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希望和爱情（5）我转正了｜小说
田乔这一天，一直盯着老板娘，果然找到了机会，老板娘似乎在整理什么，一头的汗水，田乔给老板娘倒了茶，招呼老板娘，宋姐，您休息会儿，天还热，上火。老板娘让大家称呼她宋姐，她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在了一起。宋姐抬起头，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柜子的文件资料，有合同，与合同相关的材料，她坐下来，折腾一会儿，就感觉累着了，她叹口气，不到四十，干一点活儿就累，她今年三十八了，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皱纹，笑起来时，还是美人一个。她说，江老板找份材料，明明记得放在这里，就是找不到，唉。田乔说，其实这样是太辛苦，以后把所有的材料输入电脑，到时候一检索重点字，就能找到，就方便了许多。不过，她不怎么用电脑，办公自动化用得一般，她看看田乔，有些心动。田乔打字快，能熟练使用电脑的各种办公软件。此时的江南，就是江老板，正在他的办公室里，这次的谈判相对还算满意，这家南方的药厂，生产了一种保健品，正在推广，所有的手续都合规，也在南方投放几年效果还不错，现在是做北方市场。他现在发愁的是，这家产品的关系是同学的，一开始说好给提成，可是现在同学想入股，做这个项目的管理人，或者说是项目经理。他当然不能一口拒绝，或者答应，推说和老婆宋娇娇商量一下，大家都知道，他是妻管严，怕老婆，同学也领教过宋娇娇的风采，自然理解。其实江南不是真的怕老婆，小事上，让一让哄一哄，家庭太平，而且一个厉害的老婆，能省不少日常的干扰，对他的生活和事业都有利，他不是个热情的人，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有些事，宋娇娇正好出面，他们其实配合默契。他正深思着，宋娇娇进门，她进来，是不敲门的，江南已经习惯了，抬头看她，宋娇娇把找到了的资料，放在桌子上，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有心事，夫妻多年，她太懂他，他表面上不爱说话，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的任何细微的表情，瞒不过她。她上前，特意放低了声音，对着高冷范的丈夫，她没了脾气，平素的大嗓门到压低了些，怎么了，有心事，不说是合同谈的不错吗，怎么还这表情。江南叹口气，我同学，这关系是他的，他跟着忙前忙后，我原来说提成，现在他想入股。宋娇娇皱眉，这小子，不合规矩，哪里有这样的，说好了帮忙，现在成了入股，想什么呢。江南说，他有他的关系，这个单子，确实利润大，那边挺重视广告的投放，量不会小，有了他的单子，进十强不是问题，而且，我们的户外也能派上用场，说真的，拒绝他，我还真没底气。宋娇娇眼珠转了转，笑笑，这事好办，就这样，让他入股，只是三一三十一，我们三个人，各占三分之一好了，还是你控股，怕什么。而且，我们可以再成立一个公司，以后，有些项目，就放在新成立的公司好了。这样，将来不能合作了，也有退路。江南眼前一亮，这个方案好，宋娇娇这个人，在财务多年，和会计事务所成天打交道，这方面很专业。他由衷的说，你行，就这样，可是和他怎么说，我，他有些为难。宋娇娇说，你不用出面，我约他好了，你放心，一顿饭搞定，她笑笑。宋娇娇到得意，好似江南吃醋，于是她说，我带上田乔吧，我想了，他要是来，我们总要在他身边放个人，不如放田乔，这小姑娘不错，勤快踏实，我想了让田乔做行政，也是财务内勤好了，另外再挂个副总的助理。这样，大家放心。江南隔了窗子，看了一眼大厅，田乔，那个老实闷头干活的新人，他点头，成，你干脆大方点，直接给她转正好了，既然要用她，就让她感恩。宋娇娇点头，嫣然一笑得意出门了，她其实比江南大四岁，不过，她打扮时尚，人长得娇小，和她的大嗓门并不般配，而江南一直是高冷范，所以两个人看上去，倒是江南显大，她显小，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刚三十出头。她一个外地人，嫁了本地人江南，其实是非常满意的。这是宋娇娇人生中，最得意的一件事，不是吗，不过，有些人不知道内情，宋家条件好，是当地的大生意人，在她家那个三线城市里，大点的超市，饭店，旅馆，都有宋家的投资。