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电视”中的转向与转型(三)

“后电视”中的转向与转型(一)

“后电视”中的转向与转型(二)

三、空间转向与文化转向

研究“后电视”必须把它置于人类社会和物质世界的时空转换中考察,“时空”是一个非常宽泛而极其复杂的概念,我们不妨先把它分拆为时间性和空间性两个维度来考察。下面先来讨论空间性,即“后电视”的空间转向。

空间是与时间相对的一种物质客观存在形式,我们把物与物的位置差异度量称之为“空间”,其内涵是无界永在,外延是各有限部份空间相对位置或大小的测量数值。空间有哲学的空间,物理的空间,文学的空间,传播的空间……各种空间存在形式,人们对空间的研究还形成了空间理论。

学术界对空间理论有过三次大讨论:绝对空间与相对空间,先验空间与经验空间,自然空间与社会空间,互联网时代人们进入现实空间与虚拟空间的讨论。基于电视媒介,还产生社会空间与媒介空间之间关系的讨论。

在空间理论的研究中,人们提出了“空间转向”这一概念。“空间转向”是指人们生活和生产中的空间具有社会性。从列菲伏尔、卡斯特到哈维和索亚等人对这个转向的形成做出了贡献。在电视所形成的媒介空间中,形成了两个转向,一个是空间中的文化转向,一个是文化中的空间转向。在这两个转向中还形成互动与重构。

我们先来看看文化中的空间转向。在互联网所形成网络文化中,电视从生产、传播、消费和经营都出现了一系列空间转向;呈现生产空间多元化、传播空间社交化、消费空间移动化、运营空间平台化等新特点。在这一空间转向中,网络视频的空间不断拓展,传统电视的空间日趋逼仄。当成就一个现象级节目时,人们就可以开发游戏等衍生产品,电视文化IP可以在新的空间中得到更大的开发,可以打造更多的文化产品,还可以形成文化产业链。。

我们再来看看空间中文化转向。在互联网所形成的网络空间中,网络视频产生了三个文化转向:单向传播向沟通互动转变的文化价值转向;受众向用户转变的文化需求转向;中心化向去中心化转变的文化参与转向。在这一文化转向中,形成新的表现空间、传播空间、消费领域和媒介功能。传统电视主要是用来看的,但在春晚“摇一摇”双屏互动中,观众热衷抢红包,看电视变成玩手机,T2O还可以通过电视来进行购物。

两个转向的叠加和交融还会产生更大的变化。空间转向与文化转向的互动和重构引发三大变化:1、空间开放化与多种文化主体嵌入,最典型的是具有社交属性的直播平台和短视频。2、虚实空间交互中文化冲突与融合,虚拟空间的文化影响力逐渐壮大,对传统文化形成极大挑战,新旧文化在线上线下之间中交织碰撞,既有冲突也有融合,比如B站弹幕中折射的文化碰撞;3、空间平台化与文化格局重构,互联网所形成的媒介平台在空间转向中起主导作用,在文化格局的重新洗牌,进而形成“后电视”这一新的媒介生态。

比如粉丝和网红造就的新文化,加入了用户的分享,同时也形成了新的传播空间;快手和抖音形成的新空间,加入了游戏的成分,从而形成了新的视听文化。这些转向与改变,让我们不得不进行电视或视频的本体论思考,“后电视”到底是什么?它到底还有哪些功能?“前电视”有三大传播:信息传播、情感传播和观点传播,它的功能主要是用来看的。而“后电视”不仅用来看,还可以玩还可以用。短视频的主要传播空间其实不在大众媒体,而是在社交网络。网红也好,抖音也罢,其实都是社交的产物。从“前电视”的明星到“后电视”的网红,拉动的是流量,造就的是新的文化消费,同时也传递和碰撞各种各样的价值观。

“后电视”会形成一场场新的大众狂欢,也会拉动一次次新的文化消费。随着新技术的发明催生新的文化服务。在资本的驱动下会形成新的文化效应,也会造成新的社会问题。这里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值得研究,那就是“关系”。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是“后电视”的底层技术,一方面通过大数据我们对电视的内容和用户的需求有更多的认识,另一方面通过数据货币让电视在资本的推动下随波逐流,在“连接一切”的魔力下,激发人类潜在的需求和欲望,有的甚至会对社会伦理产生很大的破坏力。

“继第一空间(物理空间)和第二空间(精神空间)后,索亚提出超越前二者的后现代主义的第三空间,他认为这一未被人们认识的第三空间将永远保持开放的姿态,永远面向新的可能性,面向去往新天地的各种旅程。”[i]然而,问题是如何让“后电视”造福人类,释放更多的正能量,进而有更好的治理、引导和利用?我们需要新的研究视角和学科支援,“不以电视论电视,跳出节目看节目。”研究面临诸多新问题,学界需要又一轮的理论创新。


[i]吴冶平:《空间理论与文学的再现》,甘肃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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