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权:荒诞人生(周末连载5)

第五章 仲春时节下渝州

文/刘有权

仲春二月,草长莺飞,院内灿若云霞的紫荆花依然绽开笑脸,送我们出了院门。三乘小轿把我们母子六人送到北门码头。下得轿来,轿夫把我们带的一口皮箱、行李、衣物送到一只大木船上。船家招呼我们进了中舱就座。船约可载二十余人,旅客陆续到来。
我坐在舱中,向南回望,县城笼罩在一片晨雾中。我突然想起了年迈的老祖宗和祖父母,我们离去何时才能回来承欢膝下?家乡的山山水水,我何时才能回来与你们亲近、欢聚?心中涌动着一股依恋之情,眼眶中噙着泪水。
但一转念。此去重庆要见到分别近一年的父亲,又要见到繁华的大城市——抗战时的首都,就像鱼儿要游进大海,又腾地掀起喜悦的心浪,把之前泛起的一点悲哀,驱到爪哇国去了。
再回头看,两位母亲都低着头,在擦眼泪;弟妹们却嘻嘻哈哈等着开船,急不可耐地盼着立即飞到重庆,飞到父亲身边,过快乐幸福的生活。
旅客都到齐了,河面上雾气全消,太阳已从丹山升起。老艄公大喊一声:“开船喽!”两名水手解开缆绳跳上船来,手执长篙,站在船头,使劲向岸边一撑,大船便游向河中,慢慢离开古城向下游而去。
我好奇,紧靠船头处坐着,只见河水湍急,卷起堆堆白雪。一路险滩,如卧龙,如长鲸,如怪兽伏在水中,露出脊背,好像随时会把木船撞得粉身碎骨似的,真使我提心吊胆。回望艄公,神色安详,目光如电,盯着河水走势,稳操胜舵。
船如箭发,好几次眼看船要撞到巨礁之上,水手用长篙一点,便又闯将过去。越过一座座暗礁、险滩、闯过处处漩涡急流,凌波破浪,有惊无险。两岸青山疾如奔马,向后驰去。听不见猿啼虎啸,却有渔唱樵歌,隐隐送来。过了江门峡,河面渐平缓,一直提到嗓门的心才又复位。
夕阳靠近西山,船到纳溪进入长江,顿感江宽天阔。水手们弃篙划桨,奋力向前。江面上舟船如织。几艘小火轮逆江而上,迎面驶来。驶过我们木船,大浪使船颠簸起来,如在摇篮。火轮过尽忽然阵阵酒香扑鼻,使人昏昏欲醉。只叫得艄公大喊一声:“上岸了!”泸州已是万家灯火迎接我们。
本来泸州上平远路有我姓彭的干爹干妈一家,我们母子为了赶路,未去打扰,便在码头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随即买了第二天去重庆的轮船票,随便吃了点宵夜,便睡下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约4点多钟便起身上船,找到舱位。买的是二等舱,上下四个铺位,娘儿六个挤在一个舱位刚好。天刚破晓汽笛长鸣轮船便升锚起航。
这是我第二次坐轮船。第一次是祖父到宜宾护送母亲、弟弟和我去璧山见父亲,我们从宜宾坐轮船经泸州到江津上岸。那时我才5岁,一路上规规矩矩,不敢出舱门半步,生怕掉进江中喂鱼。这次我已长大,船还未离开泸州,天刚大亮,我便跑去船头,迎着晨风欣赏两岸风景。
轮船高三四层,船弦有护栏,江水离甲板约有二三尺,偶尔有浪花飞溅到甲板上。虽然轮船四周波翻浪涌,却远不如永宁河上惊险。两岸树木、房屋、村荘,青山都如老人踱步,向后缓缓退去。我站在船头,耳边飕飕风声,觉得船行甚快,前面许多木船都被追上,抛到后面。这时既有为轮船赶超木船的自豪,也有乘长风,破巨浪的快感。
在船上吃了两次饭,重庆才遥遥在望。一座山城,高耸入云,层层叠叠的楼房,像叠罗汉似的,你重他、他重你,看得我瞠目咋舌。船到朝天门,才知山城是双江环抱,气象万千,江上百舸争流,岸上人如潮涌。
我们上得岸来,请了两个挑夫把箱子、行李、衣物挑上,在前引路,我们随后拾阶而上。爬了百十步石阶,上了码头已是气喘吁吁。我回头一看,双江如带,朝天门如一艘巨舰欲破江而行,我不禁雀跃欢呼起来。
上了码头后,换乘三辆黄包车,把我们拉到储奇门附近守备街6号。取下行李、箱物,二妈推门进去,我们在二楼上见了父亲。父亲见了我们又惊又喜,似乎面有愧色,张口结舌,好半天才把我们让进两间小屋。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父亲,又黑又瘦,胡子八叉,穿一件灰布长衫,早已不是一年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潇洒慈爱的样子。一路上的期盼、喜悦顿时烟消云散,我真怀疑,这就是我们日夜期盼、不辞千里奔波来投靠的父亲吗?他穷困潦倒的样子能养活我们吗?但我们四兄妹还是不顾劳累,围住父亲,亲亲热热地问长问短,享受盼望了近一年的父爱。
