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港湾|胡亦璇|野猫蒂娜

野猫蒂娜

文|胡亦璇

蒂娜百无聊赖地叫了一声，纵身一跃，瞬间落在一户人家的墙檐上。透过窗户，装作漫不经心地用黄眼睛向里扫视。这是它今天第十一次试图偷鱼。

“哐！”只听一声咒骂，蒂娜掉在了垃圾桶里，震得几团餐巾纸飞了出来。她抖抖毛。本来就是乌云盖雪的它，连肚皮也黑了，浑身上下散发着烂蔬菜特有的酸臭味。

它跳出桶，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煽动鼻翼，转身跳进一条浅水沟，用水和舌头在全身上下这儿舔舔，那儿擦擦，直到完全满意才跳出水沟，大摇大摆地踱走了。

阳光暖暖的，它满意地用后腿蹭着脸，享受着者独有魅力的热气。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立刻转动耳朵，站起身，警觉地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一   家猫生活

一个女孩儿站在它身后。蒂娜本能地想转身逃走，腿却莫名其妙不听使唤了，僵在那儿。

“多漂亮的野猫啊！”女孩儿蹲下，眼睛直直注视着它。突然，女孩伸手抚了一下蒂娜的背。顿时，它像通了电一样，炸起全身的毛，翻出唇后闪着寒光的白牙，用困兽的凶狠震慑着女孩。

“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女孩被它吓得后退几步，轻声安抚道。蒂娜仍不安地低吼着，它的瞳孔此时从黄色变成了红色，利爪出鞘。

但不等它逃走，女孩就一把将它抱起。起初，蒂娜拼命挣扎，长尾使劲甩打，还试图抓女孩。不过，它似乎很快就领会到了女孩的善意，两只蓝眼睛乖巧灵动地环视四周，尾巴也垂了下来，任凭女孩抚摸它的皮毛。

女孩把它抱到宽敞明亮的家里，先用丝绸般润滑的沐浴露给它洗了个澡。那种被轻轻挠肚子的痒感，舒服极了。

这就开始了家猫生活吗？是那种慵懒随意的生活吗？蒂娜脑中一团乱麻。

二   出身决定地位

蒂娜猛然发现，家里的猫并不止它一只！

一只毛色如雪一般洁白无暇的公猫，此时正用它包含心机的一蓝一黄的眼睛俯视蒂娜，眼神里饱含对它的厌弃和嫌恶。显而易见，那是一只名贵的异瞳布偶猫。

它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打了个呵欠，以流浪三年的手速敏捷地登上公猫所在的茶柜。刹那间，公猫的脸庞正对着它。

公猫一改之前的居高临下，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它。

“啪！”一秒后，公猫用尖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在蒂娜脸上掴了一掌，刹那间猫毛纷飞。蒂娜的身体摇摇欲坠地向后倒去。

但野猫出身的它也不是好惹的，它迅速以猎犬咬住猎物就绝不松口的气势啃了一口公猫的尾巴，利牙毫不费力地穿过皮肉，烙在了公猫的尾骨上。

随着一声惨叫与几朵血花的溅起，两只扭打着的猫撞上了一只茶杯。“咣啷”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茶杯的碎片在地板上炸开。

两只猫都怔了。而公猫先反应过来，蹲在原地貌似乖巧地舔着爪子。

女主人“咣”地撞开了门，看到蒂娜蹲在满地狼藉中间，不分青红皂白劈头就骂：“你这杂种猫，净会闯祸！滚！”说完，便将蒂娜提起来，甩在墙角。

处置完了蒂娜，她又过去抚了抚公猫的头：“还是你这样高贵的猫有教养。”

蒂娜缩在墙角，发出委屈凄凉的鸣泣。

三   回归自由

自从那件事过后，蒂娜觉得自己与这所宅子越来越格格不入了。拴着的猎狗总冲它凶神恶煞地吼叫，想把它撕碎；“原住民”公猫总调戏它，动不动栽赃害它被主人骂一顿；甚至猫粮的口味也古怪至极，难以下咽；有时还要忍受女孩的抚摸。

它想回归自由。爬墙，挖洞，借力，它已经试过了所有猫能想出来的出逃方式。但每次总戏剧性地被主人抱回来。女孩总是这样跟它强调：“要乖哦。要是在野外风餐露宿，淋坏了身子，寿命会短很多的。”可这还是没有扭转蒂娜逃脱的想法。

倾盆大雨。机会来了！

“你快去收衣服吧，不然全淋湿了！”女主人急吼吼地对女孩喊。蒂娜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一下被触动了。

猫最擅长什么？它一甩尾巴，跃到窗台上，一转身，看了收养它的人最后一眼，就落进灰白色的茫茫雨幕之中。

“猫儿！你摔死了吗？”女孩儿朝着下面大喊。蒂娜想笑。猫从二楼落下来，怎么摔得死呢？

它消失在大街上。

雨过天晴。蒂娜躺在地上慵懒地舔着爪子。寿命也许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它野得像风。

胡亦璇

杭州市学军小学紫金港校区 六（2）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