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炜《心血来潮木瓜镇看戏 临时起意吕祖庙抽签》

心血来潮木瓜镇看戏

   临时起意吕祖庙抽签  

文//王炜

木瓜祖师庙，历经修缮焕然一新，香客云集久负盛名。我虽前时数次来过，但俱皆心不在焉且行色匆匆。甚至没有仔细端详庙中是何方神圣，只记得依稀有崇桢皇帝穿一只鞋的狼狈模样，似乎有赤面关二爷手捋长须的金身塑像。时间久了，模模糊糊。因为事不关己，所以不以为意！ 

今番造访，是因了此庙所在地木瓜镇上一个极具规模的古庙会。这个庙会不说则已说来话长，每一年每一年的四月十五都要举办一场。会期一般是三天，要唱戏、要办物资交流会，四乡八地的善男信女都蜂拥而来，同时怀揣了一个莫大的希望。有的祈福，有的求子，还有的谋升官发财。因此，必得一掷千金烧香许愿，磕头礼佛算卦抽签，凡此种种、可谓不一而足。

但是，我对于神仙之事倒不十分上心，虽然常常寻幽揽胜造访深山古寺，却皆是为了那里有雅致不俗的风景。至于木瓜的这座大庙，我甚至一度不知道主人是谁，为什么能够享受得起如此兴隆的香火。有一次和一个旧时同窗闲聊，其是博古通今之人，言及此庙神仙的灵验，他才告诉我乃吕洞宾也，故称吕祖庙，不觉莞尔，自嘲大笑，想我自诩博古通今，不意竟然如此孤陋寡闻。 

考究八仙当年，出身既有皇亲国戚，又有草根之族。虽然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但是英雄际遇俱有大成，也算是性情中人吧，自是不可不敬！于是趁着这样一个时节闲庭信步，再访吕祖庙。只是人惟多，天惟热，地方惟拥挤，感觉浮躁不已。

吕祖庙坐落木瓜东边的小山巅，有台阶蜿蜒曲折和镇子相连，间或凉亭木椅、楼台碑坊景致很唯美。既来之，拾级而上，但见雕栏玉砌，碧瓦琉璃。给人一种雅而不俗的靓丽，显见投入了巨资修建。现在的人就是这样，自己省吃俭用，也要让神仙舒舒服服受用无穷。

来到大殿里面观之吕祖庙其实并不十分宽裕，从外面看气势恢宏的殿堂，里边却略嫌拥挤不再空旷。或者是塑像太过庞大，或许是人们以为有本事的神仙都膀大腰圆，惟其如此才法力无边。这一点从吕祖手下随员和侍者尽五大三粗可看出来，神像大了庙就小了。而一座庙里有时候会把各路神仙都安插进来，比如观音菩萨、比如真武大帝、佛门和仙界凡界搅合在一起办公，乡人少见识，张冠李戴也能够理解。

观吕洞宾的面貌有点狰狞，案上香火亦有点过分。殿里烟雾缭绕昏昏沉沉，让人泪流满面难分西东。真难为了这一干神仙，让自作多情的善男信女们敬奉的烟火日日蒸熏，又不能置众生不顾断然离去。紧邻大庙的是戏台子大院，其气魄更超过吕祖大殿。人比神仙重要，在这一点上可以一目了然矣！

为什么有庙院必有戏院，究其原因，可能是二者都是以古喻今，且衣着打扮多相似之处。神仙喜欢香火，更注重一种气氛，可以相得益彰。再就是深禅古寺太过清净了些，神仙其实也和人一样，有时就耐不住寂寞，有时也想出头露面。所以，每每举行庙会，每每要唱戏，也是让庙里神仙、寺中僧侣时常能够热闹一下吧。

回过头来再说抽签。一般而言，求神问卦上布施钱，最重要的无非是想知道过去未来，吉凶祸福。如果再能被神仙驱魔除鬼指点迷津，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情。二十岁以前，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因为凡事都随着自己的心性，也颇顺，也自信。可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如今既来之，免不了随波逐流步抽签男女之后尘。

庙里规矩进门须买香火，抽签先得上布施，解签要收手续费，反正人神一理，现在都是金钱社会。出多少银子说是自愿，可是眼睛半瞎的老方丈一只眼睁的好圆，你给的少了他就不给你好脸色。拿一张大票就更不好意思让找，布施之后仍然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老和尚闭目咏经，小和尚发力撞钟，抽签者则不停地摇晃签筒，一直摇晃到一筒竹签里的一签落地方才宣告完毕。

我抽的签号是二一一，签曰：兄弟疾病未得伤，五分有救四分殃。祈福求神请明医，庚午酒日得安康。看的我不由心里一沉，有点后悔此行。劳民伤财不说还没有一个好心情。不过，据说佛门的签却不可以望文生义。所有抽签者须得到专门解签的窗口再出些许银子，请当地长者或是精通卜数的人详加解说。但是，解签者有时候可能根本就不看签上言语，而是工于观言察色，看你银子出的多寡然后滔滔不绝一番。

联想起最近网络上风传莆田系承包寺院的事，我竟然有点信以为真。莫不是神通广大的莆田系把触角已申到这些乡里的寺庙了吧！可是事已如此绝无退路，接着交签纸的钱，再给解签者的钱，还有香火的钱，还有门外沿墙一溜坐就的乞讨者的钱。这吕祖庙的寺院啊！活脱脱一个周剥皮开的店。

好在眼睛半瞎的老师父会安慰人，给我说了许多宽心的话，当然也许是看在布施钱的面子上。我也就假装想开了，就照了很多像。本来寺庙里不能拍照的，可是老和尚觉得有负于我就默许了。当此时，日虽斜日头正毒，诚心再炽也难耐炎炎酷热。这神仙处所尽管风光旖旎，却不是久留之地，遂回！

---

---

作者简介：

王炜，（子若轻尘）文学爱好者。业毕于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