原来父亲的四车货被抢后,为了守信,自认倒霉,把家中的大部分积蓄带来重庆处理赔偿事宜。多数商业伙伴和父亲交涉时都互谅互让,达成协议,予以赔偿。有一姓张的商人和父亲未达成协议,反诬父亲贩过鸦片,父亲便被抓进了监狱。共产党来后,清理监狱在押人犯,凡属政治犯以及冤假错案皆予以释放,父亲才得以重获自由。
父亲出狱后,找了几位朋友帮忙,正筹备办一个织祙厂,准备招聘师傅,购买机器,租赁厂房。现在一家人来了,便改变主意,打算开一间木材行做竹木生意,为大量拥进重庆的人修简易棚户房提供材料。租好了门面,办好了营业执照,父亲便外出重庆周边县市去采购竹子、木材。
此时,重庆的中小学早已开学,我们兄妹三人读书成了问题,便由母亲一边主持家务,一边监督、辅导我们兄妹读书识字。二妈协助父亲经营木材行。
母亲本是一位知识型女性,读过一年私塾,在南小、官井坝中学读过书。因她生母去世才辍学在家,经营种菜、卖菜。她对诗经、楚辞、汉赋以及唐诗、宋词、明清小说都有兴趣。我从小就是母亲教我识字,背《千家诗》,熟读《唐诗三百首》。记得有一次,母亲要求我背诵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她先给我示范,从头到尾一字不漏背诵一遍,要求我在半小时内背会。
我把诗诵读一遍,对母亲说:“这样长的诗,恐怕一个小时也背不会。”母亲教我说:“背诵长诗有窍门。你没有过目成诵的本领,就老老实实死记硬背。但像《春江花月夜》这诗,你若从头到尾熟读背诵,恐怕一个小时也难。你把这诗每四句分为一段,共九段,分开背。再把九段依次连接背诵,这样就比整个背诵来得快。”
我按母亲的方法,果然不到25分钟便提前背了下来。以后背《长恨歌》《琵琶行》,以及背诵《古文观止》中的古文,都用这个方法,背的速度快,超过常人。
这时我已满12岁,弟弟已10岁,见家中生活困难,我俩白天到长江边去捡从船上卸货时扔下的烂果烂菜、荒煤遗柴,以减轻家庭负担。那时,从菜园坝到南纪门一带,都是水果、蔬菜、柴煤的批发市场,热闹非凡。江边则是棚户区,大都是远近外县到重庆谋生的人落脚的地方。
其中,有的人下苦力,给到重庆码头的人搬运行李,或给到码头的货船卸货,重庆人称之为“棒棒”。这帮人衣仅蔽体,食难果腹。有妻儿者,更拼命干活挣钱,养家糊口。单身汉也不少,一天苦力下来约上三朋四友,去火锅店喝上二两“老白干”,算是对自己一天辛劳的犒赏。
这棚户区的孩子们几乎没有一个上学的,他们衣衫破旧,面容枯瘦。有的沿街乞讨,有的混在各批发市场行窃;有的就到江边捡烂果、烂菜、煤花、柴禾。我和三弟便混杂在这二三十个小伙伴中,拾柴、拾煤也捡烂果、烂菜,边捡边玩。有时早上出来,黄昏回家,总能带上些水果、烂菜、煤花或柴禾回家。
晚饭后,我们才在母亲的监督下读书、写字。我们这些拾柴禾的小孩,都是十、十一、十二岁的男孩子,家境大致相同。在每天的捡拾生涯中,总是互相关照,从没有发生过争抢斗殴之事。我们之中谁被别人欺负了,大家总要一窝蜂似的上前围住对方,不依不饶地讨要说法,于是似乎谁也不敢惹我们这帮毛小子。有人戏称我们为“三毛帮”,可一直没有一个智勇双全的能人作“帮主”。
当年的夏秋时节,是水果、蔬菜上市的旺季。每天总有大小不等的十数条船满载水果、蔬菜从上游而来,到此卸货上市。这时便是“三毛帮”最快活的日子,每天都能收获不少“战利品”回家报捷。
这天下午,雨过天晴,江边有一条船,正在卸桔柑。江风阵阵,“三毛帮”的二三十人都在岸边瑟缩着身子,眼光贪婪地盯着船上篓装的、散装的红红的桔子,馋涎欲滴。卸桔柑的挑夫正一挑一挑地从船上过跳板,到岸上到批发市场去。突然,一个挑夫在跳板上失了脚,连人带挑子跌入江中。那人仓惶地从江中抢上箩筐挑子,像个落汤鸡似的爬上岸来。
江面上顿时浮起千百个红得发亮的桔子。我和几个大些的孩子急忙脱了衣裤,我把衣裤交给三弟,跳入江中把到手的桔子一个个传到岸上。不一会儿,近处的桔子捡光了,离岸较远的桔子慢慢被水冲走了。
这时,一个个子比我稍高的叫小牛的男孩,对几个桔子穷追不舍,已游离岸边二三丈远。我和几个在水中的小伙伴急得大喊:“小牛回来!小牛回来!”
