不好,赶紧指挥部队撤退,这边其实郑庄公只是想教训一下周桓王,并也没包围他,只象征性的在后面掩杀一下,但手下有个将军叫祝聃,一箭射中了周桓王的肩膀,然后就要追过去活捉他,郑庄公赶紧给拦住了,跟他说咱们抵抗周王的讨伐只是为了自救,不能太过分,你把他捉回来咱怎么处置他啊。
尽管打败了周王室领衔的联军,但郑庄公还是非常清醒的,毕竟周王还是各个诸侯国的共主,自己当时还没有实力跟所有诸侯为敌,另外他也确实没有这个野心。
当天晚上,周桓王好容易扎下营清点一下人马,陈国蔡国的部队全跑了,卫国也被打残了,周桓王这回知道了,根本打不过郑国,那就这么灰溜溜的撤回去吗。正为难的时候,祭仲来了。原来是郑庄公派他来代表郑国跟天子谢罪来了,顺便带了很多东西来慰劳周王的部队。周桓王这回彻底没脾气了,看人家给了个台阶就赶紧下吧,就撤兵了。
这次战争发生在繻葛这地方,历史上叫繻葛之战,这是春秋时期周王室唯一的一次发动战争,结果就是彻底暴露了纸老虎的本质,之后再也没有真正动用过武力了。历史上对这次战争中郑庄公的表现还是比较肯定的,尽管是诸侯打了天子,但一来是受讨伐的自救,二来也适可而止,事后还向周王赔了罪。
从此以后,郑庄公通过外交手段,巩固了和齐国鲁国的同盟关系,其他各个诸侯国都认可了郑国春秋小霸的地位,郑国在他的带领下,这时候就到了全盛的时期,但他和郑国在春秋时期的重头戏,也就到头了,之后就彻底沦为配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