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孔孚的诗

济宁文学

「济宁作家原创作品 文学爱好者交流园地 」

孔孟之乡 | 礼义之邦 | 物华天宝 | 人杰地灵

读孔孚的诗

作者：王海青

读一个人的诗，不能脱离诗人的生命历程。生命历程是诗的背景，是诗之树生长的沃土。孔孚先生1957被划为“胡风分子”，后又被打成右派，流放农村改造，直至1979才调至山东师范大学现代文学研究室。二十多年，被放逐，置于时代边缘。不难想象，这其间经历了不少精神的痛，心灵的苦。这心中的委屈，该向谁倾诉?作为诗人，肯定会在诗中有所流露。“见到海/眼泪就流出来了/我怕是海的儿子/泪水也咸咸的呀。”（《母与子》）这样一首诗，我认为，艺术上无可赞处，可取处在思想情感上。诗人不再考虑诗的形式与节奏，直抒内心强烈的情感。遭受过苦难的人，只有面对最亲近、贴心的母亲，才能敞开心中的闸门，任泪水奔流。

再如《春雷》一诗，“声音有些痛苦/但很响/它告诉人们/雨就在路上。”这当然不仅仅是在描述物事，也有隐喻的人事。谁的“声音有一些痛苦”，又满含着希望的星光?不是诗人的自我写照吗?诗人已与春雷合二为一，融于一体。这首诗无论思想与艺术都浑然天成，较为圆熟。

一般而言，人都有孤独感，诗人尤甚，更何况一个被流放二十多年的诗人呢?他的孤独只能埋在心里，年月既久，孤独更深更大。在飞雪中，孔孚远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知音华不注山。“它是孤独的/在铅色的穹庐之下/几十亿年/仍是一个骨朵/雪落着……/看它在使劲儿开!”孔孚在这一刻与华不注互诉衷情。套用李白两句诗，就是“相看两不厌，唯有华不注”。套用辛弃疾的话说，就是“我见青山多孤独,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三位诗人可谓都是山的知己，胸中的大气象与山的雄阔浑成一片。

在《海情》中，孔孚亦写到了自己的孤独，“用雷的语言/大海邀我起舞/我习惯于孤独/禁不住泪眼模糊”。习惯于孤独，是没有知音，是一种无奈。当“大海”邀他起舞，理解了他的孤独，他哭了。为何?只因“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文心雕龙、知音篇》）碰见一个懂自己的人，多么不容易。

在孔孚先生生命的色调中也有别一些风情，与痛苦、孤独不同。这时的他又展现着生命明丽的风釆。“佛头/青了/一颅的智慧/生出芽儿了吧?”（《春日远眺佛慧山》）这是多么富有生机，勃蓬着生命活力的一首诗。不落窠臼，出手即是新意。当然我也看重诗中“佛”的元素。他还写有其它与“佛”有关的诗，其中一首，也很有意味。“他微笑着/看苔爬上脚趾/他微笑着/听苔跃上双膝/他微笑着/任苔侵佛头/一行绿色的幽灵/正潜向他的心谷”（《千佛山龙泉洞某佛前即景》）。这首诗写出了佛的博大的爱。给“苔”充分的自由，哪怕它爬上自己的脚趾，跃上自己的双膝，哪怕它“侵佛头”，佛始终“微笑着”。以博大的包容，面对世间。让人百读不厌。

在孔孚众多诗中，还有一首，让我反复吟咏。“莲瓣上静坐/吐吸天香/看太阳走了过来/眼睛闭上”（《莲花峰顶小憩》）。此诗颇具禅意。让人仿佛看到诗人在莲花峰顶静坐的景象。短短四句诗，如此小的尺寸，写尽天地人合一的至境。让人感叹:手腕不简单。

与很多人的崇长崇大不同，孔孚的诗尚简尚洁，言有尽而意无穷，常常取得以少胜多的功效。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学到孔孚先生的九牛一毛?

作者简介：

王海青，1981年生，山东省济宁市人。小学教师。济宁散文学会理事。济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山东教育》、《快乐写作》、《山东文学》、《崛起》、《大运河文学》等刊物。作品受到多个公众号推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