宋娇娇结婚时，家里给陪嫁了本市的一套房子，一辆汽车，现在公司的商务车，就是宋家的车。只不过宋娇娇很会给江南面子，总是说，我一个外地人，在这里落地，都靠了我家江南。江南只是笑笑。他对这桩婚姻，没什么不满意，他家是本地的，可是只是普通人，或者在他眼中，是底层，房子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的，没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要不是他从小天资好，学习好，读到了大学毕业，他想，宋家不一定看上他。他做生意十多年了，虽然挣了钱买了房子，可是那房子，一直是父母住着，他们居住的繁星花园，其实是宋家的，不过，宋家很大方，房本可写的江南和宋娇娇的名字。那套房子，可是四室一厅，面积一百八十多平，宋娇娇对公婆出手大方，除了不在一起居住，没别的缺点。田乔接到和老板娘宋姐吃饭的通知，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她居然成了陪客，不过，她有些紧张，宋姐，我不会喝酒，也不会应酬，宋姐看田乔，不用你喝，我喝就成，你负责倒个茶什么的就成，不用你应酬，我让你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不过听到什么见到什么，放在肚子里就成。田乔自然一个劲的点头，宋姐看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些看晚辈的意思，论年纪大了她十八岁，自然有些大人看孩子，她自己要强泼辣，可是并不喜欢同类性格的人，喜欢田乔这种腼腆老实的孩子，于是，她笑笑，不用紧张，是江南的一个同学，帮了不少忙，可能要加盟公司。宋姐外面看很开朗，和男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可骨子里也是传统女人，并不会私下和某个男人单独见面，所以带上田乔，心里踏实，而且，田乔不长于应酬，可是有心眼，有眼力，拿个包，张落个茶水，知道分寸。应该说，田乔不知道她在母亲口中，过于文静的个性，在宋姐眼中是讨喜了，宋姐喜欢话少的女孩子，太张扬太会打扮的不喜好，原来她有个内勤，是个机灵活泼漂亮的小姑娘，嘴也甜，可是实习期结束，宋姐说不合适。宋姐说，话太多，不适宜在财务，太张扬，沉不住气。江南对于这种基层人员任命和管理，都是交给老婆，就不过问了。他不知道，宋姐是因为 小姑娘太会打扮，太漂亮了，有时候，看江南看小姑娘的眼神，明显有好感，宋姐就吃醋了。田乔的踏实朴素，不爱说话，不出风头，让宋姐比较欣赏。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决定了留下田乔。宋姐的儿子今年八岁了，正是需要父母管束的时候，学习班报了不少，江南没功夫管，都是宋姐管，可是公司的事，她要放手一下，交给谁，她一直在考虑，江家提过，安排个亲戚过来，宋姐私下和江南说，算了吧，亲戚顶不好管理，轻不得重不得，我们已经是夫妻在这，再弄你的亲戚，更像是家族企业，不合适，会让员工不舒服。江南想想也有道理，宋姐是不希望婆家人对公司的事指手划脚，摆资格，这个公司的运营资金，早先都是她的嫁妆钱，凭什么婆家人插手。因了这句话，宋家要进人，宋姐也挡了回去，一是公司不大，用不了那么多人，二是不好和江南交待。现在，田乔几样都合适，本地人，不用随意来去，她自己是外地人，却不愿意用外地人，怕人一走了之，不靠谱。她自从嫁了江家，就以本地人自居，她说嫁鸡随鸡，江南是哪里人，她就是了。这次请客，选了晚上时间，本来宋姐和田乔，都愿意是中午时间，可江南的同学苏远航，中午有客户。应该说，苏远航一看宋姐出面，就明白了，他有思想准备，听说是三分天下，心中想，只能如此吧，他没想控股，他怕担责任，可也想当老板，和江南同学多年，江南做事踏实能吃苦，人也本份，不让人吃亏，是个好的合作伙伴。苏远航去过公司见过田乔，倒是奇怪，这小姑娘何德何能入了宋娇娇的眼，宋可是个挑剔的精明人，能干，可是朋友不多，因为她太挑剔。不过，苏远航没多想，因为是女士居多，倒也没喝酒，一个多小时，活动结束了，各奔各家，宋娇娇很高兴，这样的事，靠她出面，江南爱面子，拉不下脸，可吃亏了又心里不舒服，是那种敏感聪明却纠结的人。所以宋娇娇出面，他就安心了。田乔回了家，倒不晚，谢会计看她挺高兴，有些奇怪，什么事，这么高兴。田乔放下打包得酥饼和软炸虾仁，眉飞色舞的讲了今天的事，妈，你说我们老板娘，是不是对我印象不错，让我保密，那说明，她打算用我了。