喊声未落,一个漩涡卷来,小牛便不见了。我一边大喊:“救人啦!”一边不顾一切地向出事地点游去,要救小牛。
谁知这长江水不像家乡的永宁河,江面看似平静,江下暗流湍急,时有漩涡。我游到出事地点,正要潜水找寻小牛,哪知一个漩涡把我也漩进了江中。我心中暗叫不好!今天要葬身鱼腹。幸亏,我在永宁河游泳时也遭遇过漩涡,有经验,顺势沉入江底,其势渐弱,才挣脱漩涡,浮出水面。放眼四望,再也不见小牛的踪影。
江水把我从南纪门冲到储奇门,我正感精疲力尽之时,一艘从海棠溪到储奇门的车渡靠近了我,熄了火。一位青年水手递给我一根长篙竿,把我救上了船。
我刚被救上船,那位水手就在我光屁股上“啪啪”两巴掌,骂道:“小崽儿玩水,不要命了!”我顾不上辩解,只对着江中大哭大喊:“小牛、小牛……”
直到车渡到了江边,汽车陆续上岸去,车渡上走来一位浓眉大眼、虬髯虎须的四十开外的人来问我,我才把在南纪门江边拾桔子、救伙伴的事边哭边说了。
这时,抱着我衣服的三弟以及抱着小牛衣裤的王二娃、张四也沿江寻来,在储奇门车渡找到了我。并告诉我:当我大喊救人时,一个合川来的姓姜的“棒棒”,鞋也顾不上脱,奋身跳入江中救人。我急忙收泪问道:“人救起来没有?”
王二娃说:“姜叔叔跳进江中,游到出事的地点,潜入江中找不到人。游出水面,又潜入水中,冒出来过两次,随后也被江水吞没了!”听到这里,我们四人抱头大哭。
车渡要开了,我们只得下船。临下船时,那位虬髯伯伯给了我们伍仟元钱(旧币),让我们去餐馆好好吃顿饭,压压惊。轮渡到了河心看不见那位伯伯了,我们才慢慢回到南纪门,找到了我们的家什。
江边这时静悄悄的,桔子早下完了,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和三弟要急着回家,晚上还有功课。王二娃却硬要拉着我去一家牛杂店,要慰劳我“勇于救人,大难不死”。我只得先打发三弟回家,向母亲报平安。
我吃完牛杂汤,回到家中已是晚上10点。母亲已安顿弟妹们睡了,独自等我。一见了我,便把我拉到身边,用手掌在我屁股上打了两巴掌,一边打一边说:“你救人应该,却差点把小命也搭上了!”
我知道母亲是心疼我,打在我身上,痛在她心上。其实母亲有病在身,有气无力,也没有把我打痛。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没带上三弟,一个人早饭也未吃,早早来到南纪门拾柴禾。远远就看见江边围了两堆人。我急忙跑过去,挤进人堆里一看,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在江边呼天抢地大哭,边哭边烧一些衣服和纸钱。我想,这一定是小牛的爹妈了。小牛的母亲披头散发,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熟透了的桃子一样。
我心中一阵悲凉,为我没救起小牛而惭愧、而难过。转而一想,如果我不是水性好,也会被淹死,我的家人也会像他们一样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第二堆人里是一群“棒棒”,有二三十人,他们也在为姜叔叔烧纸钱。其中有几人认出了我,放下手中香烛纸钱,走过来,热情地把我举起来,抛向天空,边抛边喊:“刘崽儿勇敢!刘崽儿命大!”
而我却想到姜叔叔为了救一个不相识的小孩丢了命,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后来有位叔叔告诉我,姜叔叔名姜守信,合川人,今年21岁。家中有老父老母,还有一位未婚妻等着他挣钱回去结婚。我想,当他们知道他们的亲人不幸为救人而丢了性命,该是多么悲痛啊!姜叔叔,你知道吗?现在想起来,我救人大难不死,也真有些后怕。
我到重庆半年,除了在“三毛帮”里混,生活的范围便是从家到南纪门,再到储奇门的江边。谁曾料,我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成了重庆长江边拾柴禾的流浪儿,读书的梦没有实现,重庆大城市的风光也没有领略到。
突然,叙永发来电报:祖父于日前病逝。
噩耗如晴天霹雳,一家人惊慌失措。父亲是祖父唯一的儿子,本应立即返叙永奔丧,处理丧事。可是生意刚起步,还未见成效。而且,就在前几天,储奇门派出所的警察来找过父亲,说父亲在解放前当过宪兵,现正在调查,不能离开重庆。
于是,我们母子六人只得再返回叙永,去料理祖父丧事。等父亲的问题调查清楚,把木材行转手后,再返回叙永,来和我们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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