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影西葡（20）

二十七、佩纳宫

佩纳宫高踞山顶，在辛特拉的不少地方都能看到，甚至可从里斯本遥望。作为辛特拉最著名的景点，必须赶早来，否则会排长队。我一早退房前来，路上的车不多，停车场也有位置，还算方便。景区尚未营业，门口已然排队。佩纳宫占地广阔，宫殿区只占很小一块，更广阔的是山林和散落其间的人造小景，可搭乘园内交通车转一圈。开门之后，我第一批进入，没有等车，直接徒步上山。

我急着参观宫殿，快步上山，只觉得林木深密，山路遥遥，却看不到佩纳宫的踪影，不由更快几步，搞得气喘吁吁。想想有点可笑，旅游不是投胎，没必要这么急吧，放慢脚步，四下转转，看看风景，却一眼看到林梢之上的宫殿一角，大红大黄，分外醒目。这一路走来，完全找不到可以看到佩纳宫全景的角度，所见都是局部。直到走过大门，来到小平台前，才能看个大概。佩纳宫就是个大杂烩，欧洲城堡的雉碟和塔楼，穆斯林宫殿的穹顶和拱门，葡萄牙的曼努埃尔雕刻和瓷版装饰，莫名其妙地组合在一起，甚至还能看到希腊柱式的连廊。每幢建筑的色彩都是不同，鲜明而对冲。欧洲的宫殿，延续希腊罗马以来的传统，以追求和谐平衡为美，鲜有如此怪异的设计，看起来像座玩具屋。我不知道为何佩纳宫会被评为葡萄牙七大建筑奇迹之一，甚至和德国的天鹅堡齐名。

走进宫内，风格同样混搭，可惜不能拍照。与前一日辛特拉王宫相较，佩纳宫的陈设更完整，家居都是原物原状，很精致华贵，能清晰感受到王室的生活气息。男主人费尔南多的卧室墙面绘着许多裸女，思维着实摸不透，在女王死后，费尔南多续弦一位话剧女演员，也是出人意料。费尔南多来自德国的萨克森-科堡-哥达家族，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同样来自这个家族，他是葡萄牙女王玛丽亚二世的第二任丈夫，佩纳宫正是他设计送给妻子的礼物。说到玛丽亚二世女王，也很传奇，她出生于巴西，父亲就是宣布巴西脱离葡萄牙独立的佩德罗一世，历史的巧合让她重回葡萄牙担任女王。此时的葡萄牙早已江河日下，王室的丧钟即将敲响，女王的兴趣也不在国务，而在家庭，十七年中连生十一个孩子，最后死于难产。佩纳宫好像他们的避世桃源，童话般设计的背后或许有微妙的心理。站在佩纳宫的平台，我望着四面青山，遥遥大海，江山如此多娇，不知会引起身处内忧外患中的国王夫妇何种遐思。

拍不到佩纳宫的全景，总有些不甘心，地图上标识大十字架和武士像位置可能拍到，我就努力去寻找。所有的游客都在宫殿区活动，周围的山林里几乎无人，这份宁静让我的感知分外清明，苔藓、野花、林间的光线都成为我镜头下的主角，很舒服，很自在。找到武士像的时候，才发觉建在岩石之上，没有上去的路。我收起相机，尝试着跟着林间的足迹往上摸，攀着树干，扒着石头，费尽力气也只能爬到最后一块巨岩前，望着上方的武士像，这一步却怎么也上不去，徒剩叹息。这里也能看见佩纳宫的正面，只是视角还不够高，没办法，只能将就地掏出相机狠狠拍几张。

去大十字架的路还很远，果断放弃，告别佩纳宫，前往里斯本，今天的目标还有很多。返回路上遇到大队人潮，证明赶在开门前来佩纳宫的决策非常正确，可以省下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