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顾看经济效益了，道德呢？

编者按

经济研究需要兼顾道德建设吗？还是做好自己一亩三分地的研究就好了？同经济体制的转型相比，道德规范的转型在时间上会有一定的滞后，它需要更漫长的发育和形成过程，不能指望一蹴而就。

昨天和邻居林老师聊天，她说，你们搞经济研究的整天都弄什么玩意儿，钻钱眼儿里了，把道德建设都推给搞哲学的还好意思整天挖苦搞哲学的不如你们，满嘴看不起搞思政的，这有学术原理做依据吗？

我很尴尬，我说，我不是做经济学研究的，我只是从事的工作和经济学界沾一点点边儿，更具体点儿说，我只是一个经济类相关文章的搬运者，要不你给我说说你的感慨从何而来，让我回去请教一下单位的大咖看看有没有相应的原理可以解释。毕竟回字有五个写法，一般人不懂；数学很难的，你们这些非985毕业的打工人更是不懂；尤其是主流的西方经济学，至少需要数学很好的人去搞。

林老师白了我一眼，当年“耗子尾汁”的马保国考个南阳师范也是学霸了，今天985的牛上云霄敢说没有扩招的红利吗，还真以为自己是世界一流啊？我这好歹也是寒窗苦读出来的，怎么就不如你们了？985文科那么牛能解决所有问题吗，你给我讲讲能量守恒定律和牛顿第一二三定律？我赶紧告饶，得得得，扯远了，说回来，什么事儿让您这么不爽了？

她说，和平里有家木北造型，那家店几年前开业前装修的时候，就成功地给林老师洗脑，然后充值几千元办了一张会员卡，运气还好，这家店经历了疫情也还没倒闭，每次去剪头发的时候，新老tony都会笑眯眯地提起再充值的事儿。

其实，每次遇到客客气气的Tony，林老师也想着，充吧，反正就在家门口，也方便，但是，里面还有几千元钱呢，Tony比自己的工资还高，何苦要预存现金给他涨业绩呢，再等等呗，就耽搁了下来。

直到去年，林老师挺着孕晚期的大肚子去这家店，打算在预产期之前把头发拾掇一下，遇到了一件事儿，把她的这个念头给彻底打消了。

那天是年底时分，Tony们都很忙，进门后彬彬有礼的店长带着热情而有分寸的笑容接待了她，让她在一旁坐着等候。当问清楚林老师是来剪头发，并不是烫染的时候，面前的小吃碟被不动声色地换走了，再看到的时候，里面的达利园软面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袋无名的杂牌小糖果。虽然，孕晚期的林老师出于控制体重的目的对此类零食并不以为然，脸上也维持着贵妇般恬静的表情，但是心里已经在冷笑了。

这才知道，达利园的小面包在这家店里至少是洗剪吹不配吃的，我一边听一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生鲜门店，看看这个东西卖多少钱。

坐了一会儿，孕晚期尿频的林老师坐不住了，打算按着原来的记忆进里面去上厕所，被满面笑容彬彬有礼的店长拦住了，说，不好意思里面厕所坏了，请移步去外面的麦当劳上厕所。林老师只好挺着个大肚子穿起外套像只笨企鹅一样，上下楼梯找麦当劳去了。

回来坐了一会儿，还没到她，林老师又想去洗手间了，这时候碰巧有一个女顾客是林老师的邻居从该店里的洗手间走出来，说是在木北里边刚做完美容，听说她找厕所，赶紧连搀带扶地把她带进去上洗手间，顺便一路收集了店员尴尬的目光。

林老师说，怀一胎和怀二胎的时候，经常会从和平里中街走去地坛公园，每每憋不住的时候，都会在中街上的如家酒店跟前台借个钥匙进去上个洗手间，从来没有被拒绝过。

她说，这些年，如家偶尔也因为个别店的问题上过热搜，但是她就是黑不起来。出去玩儿能住如家系列绝不选择其他酒店。可是木北这个店，她还是充值会员，消费者，却连个店内的洗手间都不给用。

昨天她又去木北造型剪头发了，毕竟里面还有几千余额呢，坐下来的时候，果然，跟前的一个小吃架子又被不动声色地拿走了，回来的时候，达利园面包再次消失，架子上变成了不知名的小糖果，一年多过去了，这个店除了装修变得豪华了，其他什么都没变，一店的员工和客户都在蹭旁边儿麦当劳的厕所用。

一个资深Tony跟她说充值的事儿，她很委婉地给他讲了之前的发生过的事儿和个人体验，总结说，细节看人品，同理，细节也看店品，你们的店品，连最基础的扶弱的公共意识都没有，这是由你们店长的风格决定的，跟人家如家酒店一比可差远了，资深Tony笑了笑，说，“这个事儿您应该跟老板（店长）去说，跟我说是没用的。”林老师心想，“废话，老板又没跟我叨叨要我充值，你看他来找我，我跟不跟他说。”但是表面上依然客客气气地维持着贵妇般恬静的笑容。

林老师问我：“经济学有很多种办法促进经济繁荣，促进消费，制造循环，可是经济学并没有办法解决道德层面的问题。拉动的消费，并没有助推道德感的提升。当研究只着眼于经济效益时，道德被忽视就是顺理成章的了吗？”

她说，这只是社会生活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事情，但是它反映着一个社会问题，理论上讲，木北造型针对不同消费层次的客户指定不同档次的服务，也可以理解，可如果放大了，经济建设光顾着经济发展，而不能兼顾道德建设的同步，那么这社会是发展了还是后退了呢?

说到这里，林老师问我，你们整天骂人家美帝，这麦当劳不是美帝的吗，人家的厕所不是给全国人民公用着吗？我赶紧解释，麦当劳已经是中国金拱门的了，在美帝很多店也是不消费不让上厕所的。林老师一个大白眼翻过来，“那在这家店我消费了也没让我上啊，还不如美帝呢！”

后来，我去请教了一个教授经济学的老师，他说，“有钱了，可以伪装道德，在金钱面前，道德收益也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至于研究经济学要不要兼顾道德，你去医院看病挨着挺近的两个器官也得找不同科室分别问诊呢，是不？”对于这个比喻，我有点儿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什么。

编辑：原人大经济论坛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