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战役国民党中将卢浚泉被俘始末(一)
1948年10月13日,锦州围城之势已成定局,国民党军第六兵团司令中将卢浚泉将指挥所移至地下室。
晚上9时过后,第93军参谋长殷开本进室来向卢报告说:“暂编第22师(师长李长雄)的无线电联络已经中断,其他各师仍联络不上,情况不明。”卢脸色变得发青,对炮兵司令部指挥组桂协华上校说:“你叫王有春(特务团长)派侦察员设法去各师取得联络,并继续观察。”又对殷开本说:“无线电要终夜守呼各师。”
当夜桂协华想:塔山炮声不断,由葫芦岛来的援军十几天来毫无进展,廖耀湘的“驰援”更是杳无音信。目前是兵临城下危在旦夕,但东南一隅沉寂,尚有一线生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由东南角越墙图逃。桂打定主意,但不敢对卢去说,又不可单独逃跑,否则跑出去也是一个临阵逃脱的罪名。
10月14日上午,解放军开始了总攻,顿时炮弹纷纷落到了指挥所附近,约两小时猛烈轰击后,火力逐渐减弱,四周渐闻机步枪声。不久,侦察员报告老城北门和南门相继被解放军突破,继又传来新市区东边也被突入,就连卢浚泉与范汉杰的通讯线路也被毁而终断。
正午12时后,指挥所西南面已被包围。这时,卢浚泉从地下室向大门走上来,像是出来看看情况的样子。桂迎过去向卢报告情况,卢一反过去对部下的那副尊严面孔,以试探的口气问桂:“你看怎么办?”
桂看出卢有想逃走的心意,沉思片刻后大胆地对他说:“我看锦州是完了,别无他法,只有突围出去。”
卢眉头一皱,低声说:“怎么突法?能突得出去?”
桂说:“几天来东南角都很沉寂,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发现枪声,我判断这个方向是空隙部分。”随即把怀中地图取出指给卢看。
桂接着说:“从东南角突出去,女儿河水浅可以徒涉,渡过女儿河,东南方越过南山,舟渡大凌河,在大凌河口那边找船渡到葫芦岛或秦皇岛。我判断这一路不会有敌人,只要部队小是可以成功的。”
卢说:“突出去怎么办?范汉杰(东北剿总副司令)的联络又断了,不知他那边的情况又是怎样。他不出去,我们出去了也逃不过中央那一关。最好是设法同范汉杰联络上,接他到这里来商量,请示他同意了,那么出去后有他对中央负责,我们就好说话了。”
桂体会了卢的意思,接着补充说:“时间紧迫,事不宜迟,要走就在天黑以前出动,黄昏后到达女儿河边,趁暗渡河,下半夜有月色,趁月夜在明天拂晓可到达大凌河口。”
卢点头表示同意,并嘱咐:“不要声张出去,你一人暗中准备,再确实查明东南角的路上是否有敌人,设法把范汉杰接过来。”
桂问卢准备带多少部队走,卢责备道:“还带什么部队?突围的人数越少越好,人多易被发觉。”
桂说:“那就带特务团侦察连的手枪排好了。”
卢点点头说:“好,一律轻装,情况如何,随时叫李大年(卢的随从副官)喊我出来报告。”随后,卢就回地下室去了。
桂当时想,在危难中只有自己还忠实于卢,也对得起他卢培养自己一场。这回只要保得卢出去,一定更加重用自己,要是编队伍,当个师长是无问题的。于是集中全部精力进行突围准备工作。
桂协华找着王有春,要王派出侦察员探明由指挥所到东南角围墙边的通路上是否有敌人,另派两名得力的侦察员侦察通往范汉杰指挥所的通路是否被切断,并把侦察连手枪排集结在指挥所东侧以应万一。桂含糊其辞地交代王不要声张,暗中进行,这时已下午1时,东南角仍沉寂无声。
下午2时,王有春向桂协华报告说:“东南角通路无敌人,范汉杰指挥所已联络上,路还通着,侦察连手枪排也集结好了。”
桂协华急将这情况报告了卢浚泉,见卢愁容上稍露喜色,于是写了个字条给王有春,叫王派人把范汉杰接过来。
下午4时,范汉杰携带老婆儿女、参谋长李汝和、锦州区炮兵指挥官黄永安及随从人员十几人,仓皇进入地下室,与卢浚泉二人相商。约半小时后,卢出来对桂协华,范已同意突围,叫桂到室内去除述突围路线和办法。
桂顺便问卢:“盛军长(第93军军长盛家兴)走不走?”
卢回答说:“他们(指第93军高级人员)都表示不走,人越少越好嘛!确定路线后吃过饭就走。”
桂随卢入室,陈述了突围计划,经商量后大家也拿不出别的主意来,范汉杰嗯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出室后,桂叫殷开本也走(他俩私交很好),殷愤慨地说:“这种情况,出得去吗?是出去找死啰!”
桂说:“出得去。”
殷说:“出得去不死也要坐监,他们(指卢浚泉、范汉杰)出去有办法,我们出去干什么。盛老倌(指盛家兴)也是这样想,他也不走,抵近了实在无法,只有把白旗扯出去。”言后,殷感叹不已。
这时卢浚泉、范汉杰要逃跑的消息,参谋人员中已有所闻,都在小声议论,各自感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