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总裁神话破灭，雷诺戈恩如何沦为阶下囚的？

鲁晓芙，财经作家，旅居欧洲，以荷比卢为基地，从事全欧洲投资并购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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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担任日产（NISSAN，以前我们习惯叫尼桑）、雷诺和三菱汽车三家公司董事长的卡洛斯·戈恩，11月19日因涉嫌违反《金融商品交易法》，被日本东京地检特搜部逮捕，引起全世界关注。19年来，他一直被视为，带领日产起死回生的英雄，如今从企业英雄，沦为阶下囚。

日本向来缺乏强势经营者，戈恩可以说是近20年来，最具代表性的强人社长。64岁的他，甚至被看好是法国经济产业部长的最佳人选，还有人建议他竟选巴西总统；

如今却被日产董事会开除，引来日产政变的阴谋论，全球汽车业不但受到影响，甚至可能牵动日本与法国之间的关系。兵败如山倒啊。

申报收入不实，负面消息接连爆出

日本特搜部逮捕戈恩的理由是，2014年度（2013年4月到2014年3月）为止的5年内，戈恩的薪酬共计99.98亿日元（约合人民币6.11亿），却只申报了49.87亿日元（约合人民币3.05亿）。相关人士透露，2017年度为止的8年内，戈恩未申报的金额，可能达到80亿日元（约合人民币4.89亿）；此外，2017年度为止的4年内，还有约40亿日元（约合人民币2.44亿）的股票增值权未申报。

涉嫌少报收入的消息传出后，戈恩一些公物私用等负面消息，也陆续被爆出来，例如透过日产海外子公司在巴西里约热内卢、黎巴嫩贝鲁特等地购买豪宅自用。

2017年秋季，传出日本工厂由不具资格的员工检查，导致公司召回车辆和停售新车、今年股东会上，股东问到责任归属问题时，戈恩的回应是“西川广人执行长才是日产的头”，否认自己有责任。

7月上旬，日产传出最终车辆检测造假问题时，据说当时，戈恩和亲戚，正在西日本岛屿度假，并未在横滨市的总公司指挥全局。令人不禁好奇，这是当年携家带眷全力来日本，为日产冲刺的戈恩吗？

回溯1999年，日产濒临破产边缘，法国雷诺公司特别派这位“削减成本专家”来协助日产改造。戈恩当年在米其林轮胎公司服务时，分别在巴西和美国效力，让当地企业转亏为盈，而赢得了削减成本专家的封号。1996年被挖角到雷诺后，再度展现降低成本的实力，因此雷诺和日产结盟时，决定派戈恩来襄助一臂之力。

改革破釜沉舟，救世主降临

1990年后，日产业绩开始低迷，在日本市场的市场占有率持续下滑，负债超过2兆日元，1999年度（1999年4月到2000年3月）净亏损额，高达6844亿日元（约合人民币418亿），许多人认为日产完蛋了。

这时，戈恩带着家人一起来到日本，1999年6月25日，在股东会上表明协助改革的决心：“我不是为了雷诺，是为了日产来的。我会尽全力重建日产。”

戈恩发现日产的问题症结之一，是不重视利润。当时日产推出43款车，但是其中只有4款赚钱。因此他在经营会议中，否决了新车的开发计划，理由很简单，没利润就不要做。

戈恩还善用先前在国外改造企业成功的经验，采用组建跨部门团队的方式，从各部门找来中级经理人组成，分成采购、生产、财务等小组，请他们自己提出再造计划，反复讨论后，戈恩再做出最后决定。

在众所瞩目下，10月18日戈恩宣布了“日产复兴计划”，内容包括裁员21000人、减少采购成本两成、关闭5座工厂等。他承诺2000年度会转亏为盈，而且不留后路，说“做不到就辞职”。他说：“我非常了解需要多少努力、痛苦和牺牲，可是我别无选择。”

这样的震撼疗法，让他提前一年达标，2000年度集团就出现3311亿日元（约合人民币202亿）净利，利润率达到4.5%，负债降到7000亿日元（约合人民币428亿）以下，呈现深V形复苏。戈恩也因此被视为日产的救世主，同年6月被任命为社长，2001年再兼任执行长。

戈恩大刀阔斧改革，不只让日产重生，更重要的意义在于，让日本企业重拾信心，知道自己不是没实力，只是经营上顾虑与传统往来厂商的交情、与员工之间的感情等，无法和过去切割。2000年科技泡沫瓦解时，日本一些企业从戈恩那里得到启发，才能勇敢地大胆改革。

戈恩在《我的履历书》书中透露，他来自法国，要有共通的语言，才能让每位员工了解愿景，而这个共通的语言就是数字，因此特别在计划中嵌入数字。

例如2002年度到2004年度，他认为日产要迈向下一个阶段，必须改造成有获利的成长体质，因此施行“日产180”计划：“1”指的是2005年前全球销售量要增加100万辆；“8”代表营业利益率要超过8%；“0”则是要把有息负债降为零。

光环不再，功过自在人心

这些年来，日产继续依照内外环境和体质，推出中期计划，但是不可讳言的，戈恩的“承诺”，似乎不如以往有保证了。2011年的5年计划“日产力量88”，预定卖出150万辆电动车，结果只卖出30万辆左右。

日产造假事件伤害声誉，2018年度集团营业利益，预估比前一年减少6%，为5400亿日元（约合人民币330亿）；净利则大幅衰退33%，为5000亿日元（约合人民币306亿）。

当企业设立的目标和结果不符时，不是计划制定者没有掌握市场现况，就是销售和开发第一线员工的士气低落，而无论哪一种状况，都是公司有重大问题的信号，但是日产经营团队，似乎未能快速响应这些问题。

在戈恩被捕的记者会中，日产社长兼执行长西川广人说：“公司的权力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日产汽车前董事奥野信亮则点出，公司内部只剩凡事顺从的人，会反抗的人待不下去，久而久之，公司治理就会出现问题。

人无完人，戈恩当年解救了日产是不争的事实，要说他的能力，我想也是毋庸置疑的，至于他的功与过，留待众人各自去解读吧！



编辑：Flora  格式：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