谢会计点头，心情好了些，应该是这样吧，如果你过几天就走，就不用让你保密了。她也有了笑容。果然一周后，苏远航入职了公司，应他的要求公司的名字，要加上他的名字，这让江南有些发愁，如果加了远航其中的一个字，没有他的名字，也不合适，可是江南，远航，这四个子怎么组合，而且，变更公司名称，也挺麻烦，不过，怎么也要变更股东，就一块办了吧，苏远航轻描淡写，江南不解，他纠结这个干什么。宋娇娇说，这都是小事，一个名字而已，我们成全他，就叫远航广告好了，反正大股东是我们，远航这个公司，也有气势。江南看看宋娇娇，这个女人太务实，这样，会让人以为，这公司就是苏远航的，他也要面子呀，他摇头，不行。宋娇娇不解，两个大男人，为了个公司名字，较什么劲，她耸耸肩，那行，你们看着起吧，我是不管了，公司有策划，让他们弄吧。江南心想，四个字的组合，能弄出什么，让策划笑话。他想了想，江航，江在前航在后，就这样吧。公司和大家重新签订了劳动协议书，是公司自己的版本，田乔和大家一起签订了协议，协议一年一签订，大家一样，田乔真的欢喜。宋娇娇说，你也算正式职工了，实习就全当试用期了，田乔一个劲的道谢，宋娇娇满意小姑娘的实诚和感恩，她说，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和江总培养，给你机会的。田乔点头，是公司给了我机会。要不然，我一个新人，找工作不容易，她把宋娇娇的心里话讲了，宋娇娇想，小姑娘还算拎得清，起码不自大。田乔的座位调整到了苏远航办公室的门口，她的任务之一，就是苏远航的助理。苏远航开始说，江南都没助理，我用不合适吧，宋娇娇解释，江南有呀，那就是我呀。公司的办公室不缺，他的这间，朝南向阳，他不懂的是，江南为什么选了阴面的办公室。江南那间，还没他这间办公室敞亮，他要穿越公司的办公大厅，才能到江南的办公室。江南正在伏案写什么，他的文笔不坏，他是真喜欢传媒业，他是传媒系的高材生，公司的策划案，都是他写，那几个策划，都是打稿的，写上来的，都要他一一修改，才能交给客户，他对策划不太满意，有一个趁着这次重签劳动合同解了约。他到是要多给一个月工资，宋娇娇不肯，她说，那个人，也不愿意加班，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当天结算工资好了，为什么要多给一个月。江南到底没坚持。现在公司只一个策划了，江南的工作量，更多了些，他是一个讲究完美的人，凡是他交的策划案，都是他精心修改，他是一个专注而细致的人。苏远航坐在沙发上，你不会吧，你还当策划经理呀，江南抬头，没办法，现在那个长于文案，策划案不行，回头再招聘一个吧，现在我只好辛苦些。江南继续低头，飞快的在电脑上打字，苏远航说，行，这倒省钱了，我没意见。苏远航有些百无聊赖，他的职责，还是管业务，公司的事，不用他管，宋娇娇说公司的内部管理，是她的权限，她也是股东，他当然不好争，然后，业务上的事，他有几个亲戚，能给介绍，联络好了，他去谈就成了。所以显得平素有些无所事事。看着江南一直埋头打字，一脸的高冷范，他又出了江南的办公室，他在大厅里晃悠，设计和策划看见他，都埋头在电脑跟前了，做工作状。田乔出去送资料了。他发现，他其实不太适合坐班。田乔挺高兴，她去二环外给一个客户送资料，她不怕辛苦，而且宋娇娇体谅，送了资料，不用回公司了，直接回家就好。田乔到家时，看看表，正好是公司的下班点，难得这么早回家，真有些不适应，她看见贺妍，欢喜上前，贺妍，好几天没见你了，她脸上的笑容，货真价实。贺妍淡淡的，一个私营企业，有什么正式不正式，都是打工。田乔脸上的笑容，有些浅了，她点头，是呀，没了和贺妍聊天的欲望。她和贺妍一起上楼，她不再开口了。进了家，田乔放下书包，母亲没回来呢，她干脆主动下厨房，做晚饭。谢会计进门，看见桌子上的饭菜，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她有些紧张，不是你的工作。田乔笑了，妈，不是的，我出去送东西，宋姐说，不用回去了。直接下班，你不要多想，我们公司现在业务不少，需要用人。她坐下来，工作没事就好，今天我听一个车间的老乡说，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尤其是私营企业的，老板开人，都不讲理由，一个不高兴就开人。田乔摇头，不会吧，我们江经理不这样，宋姐其实也讲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